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萧沁瓷的掌心往上,湿热的痕迹一路蜿蜒进她衣袖,被碰过的地方变得灼热,萧沁瓷避开之后捏住他耳垂,不许他再动。
“你不是吗?”萧沁瓷揉皱他衣,把他留下的痕迹都擦拭干净,“你怎么进来的?”
“溜进来的。”他笑了一笑。
萧沁瓷眼一转,瞥见了东侧半开的窗,夜风从外面吹进。
“真是难为你了。”萧沁瓷手一重,捏着他耳朵,把那点软肉都磨红了。
“偷香窃玉,”皇帝哑声说,要贴上去亲她,“不为难。”
萧瑜的声音在此时响起:“念念,你怎么不开门让我进去?”
皇帝贴着萧沁瓷的唇,被她挡在一指之外,挫败似的叹了一口气。
“快点,”萧沁瓷无声催促他,“藏起来——”
“藏哪?”他到底还是往前碰了一碰,啄到萧沁瓷的指尖。
“阿姐,等一等,这就来。”萧沁瓷目光在房里巡了一圈,没找到能让皇帝藏身的地方。
里外只隔了一道水晶帘,萧瑜若要进来,藏哪儿都容易被发现。
她推着他往窗外去:“快点,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
萧沁瓷还没有想好如何对萧瑜开口,但绝对不该是现在这种情况,被她发现。
她越急便越觉得时间漫长,匆匆忙忙地去开了门,连仪容都顾不上整理。
萧瑜凝神听着里面细碎动静,不多时,就听见一阵匆忙脚步接近。
“阿姐。”萧沁瓷打开门。
萧瑜不着痕迹地打量过去,呼吸不由一滞。
太急了,萧沁瓷一定没有时间看过她如今这幅样子,才敢就这样来开门。
房里闷热,萧沁瓷颈上出了薄汗,双颊也绯红。仔细看,衣襟也有些乱,自她送萧沁瓷回来短短的时间过去,她就成了如今这幅眸含春水、面生桃花的模样。
萧瑜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生得好看,但不知道,她还能这样媚。
她心里生出点无力。
生得美貌又无力自保的女子会遭遇什么不言而喻,在萧瑜看来,萧沁瓷是少不更事的年纪入了深宫,无论是遭人哄骗还是被胁迫着不敢说出口,那都不会是她的错。
“很热吗?”萧瑜站在门口,能将外间一览无余。
水晶帘因着萧沁瓷匆忙出来的关系还在轻轻碰撞,撞出一帘碎光,将帘后光景都扯得模糊。
“是有一些。”萧沁瓷将贴了贴自己的脸,将鬓发撩至耳后。
萧瑜默了一瞬,手指了指她腰带:“衣服穿好。”
她腰间系带已经松了。
萧沁瓷双颊一烫,手忙脚乱地重新把衣服系好,勉强道:“我方才想换身衣服来着。”
好在萧瑜没有多问:“怎么不多用些冰?”萧瑜走进去,环顾过屋中摆设,在能藏人的地方都多看了两眼。
屋中有些潮热,萧瑜是已经习惯了军营简单的生活,对吃住都没有要求,但家中的一切都是萧沁瓷料理,不曾有短缺,她房中冰鉴也是不曾断过。
这房里冰盘却已经快化光了。
“我身子弱,大夫说不能贪凉。”皇帝在这方面管的严,自己不在,也让兰心姑姑看着她,不许她多用。
上次萧沁瓷没忍住,吃了盏荔枝糖浇冰碗,结果葵水来时疼得浑身冷汗,惹得皇帝动怒,把她身边的人都罚了,萧沁瓷不想因自己的缘故让旁人受罚,此后再没犯过禁。
萧瑜看她:“是,我记得,你小时候身体就不好,”但后来已经慢慢养好了,“大夫怎么说,可有大碍?”
她的关心带着生涩,但眼中温暖做不得假。
萧沁瓷摇头:“没什么事,就是平时多注意一些便是了。”
萧瑜又叮嘱了几句,脚下踢到了那只桃木瓶。
萧沁瓷有一瞬的慌神,被萧瑜发现的可能让她格外尴尬和窘迫,平素的镇定自若有了崩坏的缝隙。
“方才掉下来,忘了捡起来。”萧沁瓷动作自然地将桃木瓶捡起放在了旁边的桌上。
“你房里伺候的人呢?”萧瑜眼睛转了一圈,自方才到现在萧沁瓷身边眼熟的两个婢子一个也没看到。
“我想沐浴,让她们去烧水了。”
萧沁瓷在主动遮掩。萧瑜清楚的认识到了这点。
而她没有办法当着萧沁瓷的面戳破,只能顺着萧沁瓷的意愿掩盖过去。
说话的功夫兰心姑姑从门外匆匆进来:“娘子,热水已经备好了。”
“那你去沐浴吧,早些睡。”萧瑜又往水晶帘内看了一眼,到底是没进里间。
萧沁瓷送她出去,萧瑜到门口时就让她停了。
萧瑜生得高挑纤细,立在晚风里,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念念,我好像一直没有问过你,你以前过得好不好?”萧瑜问,“我一直觉得,已经过去了的事没有办法改变,所以问不问都没有意义,但现在我觉得,你要是过得不好,也可以跟我抱怨。”
“……衣食无忧,过得很好。”良久之后,萧沁瓷笑了一下,淡淡道,她不能抱怨,没有资格抱怨,比起其他人曾经经受过的那些,她真的已经过得很好了,她问过萧瑜他们这些年来发生的事,也不过是得到轻描淡写的一句“都过去了”,所以自己的事情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阿姐说得没错,都过去了,以后过得好就行了。”
萧瑜无言,只好又说:“念念,你长大了,以前是我没有办法帮你什么,”萧瑜慢慢说,“以后不会这样了,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
她身上有萧沁瓷羡慕向往的温柔坚定和少年意气,让人自惭形秽。
萧瑜要的和她所求的截然不同,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幼妹在深宫里长成了何等幽深诡秘的心计。
萧沁瓷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
她看着萧瑜,在某个时刻生起了告诉她一切的想法,她知道萧瑜在怀疑她,近日来的试探都有痕迹,但最后萧沁瓷也把话藏进去了。
这个时机不巧,皇帝片刻之前还在她房中,她说不出口。叫萧瑜撞见她同皇帝幽会已足够叫人难堪,还要在她面前坦白,萧沁瓷做不到。
她们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好啊,”萧沁瓷柔柔笑,“以后有阿姐在。”
萧瑜没把失望表露出来,她往外走,没两步又停下来:“对了,端阳长公主下了帖子,邀我们两日后去参加她的赏花宴,我已经应了,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吗?”
萧沁瓷迟疑:“端阳……长公主?”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在枫山行宫。
她恍然记起萧瑜同端阳同岁,惠安太子未被废时萧瑜便时常出入宫禁,同这位公主还是自幼的玩伴。
“嗯,”萧瑜又问了一遍,“你去吗?”
“阿姐要去?”
“对。”萧瑜道,“你跟我一起去吧?”
萧瑜神情平淡,萧沁瓷却想到这还是萧瑜回来后第一次去参加这类的赏花宴,席上说不定还有许多她从前的熟人,许是因为长公主的邀约不好推脱,可萧瑜一个人去应该也会觉得尴尬和不适吧,这才来问她。
虽然萧瑜没有表现出来,但她应该是想要萧沁瓷陪她一起去的。
“好啊。”萧沁瓷答应了。
萧瑜点点头:“那你早点睡。”
萧瑜出了院子,脚步一转,转而绕到院子后面,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萧沁瓷内寝的方向就是在这边。
她看到内寝的窗落下去,窗里人影绰。萧瑜盯了一会儿,没多看,这才转身回去。
……
皇帝从窗外翻进去,衣上沾了草叶露水。
“你还没走?”萧沁瓷诧异,她推皇帝出去的时候分明让他快走。
“谁说朕要走了?”皇帝道,“你就这么想着我走?”
不知为何,萧沁瓷总觉得皇帝这一句话里含着怨气。
她想了想,要皇帝藏起来、又不肯和萧瑜言明,他有点怨也正常。便想上前去安抚他两句。
“那你今晚要留下来吗?”她拈开了皇帝袖间沾上的一根草茎,任由它从指尖飘飘荡荡地落。
皇帝被她直白的话问得火气全无,萧沁瓷眸还水润,眼里有种近乎天真的诱惑。
她在这种事上向来大胆,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事做起来也得心应手。
这是萧沁瓷的“补偿”。
“不。”他不想遂了萧沁瓷的意,冷冰冰地说。
“哦,”萧沁瓷转身坐到妆台前去卸钗环,“那你走吧。”
她从铜镜里隐晦观察皇帝的反应,见他不动,又道:“你记得走的时候避着点我阿姐,我疑心她方才是发现了什么。”
听了萧沁瓷的话,他却愈发生气,问:“你刚刚答应了你阿姐要去赏花宴?”。
“是啊。”她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知道端阳的赏花宴是什么吗?”皇帝似笑非笑。
萧沁瓷一愣:“什么?”她对这位长公主知之甚少。
皇帝敛了笑,面无表情地说:“是给未婚男女情投意合彼此试探的地方。”
第103章 争吵
端阳长公主性风流、爱美人, 一年四季赏花宴、马球赛、诗会总能寻出许多个个由头来开办宴会,邀请长安城中许许多多的年轻公子和贵女参加,久而久之便也成了男女相看和幽会的机会。
萧沁瓷觉得纳闷:“这有什么稀奇的?”
赏花宴或是各府的喜宴寿宴一类的不都是有同样的作用吗?萧沁瓷昔年虽然还没有到相看人家的年纪, 但也是被带着参加过不少宴会的,对此觉得并不奇怪。
奇怪的反而是皇帝, 特地把这件事拿出来说。
皇帝:“你知道你还答应?”
萧沁瓷明白了:“你不会以为阿姐是要带我是要去相看吧?”
皇帝面无表情。
萧沁瓷失笑,道:“阿姐不会这样的,她被端阳长公主邀请去赴宴,又不好拒绝,这才叫我一同去的。阿姐同长公主是自幼的玩伴,她们应当只是想叙叙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