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心上人,江影月面上尽是温柔笑意:“他已经离开了。”
现在躺在王府密室中的男子,不过是一个替代品罢了。
陆惜月有些意外,不过看江影月的样子,应当是没引起姚心语的怀疑。
她开门见山:“这次找你来,是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本以为江影月多少会有些犹豫,却没想她径直答应了下来。
“我没有问题,只要能帮到陆姑娘,影月在所不惜。”
陆惜月怔了怔,瞥见江影月眼中的决然。
她笑了:“言重了,还没到那个地步,而且不会伤及你的性命,只是让你暴露身份,之后可能会在牢里待一阵子,待到时机成熟,你把这个服下。”
她掏出一包药粉,在江影月疑惑的目光下解释道:“心思假死药,服用过后半柱香内会造成中毒身亡,脉搏停滞的假象。”
“王妃这是让我假死脱身?”
“不错,只有这样,才能顺理成章把你从大牢里弄出来,顺道,还能给姬无痕泼一盆脏水。”
说实在的,这盆水,都算不得脏的。
当然,都用不着她们脏了手,朝中的言官御史们自会动这个手。
若说污蔑,陆惜月不以为然。
她不过就是揭露了一部分真相而已。
陆惜月从来不认为用相同的办法对付那些恶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江影月握紧了手中的药粉包,郑重点头:“我明白了,王妃放心。”
二人自酒楼中分别。
萧云珩与姬云堰商议好事情之后,便安排人下去,将姚心语身边的贴身丫鬟曾是西岭贵族之后的身份给捅了出去。
彼时,姬无痕正在御书房中,惠帝已然与几位大臣商议好,将保护朝会祈福安全一事交给他。
姬无痕还没来得及谢恩,这件事就传到了惠帝的耳朵里。
姬无痕心里暗自松口气,想着这差事终于到手,抬头便瞧见惠帝拧眉,看着自己的目光逐渐冷肃起来。
他暗暗站直身体,“多谢父皇信任,儿臣这就——”
“回去准备”四个字还未曾出口,就被惠帝冷声打断:“老三啊,三皇子妃的贴身丫鬟曾是西岭人?”
姬无痕心口一窒。
父皇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他下意识想矢口否认,转念一想,父皇都这么问了,必然是知道什么的。
思及此,他垂下头,认命道:“回父皇,是有此事。”
他没有解释什么。
总归是已经知道了,多说两句落在惠帝眼里,说不定成了心虚。
惠帝眉头皱的更深了,“这丫鬟曾经还是西岭贵族?”
“是。”
惠帝一扫衣袖,属于帝王的威仪霎时间展露无疑:“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买卖奴隶,与西岭人纠缠,到底是何用意?”
第296章 倒霉的三皇子
姬无痕“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儿臣惶恐,还请父皇明鉴,儿臣与皇子妃绝无旁的心思。”
惠帝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
几个儿子的心思,他自然知道。
也正是因为知道,是以才会失望。
前不久查出了苗疆与齐国人的暗探,如今又多了个西岭女母。
惠帝不觉得这是个巧合。
“朝会祈福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父皇——”
姬无痕后面的话在看到惠帝面上如死水般的沉寂时堵在了嗓子眼。
他死死的攥紧了拳头,心底涌上无限的不甘。
明明只差一点,就差一点!
“来人,传三皇子妃进宫,将那个西岭女奴给朕送到刑部去……”
等在书房外的禁卫军统领很快带着惠帝的意思离开。
三皇子府门口,百姓们挤在一处看热闹。
“三皇子犯了什么罪啊,怎么禁卫军都来了。”
密密麻麻的禁卫军将整个皇子府围的水泄不通,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眼熟。
当初宁王府与国公府被抄家的时候,不也是这般光景嘛。
“没听说三皇子犯什么罪呢,瞧着不像是来抄家的啊。”有胆子大的百姓探着脑袋往里头看了去,只见禁卫军客客气气请了三皇子妃出来。
与之待遇不同的是,一个容貌算不上多漂亮的姑娘被五花大绑,推搡着出了府。
姚心语脸色难看的厉害。
禁卫军统领不肯说陛下见她的缘由,她却隐约能猜到什么。
三殿下进宫至今未归,江影月被五花大绑,还被称之为西岭的细作。
看来是因为她的来历。
影月的来历唯有她和三殿下还有父亲知道,即便是其他心腹,也只知晓江影月是西岭的奴隶,并不知道她还曾是贵族。
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皇子府的马车已经备好,赶车的车夫从先前的老头换成了年轻的禁卫军。
“皇子妃,请上车。”
姚心语点点头,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围观的百姓们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是什么情况,禁卫军如此声势浩大,就为了抓皇子府的一个丫鬟。
马车与禁卫军的队伍浩浩荡荡离去,看热闹的百姓们意犹未尽守在皇子府门口。
“这丫鬟犯了什么错,居然惹上了禁卫军。”
要知道,禁卫军统领直属于陛下,如今居然为了一个小丫鬟大动干戈。
不正常,实在不正常。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
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个年轻汉子忽然出声,“我家媳妇儿的弟弟的朋友他大舅在刑部当差,听他说,三皇子妃身边的丫鬟曾是西岭的贵族呢。”
西岭人,居然沦落到给三皇子妃做丫鬟!
众人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八卦意味。
“西岭的贵族,怎么跑到咱们大夏来了,还当了个丫鬟?”
“自然是因为家道中落,被贬为奴婢,卖到咱们大夏了呗。”年轻汉子笑呵呵道。
西岭人多以贩卖奴隶为营,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大夏并没有铭文规定不允许买卖奴隶,不过以人做物件儿买卖,多数人心底还是觉得膈应。
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有钱人家,行商贵族,私底下买奴隶回来。
这些人是奴隶,到了大夏仍旧是奴隶,没有户籍,死了也无人知晓,这也正满足了那些有特殊嗜好的人。
都是因知肚明的事,不过是明面儿不说罢了。
“要我说也是奇怪。”人群另一端,有个闲汉忽然出声:“三皇子妃买个西岭女奴做什么,还当贴身婢女?”
后面的话他不曾说出口,众人都听了出来,神情瞬间微妙起来。
这要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那就是……
猜测到某种可能,人群一阵静默。
嘶,她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啊。
人群中两名年轻人对视一眼,先后钻了出去,退到两边的巷口,退下面上的伪装,随即脚尖轻点,跃上房顶,消失在街市中。
三皇子妃身边的贴身婢女曾是西岭贵族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众大臣听着,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三皇子殿下也忒倒霉了些,大婚第二天就气病了太后娘娘被罚闭门思过,这才出来没多久,居然又摊上事儿了。
还真是流年不利。
动静之大,连带着各国使臣都有所听闻。
其他三国还算淡定,唯有西岭的使臣收到惠帝口谕,让她们进宫商议事情时,颇为不安。
“惠帝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以为这个女奴是咱们安排的?”
另一名使臣沉沉点头:“必然如此,否则惠帝不会在这个关头找我们进宫。”
几名使臣有些不安。
“那怎么办,那就是个女奴,和咱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惠帝怎么能够随意揣测呢?”
几人走在满园花开,芳菲动人的石子路上,完全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
柳叶摇晃,天是湛蓝的颜色,戎玉靠在窗口,听着侍卫打探来的消息,一双狭长的凤眸轻挑着,看不出喜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