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春摸摸自己后脑勺,有一点点扁,看来她小时候不爱枕硬的。
赵翎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出生前三个月还在喝母乳,是妈在带我吧!”
一听是自己婆婆带前三个月,苏小春就懂了,她那个漂亮潇洒留过学的婆婆,肯定是不会有什么扁脑袋才聪明的思想。
还好,不然她老公现在就是个扁脑袋了,正面看好帅,一看侧面脑袋像被削过的,那也太可怕啦!
她脸上一会高兴一会拧着眉毛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赵翎试图去猜,随即放弃。
算了,她想法一向很古怪。
……
到了国营饭店,菜已经点好了,姜大庄问要不要喝酒,被赵翎拦着。
“不用,这就可以了,你们等会还要安排国华叔他们呢!”
“我就说富贵不会介意这些,你非要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卢珍珍笑着说道。
以前在生产队,她虽然没跟富贵说过几句话,但他人和气。偶尔帮忙带个话啥的也有点接触。上午在病房,姜大庄已经说了好几遍关于赵翎有多严厉,他带的部队打过多少次胜仗,以及他本人有多厉害。
卢珍珍倒是能想象到,毕竟富贵当初干活,也特别厉害,比她爸还厉害呢。就是没法把生产队那个沉默寡言的富贵,和部队里战功赫赫的赵副旅联系上。
姜大庄不太好意思,面对赵翎还有些局促。俩人军职不同,赵翎已经是副旅了,再过两年升正的没问题,自己就不一样了,其实年龄没差多少,但他还只是个小连长嘞。
“快吃吧快吃吧,小春我听我妈说,你和富贵已经联系了北-京-军-区总院的医生,我这感谢地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以茶代酒,我们夫妻二人敬你们一杯。”
卢珍珍大概是在部队里随军久了,整个人和以前不一样,以前做少女的时候总是害羞,低头羞涩不怎么说话,喊人都轻声细语的。
现在可不同,嗓门大了,人看着就大方。
苏小春举起杯子,“珍珍姐你和以前好不一样哦!”
“哈哈哈,比以前大方是吧?家属院里事不少,我跟其他嫂子们学的,那些嫂子们人好,愿意带我,给我带大方了。”卢珍珍摸着脸,笑容大大的。
“大方好,以前我总怕她过去受欺负,现在这样和谁都玩得来。”
姜大庄满眼柔情的看着自己媳妇,不管卢珍珍变成怎么样,他都喜欢。
“那你以前还说我现在都敢骂你,敢和你吵架了。”卢珍珍飞他一眼。
姜大庄连忙喊冤,“我带着兵呢,你就骂我,人都笑话我了。你要骂,咱私底下骂就行。不信你问赵副旅,是不是这样?”
赵翎嗯了一声,对上苏小春不满的眼神,连忙改口。
“也不是这样,媳妇骂自己,那肯定是自己做错了。不犯错就行了,卢珍珍同志肯定不会骂你的。”
卢珍珍眼睛一瞪,嗓门都拔高了,“你听听你听听,还男人面子嘞,你不做错事,男人面子自然就保住了。”
苏小春看热闹也不嫌事大,在一旁起哄。
“姐夫,我男人跟你可不一样,别看他都干上副旅了,家里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一把抓的,我都不用出门,他每天早上把饭打来给我吃。”
“你听你再听。”卢珍珍眼睛都快冒火了。
姜大庄苦着一张脸,哀怨的看向赵翎。
赵副旅你做成这样,还让我们怎么活啊?
赵翎不动声色挪开视线,那什么,自己媳妇自己疼,他反正乐意。
吃过饭在,苏小春和赵翎去商店买车,自行车现在也算紧俏商品了,店里就一辆,摆在都不让摸的。
大该是他俩一看就有钱,售货员也不像之前那么高傲,笑容满面的给他们介绍。说就这一辆了,保不齐啥时候就卖了。
虽然这辆车有点大,不像之前赵翎给苏小春买的小,却是凤凰牌,质量是有保障的。
“就这辆吧!”苏小春点头了。
“你骑得了吗?”赵翎对比了下大大的车子和苏小春的身高。
“看不起谁呢?我个头也不矮好吧。”
苏小春气哼哼站在赵翎身边,比了比,丧气了。
是不矮,但也就到赵翎肩膀头。
讨厌,长那么高干嘛?上面的空气好闻些吗?
“没事,以后东西放太高了,喊我就行。你呢~”赵翎拍拍她脑袋,忍着笑说道:“矮就矮点,以后要生个儿子别随你就行。”
说完人就跑了,去付账买车了。
苏小春气得要死,什么叫别随我,她在女人中间,可真不算矮的。
低头看看自己的腿,这大长腿,谁敢说她矮啊。
赵翎一句话,让苏小春决定一个月不生他气的决定破功了。他自找的,可不能赖自己。
看时间还早,她秉着生气就花男人的钱这一条准则,跑去买衣服买鞋子。
原本是打算让他大出血的,结果他比自己还兴奋,但凡是她看中的全带走。
结果就是走出商店苏小春提了两兜子衣服,也不生气了。
果然,购物能让女人放下屠刀,立马快乐。
……
第二天苏小春照例去看卢国华,他们一家昨天商量好了,这手术是一定要做的。既然要做,就早点去北京。
买的火车票就是今天中午的,目前就等医院上班,他们办理完出院,马上去赶火车了。
“是啊,早点去,能做手术就抓紧时间做,那是和生命赛跑,国华叔脑子里这颗瘤子,和不定时炸弹差不多。”
苏小春也觉得早点去好,不管怎么样,去那边总比呆在这做保守治疗强。
“是这个道理。”李秋萍拍拍苏小春的手,“等你国华叔病好了,到时候婶子请你吃饭。”
“哈哈哈,那你得做好吃的,没大菜我可不去。”
苏小春笑嘻嘻的,古灵精怪的说道。
李秋萍也笑,“那必须的啊。”
苏小春也不打扰他们收拾东西,问清楚是卢珍珍陪着去,姜大庄休假时间有限,把他们送上车自己也得坐火车回部队。
她绕到卢国华边上,这里正好有个刚收拾出来的包。苏小春跟卢国华说了几句话,自己就去上班了。
卢珍珍站在李秋萍身边,“咱以前谁也没想到,小春能在这么大医院当医生呢!”
以前苏小春甚至连话都不怎么说,天天傻呆呆的坐着。
“她是个好孩子,老天爷不忍心让好孩子一直傻着,给她点了慧根。”李秋萍双手合十,嘴里念了句阿弥陀佛。
卢珍珍赶紧把她的手扯下来,“咱心里知道就行啦,现在扫除封建迷信,这一套被人瞧见要举报就坏事了。”
“是是是,我都忘了。”
一家子收拾好办理了出院,苏小春还在忙,刚接诊完一个发烧的小孩,就看见姜大庄跑进来。
“小春妹子,这是我妈叫我给你的。”
他放下一个信封,苏小春看了看,笑着跟他说道。
“姐夫,把我婶他们送上火车,就翻翻那个黑色的大包,我看里面好像装了不少东西,看紧些,火车上三教九流都有,别让人摸了去。”
姜大庄没听明白,摸摸脑袋诶了两声就走了。
时间赶得急,一直到快上火车的时候,姜大庄手里提着包突然想到了苏小春说的话。
“妈,这包里有啥贵重物品没?小春妹子喊你把这个包看紧点。”
“没啥贵重物品啊!”李秋萍疑惑,然后一拍脑门,弯腰把这个包打开,一堆杂物里面放着个鼓囊囊的信封。
卢珍珍看了眼,“妈,这里面不是钱吧?”
李秋萍把袋子一合,自己提着,喊姜大庄拿别的袋子,跟他们跟紧点。
“你小声点,”她低声道,左右看看,“不是钱能是啥?我还说把之前小春给咱们买的东西钱还回去,结果这孩子,也不知道啥时候放了这么一信封的钱。”
就那个厚度,几百块都是往低了算的。
“这小春,她咋这客气噻。”卢珍珍也感慨了,说到底,大家只是邻居而已。
“她哪里是客气,这孩子心善记恩,怕咱们钱不够,特意塞的。”
李秋萍别开脸,眼眶红了,“我就后悔,当初她被刘爱红欺负,我也没帮啥忙啊,不就是后来才亲近些。结果这孩子,你看你爸一病,啥都给咱弄得好好的,还给钱。我这心里,又感动又难受。早知道当初,就多帮帮她了。”
卢珍珍扶着她妈的肩膀,“妈,您别这样,这份恩情咱们记着呢。以后,你就把小春当亲闺女,啥都想着她就行了。”
“我是盼不到这么能耐的闺女,反正咱要是做手术钱不够,就拿这个钱顶上,够了,就还给小春。她现在工作是好,那也是辛苦给人看病挣来的,咱可不能白要。”
“不要不要,就是借的。”卢珍珍说道。
她打定了主意,自己父母年纪大了,做手术的话花费肯定得她这个女儿出。如果用到了小春这个钱,那也是她来还,不会让她爸妈还的。
苏小春吃完午饭,看了看时间,估计秋萍婶他们已经坐上车走了。
回到儿科,恰好看见李来娣坐在接诊室里,用一个很久的饭盒吃饭。
那个菜,好像就是一点白菜配米饭。
苏小春摇摇头,听刁灵说过她的事,自己可不会产生一点同情心。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回到自己的诊室,先翻翻病历,再看看书,觉得嘴里有点干巴了,拿着水杯打算去接水的。
不过想了想,又打开柜子,从里面把麦乳精的罐子拿出来,又拿了一罐蜂蜜。
麦乳精加蜂蜜,她愿称之为神。
不过打开麦乳精后,她有点疑惑,感觉,少了点的样子。
还是说,她喝得太快了?
但好像,也没有啊,这一罐子是前几天上班才带来的呢,一天一杯,这才喝了几天啊,就只剩半罐了?
苏小春晃晃罐子,再看看外面,也没啥被打开的痕迹,肯定不是老鼠吃的。
思来想去,估计还是自己喝的,苏小春不纠结了,美滋滋泡上一杯麦乳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