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心中早有了这个打算,冬日里这买卖是最好做的时候,他来府城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多赚一些银钱嘛。
二人商议了一番,最后想了一个同齐禾铺子定绣品一样的法子,铺子中的火锅鸡可以提前预定,要什么什么时辰送到,在铺子中做好登记,交付好银钱,倒时候铺子中便会如约送到。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多挣些钱,这铺子中也能忙活的过来,提前准备好第二日的东西。
商议完,齐禾想留下宋沅在这边吃饭,谁知这孩子得了主意就想早些回去安排,饭都不吃就急忙赶了回去。
齐禾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将他送了出去,见他马车离去这才转身回了院子。
云棠跟在齐禾身边,二人回到屋中就吃起了热锅子,吃饭席间云棠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忘记问什么了。
那封信。
“禾禾,默书可好?”云棠瞧齐禾笑盈盈的样子,猜着那边应该是没什么事,要是那边出了事,齐禾保准不是现在这模样。
齐禾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听她问起这才哼道:“他知道那日偷偷离开不好,想了一个月这不写信回来了,他要是再不写信,我就断他的粮。”
云棠见她还这般说,无奈的笑笑,“禾禾你就是嘴上说说,其实这心里比谁都惦记他,哪里舍得真断他的粮。”
“是吗?”云棠颇有些不好意思道。
“可不是,这家中你最舍不得他。”云棠夹了一筷子鸡腿头将其放在了蘸料中,裹满了醋汁的肉闻着就香。
齐禾张张嘴,竟然无法反驳。
收拾完残局云棠刚要回自己屋中,就被齐禾叫住了。
齐禾那会吃饭时就想了半天,那件事迟早要同她说的,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
“今夜,你同我一起睡吧。”齐禾道。
云棠啊了一声,还以为齐禾这是在开玩笑,不过转眼便换了一副笑模样,“好啊。”
齐禾见她转变如此之快,甚至想收回刚才那句话。
入了夜二人梳洗完这才躺回床上。
齐禾穿着杏色棉布衣衫躺在里面,盖着厚厚的被子,云棠就躺在她的旁边,小脸正对着她。
“禾禾。”云棠盯着齐禾的眼睛,小声唤道。
“怎么了?”齐禾转过身子,二人面对着面看着彼此。
“不是你叫我过来同你一起睡的嘛。”
齐禾轻咳两声遮掩道:“确实有一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于是齐禾便将今日楼家小姐过来的原由同她说了一遍,“主要看你,若是你不愿意咱们推拒了就是。”
可云棠听完这一席话后却没有惊讶,反而笑笑。
“你早就知道?”云棠见她这般反应拉过她的手,谁知一摸竟比她的还热乎。
云棠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完全不知情也不对,说知情好像也不太合理。
不过想想她近来能接到不少成衣单子,想来也是托了楼家少爷的福,要不府城这么多绣娘,她们楼家为何非要选择她。
“那你怎么想。”齐禾并不觉得这是一桩好的婚事,一是她们二人身份有别,虽然楼景只是楼家庶子,但楼家肯定也不会那么轻松的同意他娶一个绣娘,二来是因为楼景的身子。
虽然这般说不太好,但云棠对于齐禾来说同亲妹妹没有区别,让她嫁给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过一辈子,她哪里忍心。
云棠冲着她眨了眨眼睛,反问道:“那禾禾你呢,若你是我,你怎么选。”
这话一出算是把齐禾问住了,一个真心实意对你好处处为你找想但你们二人身份有别,你会如何。
齐禾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她脑海中浮现出的人不是楼景,而是顾默书。
顾默书与楼景不一样吗,若不是那日被她睁眼撞破,顾默书还不知道要隐瞒到什么时候,可这事挑明了又能怎么样呢。
“禾禾。”云棠伸手在齐禾眼前晃动了一下,“怎么想的这么入神。”
“我毕竟不是你,这种事看你自己,你若是不愿意我帮你婉拒了就是。”齐禾讪讪道。
云棠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她撒开齐禾的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就露出一个小脑袋,“不瞒你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但这和他身子没有关系,我就想找一个对我好把我放在心上的,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
这个妻妾成群的年代,若有一个人把自己放在心上,不再纳妾,云棠就很满意。
她已经没有以前那种小女子的心思,看见心仪之人就会脸红,她想要的早已经变了。
“不过他楼景的婚事想来也不是他能做主的吧。”云棠打趣道,面上却一点都没有忧心的样子,“若是他真能为了我摆平那些阻挠,我愿意的。”
云棠后面那话说的那般笃定,齐禾不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你可想好了?”
“嗯,禾禾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心中有数。”
-
翌日,天还没亮齐禾便悄悄下了床,她要赶早去集市一趟,去的越早那边的菜肉越新鲜。
她动作小,没有吵醒云棠,昨夜二人聊了许久,齐禾想让她多歇歇。
早市上卖什么的都有,齐禾买了十斤后腿肉,她想做些肉干给顾默书,上次伤了手没能做成,这次怎么也要做些,这东西放的住,让人捎给他最合适。
买了猪肉,齐禾又去糖果铺子买了些糖果,这里的糖果都是硬糖虽是有果味但都不浓郁,就是吃个乐呵罢了。
齐禾瞧了半天最后反而买了二斤芝麻酥,这东西比糖果要贵一些,但一口下去满嘴都是芝麻香,不仅香还耐放。
这东西不多但真的沉,齐禾提着这十二斤重的东西便没有再买其他的。
她回到家时,天才刚亮,屋中没有动静想来云棠还没有醒。
她没去叫人,而是自己从井中打了些水上来,将那猪肉冲洗了一番。
弄完这些,她就去剁猪肉了,可惜这里没有绞肉的东西,她只能用菜刀先将肉分成小块再一点点剁碎,虽然麻烦但是这肉却劲道不少。
齐禾切肉的功夫云棠就起来了,她穿好衣裳随意梳洗了一下就来小厨房帮齐禾了,二人没有急着吃早饭,而是先将这十斤肉都剁成了肉泥。
弄好后,云棠活动了活动自己的右胳膊叹气道:“这肉干吃着香,做起来真的太麻烦了。”
“是啊,可也只有这东西放的住。”
肉铺做好后晒了两日,齐禾在那货郎回京的最后一天,将这肉干的一多半给顾默书包裹好装进了食盒中,又将那芝麻酥也塞了进去。
东西不少,信齐禾却没有写。
京城中的顾默书盼了半月,他每日都要去那瞧一眼,就想看看那货郎
回来了没。
他不知道齐禾信中会回他什么,更不知道齐禾会不会问周世兴的事情,但他还是盼着,希望能收到家中的来信。
第一百二十二章
城中下了一场大雪, 那货郎路上耽误了不少时候,到京城已经腊月了。
因着大雪,禄山书院安排书生们将书舍到课室路上的雪清理干净, 一来是为了书院中没有积雪二来是预防书生们因赶时间摔着了, 至于为何这般安排,那还要从一个夫子摔断了腿说起。
忙活了两日,顾默书这才得空在雪停了以后去那看一看。
这事他谁也没告诉过,以往每次都是下学后自己一人过去,可今日还没动身就听见季槐生问道:“天晴了, 今日可一同出去?”
这雪一下便是几日,可把他闷坏了, 现在见顾默书要出去, 他也来了兴致。
“那就一起吧。”顾默书开门的手停下来,回道。
正当二人锁好门准备离开时, 就见院前有个人影晃来晃去。
这个时候能是谁,顾默书走了过去,只见周世兴搓着双手正在雪地中跺脚,他就穿了一层薄薄的里衣, 手脚都冻得红透。
“周兄, 你这是。”季槐生凑了过来,瞧清楚眼前之人的样子,眉头皱成了川字,“先进来。”
周世兴这一路走过来已经冻得浑身打哆嗦,他只是睡醒后去上了茅厕, 回来这屋门就被锁死了。
他还以为他们是去吃早饭, 便在门外等了片刻,谁知这一等一刻便过去了, 他冻得没办法这才来这边找顾默书他们。
季槐生让他上了自己的床榻,又用棉被捂在他的身上,这才缓解了一些他的冷意。
可再壮实的人也禁不住这么个冻法,现在还不显等人睡一觉醒来肯定得发热。
顾默书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塞进了他的手中,问道:“他们没瞧见周兄出来吗?”
穿的这么单薄,他们再怎么想都不应该将门锁死,顾默书觉得这事可能有蹊跷,没准是那二人故意为之。
毕竟许长帆早就看不惯他,前些日子周世兴还照顾了他,那人若是记了仇,还真有可能借此机会报复周世兴。
“我出来时确实没有同他们说一声,可谁知道一回去门就被锁上了。”周世兴喝了一口热水,身子这才感觉出一丝暖意。
“欺人太甚,他们这定是故意为之。”季槐生气的伸手直接拍在了桌案上,他用的力气不小疼得竟直接站了起来。
今日这事大概率也要吃哑巴亏,那边不承认的法子多了去了,为今之计就是赶紧搬出来。
再和他们住下去,指不定还要出什么差错。
周世兴抬着脑袋,呆愣的看着他们二人,他只觉得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
“周兄,你觉得可好。”季槐生说了半天再看向周世兴,只见他已经睡着了。
这个时候睡了,一会定得发热,他们有备无患的好。
“我去医馆买些药回来,你在这盯着他点。”顾默书与季槐生深深对了一眼,出声道。
出了书舍便是两条小道,一条通往书生们的课室另外一条则通往书院外。
顾默书刚走到小道上就见对面二人正有说有笑的往他这走,那笑的最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许长帆。
可能是许久不见,许长帆也瞧见了他,脸色直接难看了起来。
顾默书无视他,从他身旁走过,直奔书院外。
他不仅得买药还要去那货郎那瞧一眼,看看可有从府城中捎给他的东西。
“你,你可瞧见了?”许长帆拽了一下程永言的衣袖,“他装看不见我!”
程永言思量道:“可能真的没瞧见。”
“不可能!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他怎么可能瞧不见,他到底什么意思。”许长帆面色铁青,别再让他遇见这个小秀才,他心道。
货郎歇脚的铺子就在医馆附近,倒是不远,顾默书先去医馆抓了两副药,这才往货郎那边去。
从他上次让人捎东西回去已经半个多月过去了,他突然觉得离家远真不是一个好事情,就那么一封信就要半个月,那他一个月可不是只能往家中写两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