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9日，星期日，阴天，发传单的好日子。
江祺定的发传单的时间是下午4点到7点，地点是剧本杀店附近的几个片区。这一片是老城区，没有商业中心也没有大型商场，中学也都已经放假，按理来说是没有发传单的价值的。
但这边有很多老旧居民楼和巷子，巷子里的小店多不少年轻人都会晚上过来吃饭，附近也有夜市，总的来说人流量还是可以的。
如果在这一片区发传单有效果，江祺再去更远的商圈继续发。
反正这些传单不要钱。
截止到下午4点，原本约好的9个人只来了5个，3男2女，2个女生还是第一次发传单，完全是图新鲜，趁着期末刚考完到离校回家间几天空挡一起接了这活。
江祺给先每人分了一百份传单，因为比预计少了4人，他不得不删掉4个人流量不大的地区，一人一个片区，发完回来拿，回来的时候饮料随便喝。
一听说饮料随便喝，5个廉价打工人都显得很兴奋。
分配好任务后5人前往各自的区域，江祺让黄富贵留在店里看店顺便看本，如果来了客人随时通知他，自己则拿着200张传单去居民区扫楼。
刚出门，江祺就迎面撞上了睫毛膏没刷好眼角处糊了一团的刘澜。
“太好了，你还没走，我发哪个片区？诶，其它发传单的人呢？”刘澜一看就是急跑来的，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
江祺：？
“你不是今天休息吗？”
刘澜的暑假工是底薪1000，月休4天。从江祺接手剧本店起刘澜一天都没休过。
昨天晚上刘澜开本开到凌晨五点多，一结束就给在睡梦中的江祺发消息说她今天请假，江祺也同意了。
这休息的人怎么又跑来上班了？
“你没看到我给你回的消息吗？我同意了啊。”江祺问道。
“看到了，我今天是休息没错，但不是下午4点发传单吗？发传单我肯定得来呀。”刘澜一脸这有什么问题吗。
江祺：……
请假休息发传单，真有你的。
江祺把手里的传单给刘澜，自己又进去拿。
刘澜见店里只有黄富贵在，问道：“约翰老师今天休息吗？”
“对。”
“那黄叔你周几休息？”刘澜还以为老约翰是固定周日休息。
“我？”黄富贵抬起头来，“我不休息，这上班哪有休息的。”
刘澜：？
比我还卷？
“走吧澜澜。”江祺给自己拿传单的时候顺便拿了两瓶冰水出来，递给刘澜一瓶。
江祺没听到刚刚的对话，也没怎么注意刘澜的表情：“我们俩发居民楼。”
就这样，江祺一行人开启了发传单生涯。
周一下午，店里的另一名暑假工秦灿准时入职。
秦灿是刘澜的高中同学，家也住这附近走路大概十多分钟。作为一名优秀的舞蹈生，秦灿入职第一天就在刘澜的怂恿下给同事和老板表演了一个朝天蹬，赢得了大家热烈的掌声后被分配去发传单。
秦灿入职后江祺就建好了工作群，连远在国外的江冰都拉进群凑人数。毕竟理论上，江冰才是这家店的真正老板。
不知道是江祺运气好还是现在大学生兼职普遍勤劳朴实，江祺在兼职群里随便雇的5个发传单的都是老实人，就连2个过来体验生活只发三天就走的小姑娘都没有偷懒，每天老老实实发传单，积极主动喝饮料。
江祺印的两千张传单第一天就发得差不多了，周日晚上回去就连夜加印。
截至到7月1号晚上7点，江祺给5个发传单的兼职结完工钱，5人开开心心拿着江祺塞给他们的饮料回学校后，江祺让刘澜盘算了一下这两天发传单的成果。
成果非常喜人。
可能是因为江冰设计的传单过于醒目令人一眼难忘，也可能是因为江祺聘请的5个发传单的大学生都是老实人每天勤勤恳恳地发传单绝不偷扔。这些传单一共给江祺带来了两车散客和四十多个加微信的潜在客人。
效果可以说是相当好了。
江祺让刘澜把他拉进兼职群，他直接在群里发消息再招些人发传单。
“明天我们要换地方发吗？我感觉发了3天这附近的居民区我都发过了，我们是不是得去更远的地方发？市中心的步行街就不错，我高中的时候老喜欢约同学去步行街逛街了。”刘澜提议。
“你觉得呢阿灿？”
秦灿正伸长脖子往煮面的锅里看，根本没听刘澜的话，点头符合：“对对对，我觉得很好。”
然后秦灿就一脸期待地问黄富贵：“黄叔，这面什么时候能好啊？我可不可以多加一个蛋，昨天晚上一口气吃了4碗面我撑得凌晨2点都没睡着，要是天天这么吃等开学我肯定要被老师骂，我今天只吃一碗，能不能放两个蛋？”
江祺几人吃了几天青菜面，对于青菜面的诱惑已经有抵抗能力，能每顿只吃正常量，但秦灿不一样。
她入职晚，昨天刚上班就被抓去发传单。这孩子干起活来比刘澜还实诚，刘澜发传单都是找个人流量大的点站着不动发，秦灿觉得这样发太慢，是走着发的，3个小时愣是走出了2万微信步数。
回到店里又累又饿的秦灿面对黄富贵刚出锅的香喷喷的青菜面，一时没把持住，一口气吃了4大碗。
比刘澜当初的3碗记录还要多上1碗。
这饭量把黄富贵都震住了，下班回家的路上还跟江祺感叹，秦灿这小丫头看上去瘦瘦小小的（舞蹈生身形修长），没想到吃起东西来饭量这么大，真是人不可貌相。
黄富贵一听昨天都吃了4碗面的秦灿今天居然只吃1碗，顿时有些担心：“秦丫头，1碗够吃吗？”
秦灿犹豫了一下，最终坚定地点头：“够了。”
反正以后天天都可以吃，秦灿昨天吃完面后已经悄悄问刘澜了，这青菜面就是员工福利，只要黄富贵不忙每天都有。原先她还觉得刘澜找的这家店的暑假工工资有点低，现在秦灿只觉得刘澜这个暑假工找得真好。
有这种好工作还不忘带上自己，刘澜真不愧是自己的好姐妹！
刘澜趁秦灿和黄富贵说话的功夫已经把吃面的小菜摆上了，花生米，酱干，辣椒酱，泡菜，咸菜，萝卜干，黄豆酱，腐乳，糖蒜，应有尽有，一字排开直接把前台摆满了。
江祺刚刚一直在给兼职群里新找的发传单的人回复，根本没注意刚刚都有谁说话，刘澜把之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江祺才听到。
“从明天开始大家就不用发传单了，我又找了十几个发传单的。新的发传单地点离店太远，大家这三天也辛苦了，以后传单就不用大家发了。”江祺道。
他把原先发传单的三个老实可靠的男生升为监工，每小时15块钱负责监督新来的发传单，店里的人彻底脱手，专注店里的事。
旺季已经到了，可店里的人除了刘澜，其他人连本都没看完，再把时间浪费在发传单上就有些本末倒置了。
“好吧。”刘澜有些失望，她15块钱一个小时的外快没了。
“对了，《时光电影院》我已经看完了，明天下午两点有一车拼好的客人玩推理本，那个本约翰老师昨天刚看完改完可以由他带。剩下的只有前天刚加客服号的一个小姐姐想晚上8点玩情感本，店里能开的情感本只有《面具club》，我会试着帮她凑人但大概率凑不满。明天晚上没客人，要不我们把《时光电影院》测了吧。”刘澜提议道。
江祺没意见：“行，测本的话人够吗？”
刘澜算了算：“我叫上我室友，再叫上婉婉人就够了，这个本对男女没有要求。”
因为刘澜之前说要测本，所以江祺愣是忍着一眼都没看《时光电影院》，现在听刘澜说一个情感本居然对男女没要求，对这个本又多了几分好奇。
江祺刚想多问两句，黄富贵那边的青菜面就好了。
“面好了，吃面吧！”黄富贵乐呵呵地招呼大家吃面，把卧了两颗蛋的青菜面递给秦灿。
“谢谢黄叔！”秦灿端着碗去前台加小菜去了。
老约翰也放下手中的本过来吃面。
“约翰老师，今天看的这个本怎么样？”江祺问道。
他见老约翰今天看本的时候没做什么笔记，以为是本没什么问题不需要改，觉得意外顺嘴问一句。
“不怎么样。”老约翰非常实诚地道，表情罕见的有些一言难尽。
老约翰看了看已经开始狼吞虎咽的秦灿，端着面吹起的刘澜，正在研究今天是腐乳配面还是萝卜干配面还是全都要的黄富贵，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
“凶手用避孕套把死者闷死，这个手法是怎么想出来的？离谱到改都没法改。”
江祺：……
第32章 开测
晚上下班的时候，店里的卷王每人抱着一个本回家加班看。
说起来也离谱，这个风气居然是店里反内卷第一人老约翰带起来的。
最初老约翰是因为临时要看《玖》时间不够不得不带回家看。
老约翰周日休息了一天，周一上班的时候守店没发传单，一天看了1.8个本，最后0.2个本没看完不太自在，仗着自己是卡牌人物不用睡觉带本回去加班。
黄富贵周一下午有一车客人，是轮滑社玩过《厨神争霸赛》的社员介绍来的。业绩突出的黄富贵见老约翰开始卷了，觉得自己也不能认输，也拿了一个欢乐本回去看。
今天老约翰先看了那个是个人类看了都得说离谱的本，得出结论改不了卖了吧，晚上又看了一个新本。由于时间不够只看了0.5个本，老约翰自然又和昨天一样把本带回家。
黄富贵同上，刘澜因为明天要测本，今天也把本带回家复习一下，秦灿发现同事都这么卷，觉得自己也不能输，于是也带了个本回家看。
莫名其妙的，大家就这么内卷起来了。
两个没工资，两个1000底薪，愣是比年薪几十万的996们还卷。
若是让老板江祺评选谁才是真正的卷王，江祺肯定投黄富贵一票。
黄富贵作为店里第一个主动开始内卷的，为了成为优秀员工不输给老约翰连手机都不玩了，第二天江祺上楼的时候发现黄富贵在看本而不是在玩手机时都惊呆了。
当然，黄富贵只是上午没玩手机，晚上还是熬夜打游戏的。
别问江祺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黄富贵没学会屏蔽战绩，江祺早上醒来后一看就知道黄富贵昨晚输到了凌晨四点多。
比之前强点，之前是全输，现在偶尔还能赢两局。
“黄叔，要不你别看这些欢乐本了，让刘澜给你挑点阵营本看，店里还是有几本阵营本的。”江祺提议道。
黄富贵看欢乐本的速度比老约翰边看本边改本还慢，主要是因为他看本的时候有很多名词和梗看不懂得上网查，看得颇为艰难。
“没事。”黄富贵自己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多看多学嘛。对了，老板，我的声望值多少了？”
声望值江祺在上来之前就查好了，黄富贵每日必问，都快形成习惯了。
“还是30，昨天没客人就没变化。”江祺道。
这3天店里一共3车客人，黄富贵那1车自然是大满贯，刘澜的2车全军覆没。现在知名度已经一百多了，满意度只有33，刘澜除非开《面具club》，不然其他本根本刷不出满意度。
这倒不是因为刘澜开本技术不行，江祺问过江婉婉，刘澜虽然因为逻辑能力之类的硬伤推理本开得平平，但她毕竟是播音主持专业的学生，基本功在那里放着，外形也非常不错，在全市范围的剧本杀店里已经算是业务能力相当不错的dm了。
所以不是刘澜水平不行，是游戏本身对客人满意度的要求太高。
江祺算是发现了，想刷满意度只有两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