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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武侠仙侠 > 为了和魔尊离婚 > 为了和魔尊离婚 第93节
  应少渊不置可否,他看着玉璃的方向,也满心羡慕。
  从很小的时候起,他被关在周家那座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只能通过一指宽的小小缝隙看着外面时,他就对她满心羡慕。
  看到他失神的目光,孟阑珊心中忽然一动,问道:“少渊,你喜欢她吗?”
  应少渊收回目光,冷冷地说:“我恨她。”
  他恨她,应少渊这样想,他应该是恨她的。
  当他被关在地牢里,周鹰为了逼问出《天罡心经》的下落,让人□□母亲时,母亲哭着让他背过身去,捂住耳朵,他瑟瑟发抖地蜷缩在那个缝隙前,却看见外面春光明媚,她天真无邪地在院子里荡秋千。
  她的母亲把她高高地推上去,她一边害怕得大叫,一边咯咯笑。
  那个时候,他就很恨她,每天都希望她下次再出现时,会忧愁,会气闷,会流泪,会伤心……可是每一次她出现时,脸上的笑容,都好像缝隙里难得才会透进来的阳光。
  他神情阴冷,好像要把那边的周玉璃吃下去,孟阑珊打了个寒颤,连忙说:“我们走吧。”
  他们在禹州城逗留数日,几乎每天都会碰见周玉璃,只是他们在暗处,周玉璃在明处,她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若是此时,我们绑走周玉璃,杀了她,周鹰一定会生不如死。”孟阑珊说道。
  应少渊道:“我要的是周家满门的性命。”
  孟阑珊挽起一抹浅笑:“我知道,所以为这周玉璃感到庆幸,她能多活几日,只是……少渊,我们究竟什么时候动手?你的计划又是什么?”
  应少渊沉默下去,他不想杀周玉璃,希望她离开周家。
  而计划……根本没有计划。
  只要周玉璃不在,他会立刻杀进周家,把他们满门屠得干干净净。
  他不想解释,转身进了一座酒楼,在二楼临街的雅间坐下来,从这里看出去,依旧可以看见在义诊的玉璃。
  酒楼里客人多,他们正在谈论最近禹州城中最热门的事情。
  “三天后,周盟主要为玉璃小姐抛绣球招亲了!希望禹州的青年才俊都去参加!”
  “什么?周家是修仙世家,玉璃小姐的婚事,居然不和其他修仙世家联姻吗?抛绣球,要是被一个普通人接到怎么办?”
  “周盟主可不是那等在意门第的人,他说了,玉璃小姐生□□自由,将来的夫婿啊,要能陪着她大江南北四处游玩才好,才不要那些一心追求飞升的修仙之人!”
  应少渊端起酒杯的动作一顿,她要嫁人了?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中时,他忽然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抛绣球?”孟阑珊好笑地说,“周鹰是不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近,希望找个凡人,把女儿远远带走,不再掺和修仙界和魔道中的事情?”
  应少渊喝了一杯酒,辛辣的酒液在胃里灼烧起来。
  而此时,客人们越谈论,越兴奋了。
  “此次抛绣球,所有人都可以参加,也就是我们也有机会!”
  “玉璃小姐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若是抢到绣球,成了她的夫君,岂不是能和她日日夜夜快活?不知道这娇滴滴的小姐在床榻之间,又会是何等绝色?”
  “那滋味,定是销魂蚀骨!我一定要去抢绣球!”
  ……
  喀拉!
  应少渊手中的酒杯忽然被他捏碎,锋利的碎片立刻割得他手心里鲜血直流。
  孟阑珊吓了一跳,低声说:“少渊,怎么了?”
  应少渊指尖微动,捻起一块碎片弹出去,只听那边高谈阔论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砰’一声,刚刚还做着白日梦的魁梧汉子扑到了桌子上。
  同桌的人哈哈大笑:“你这小子,还抢绣球,这才喝了几杯就倒了!我看玉璃小姐注定是我的□□玩物了!”
  下一秒,这笑着的男人也‘咯’了一声,扑倒在桌子上。
  其余人愣了一下,随后看见两个趴在桌上的人脖子下涌出大片大片鲜血时,才惊叫起来:“死人啦!有人死了!”
  酒楼里一瞬间混乱起来。
  应少渊站起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走下楼梯。
  孟阑珊看着那边死掉的两个人,心中阵阵发寒,他杀心太重,在魔教中,谁也不知道他会何时,因为什么而杀人,所有人在他面前都需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谁都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只有来到禹州,孟阑珊觉得他会好相处一些,在这里,他每天只是喝茶,闲逛,就算被行人不小心冲撞,他也不会怎么样。
  她以为在禹州,他不会杀人,没想到……可是,为什么?那几个男人不过是对周玉璃出言不逊……
  她在桌上放下银子,起身追出去。
  应少渊走出酒楼,心中依旧满是戾气,杀心沸腾,如果不离开,他或许都控制不了,在这里大开杀戒。
  那些人,谁也不配碰她,甚至都……不配看她一眼。
  他强忍着杀气,忽然,有个不长眼睛的人从一旁闯出来,重重撞在他怀里,有什么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
  若有若无的花香让他瞬间回想起十年前,为了躲避周鹰的追杀,被那个小姑娘拉进床榻里,他在她的被褥间,闻到了一模一样的香气。
  此后很多年,他夜深人静睡不着时,便会想起来。
  “抱歉,公子你没事吧?”听到这清越动听的声音时,应少渊低下头,看进了少女清澈漆黑的眼眸中。
  一时之间,向来杀人如麻的魔教教主应少渊,竟像个初来乍到的少年,愣在当场,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鹿朝:卧槽!十年都没见过的人,这都能撞上?
  她还以为这一世,他们不会有任何交集了,她担心了整整十年,好不容易一颗心放下来,他怎么就出现了?
  玉璃第一次见到这么俊美的人,少女的心中难免有些羞怯,连忙说:“我不是故意的,我赶着去前面给人看病,不小心撞到了你,你没事吧?”
  因为他在发愣,所以她不得不又问了一遍。
  应少渊终于回神,喃喃地说:“没事。”
  “那就太好了!”玉璃蹲下去,手忙脚乱地把掉在地上的东西装进药箱里,站起来时,她看见他右手流着血,顺手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粉,“这是止血药,加了赤月草,能让伤口愈合更快,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应少渊想要拒绝的,仇人之女的施舍他不想要,她救过他一命,他也决心放过她,他不想再多欠她什么。
  可是心中千万个想法,都没能阻止他的手就那样在她面前摊开,小心翼翼的,祈求她施舍一点点怜悯。
  原来他和那些排队等她医治的乞丐一样可怜。
  玉璃低头把药粉洒在他伤口上,用纤细的手指一点一点抹开,温柔又耐心地问:“赤月草性烈,是不是会有一点痛?”
  “不痛。”
  玉璃不禁笑起来:“公子比一般人要耐痛多了。”
  抹好药粉,她用纱布把他的手一圈一圈缠起来,打了个结,说道:“好了,公子以后若还有什么伤病,可去那边的义诊摊找我。”
  他点了点头,想要对她冷淡一些,并不想让自己觉得欠了她什么,可是看见她抱起药箱要走,他却忍不住说:“明日伤口换药,怎么办?”
  玉璃轻笑一声,一双明亮的凤眸弯起来:“不用换药了,公子相信我的医术,我在禹州城,可是赫赫有名的周医仙。”
  她赶着去帮人看病,说完这一句后便转身急匆匆地跑了。
  应少渊蜷起被她包扎起来的手,她指尖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掌心,让他缱绻地怀念着。
  不用换药了,是不是以后就不能去找她了?
  他垂下眼眸,看到自己的袍角下还掩着一本小册子,他弯腰捡起来,翻开后,看到上面一行行娟秀的字迹,记录着每日出诊的病人,症状,药方,巨细无遗。
  是她刚刚掉了的。
  “少渊。”孟阑珊站在酒楼楼梯上,神色阴冷地看着周玉璃离开之后,才慢慢走出来,看向他手里的行医册,“这是什么?”
  “没什么。”应少渊把册子放进自己衣袖中,不想让她看。
  孟阑珊看着他手上被包扎的伤口,心中五味杂陈,少渊性格孤僻乖戾,从不喜欢被人触碰,尤其修炼了血魂术之后,更是碰者即死,谁都要小心翼翼和他保持距离。
  可是方才她在酒楼里看着,他竟然没有拒绝周玉璃,反而主动把手伸向她。
  为什么?这周玉璃和他分明也不认识。
  孟阑珊试探着说:“少渊,三天之后,周玉璃要抛绣球招亲,或许,这是我们进入周家的机会。”
  应少渊把目光转向她,示意她继续说。
  孟阑珊便道:“我们带来的高手,个个都身手了得,让他们混在人群中,只要接到周玉璃的绣球,就可以顺理成章进入周家,婚礼上,我们假装成亲朋好友,也能一起混进去。”
  他们想要灭门周家,最大的阻碍就是周家的守卫十分森严,毕竟是百年世家,机关重重不说,还有各种复杂阵法,想要进入核心把周家一举覆灭,是一件并不容易的事情。
  听到这个提议,应少渊许久没有说话,右手伤口上传来阵阵灼烧的痛,其实是痛的,赤月草药性猛烈,在伤口上形成火烧一样的痛感。
  “少渊,我们魔教和正道修仙门派势不两立,这一战是免不了的,何况你和周家有血海深仇,我想,这份仇,你无论如何都无法放下吧。”孟阑珊说。
  应少渊道:“自然。”
  他从未想过放弃复仇,除了周玉璃,周家所有人都要死。
  “三天后,我去接绣球。”他说完,便大步走入人群中。
  孟阑珊看着他的背影,双手紧紧握成拳。
  玉璃帮人看完病,习惯地去药箱里翻找自己行医的册子,要把病症和药方记录上去,可是一翻却发现她的小册子不见了。
  是没带出来吗?还是方才撞到那个人时掉了?
  想到那年轻俊美的公子,周玉璃心中多了几分惆怅。
  爹爹说,三天后就要她去抛绣球招亲,要让她远嫁去过随心所欲的生活,不要掺和到修仙界的事情里,这虽然也是她的心愿,可是这么着急,她一时也没有准备好。
  抛绣球招亲,谁知道会被什么人抢到?若是个五大三粗的丑八怪那可怎么办啊?
  她抱着药箱,惆怅地往义诊摊走,周家的仆从和侍女等在那里,已近黄昏了,他们收好了摊子,玉璃也爬上马车。
  就在马车里,她看见自己的行医小册子,静静地放在小桌上。
  “原来是掉在马车上了。”她摊开册子,把方才诊治的记录写上去,末了,脑海中又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个年轻公子的面孔。
  不知道抛绣球那天,他会不会来?
  三天后,周家外面搭起了高高的绣楼,玉璃一早就梳洗打扮好,盛装站在绣楼上,手里抱着绣球。
  绣楼下面,乌压压全是人,高矮胖瘦,歪瓜裂枣,应有尽有,人太多,玉璃一时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扔。
  周鹰和夫人坐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玉璃,喜欢谁,就扔过去,没事的,只要你看中的,不管富贵贫穷,爹爹都同意!”
  玉璃不停在人群中张望着,不能太丑,也不能看起来没修养,太矮也不行,面有病色也不太好……她在绣楼上走来走去,从左边看到右边,又从右边看到左边,终于,有个年轻公子慢慢走到了人群最后。
  她的视线不由主定格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