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货真价实的双五境,之前的安乐在小圣榜上距离叶银瓶还远的很,可几乎是一眨眼,便已然至此。
“你接下来如何?你杀了秦千秋,秦离士忍下来,打算等你在殿前会试上未曾登前三甲,便以大赵律法压你,一旦你堕入大理寺昭狱,以大赵那些官员的手段,很容易毁掉你。”
“而且,我已经得到了消息,秦离士入天玄宫面圣,召集百官,提议将殿前会试时间提前,这是不给你继续聚无敌势的时间。”
林四爷望着安乐,认真说道。
自从那一日霸道拎着柴刀砍杀了几位秦离士所设的监视林府的强者后,林四爷在临安中似乎又重新恢复了活力。
与不少曾经的老友重新建立了联系,这位元蒙驸马,不再选择低调。
当他彻底放下了心头的枷锁,宛若脱缰野马之后,这临安之内,他其实可以自由放肆。
元蒙驸马这身份,实际上,也由得他足够放肆。
因为包括秦离士和不少大赵官员在内,都不敢轻易对元蒙驸马动手,毕竟,怕惹着了那沧浪江以北的元蒙帝国,打破如今南北对峙的局势。
“让殿前会试提前?”
花夫人闻言,眉头不由一凝。
这个消息对安乐而言,确实不太友好。
甲榜公布,那距离殿试只剩十日时间,十日时间于安乐而言,本就很紧凑。
安乐至少要有双五境的修为,方可在殿前会试上保证冲击前三甲。
因为他的竞争对手,乃秦华安、叶闻溪、司马普度和王家麒麟儿这样的双五境巅峰的天才!
“消息可属实?”
花夫人黛眉蹙起,眼中浮现一抹厉色。
林四爷点了点头:“副相欧阳相如与我所说,秦离士已然入了天玄宫,带着他的党羽,共同觐见圣上,提议殿前会试提前,大皇子亦是亲自发声支持,司马家与王家对此俱是无异议,此事八成要成。”
花夫人站起身,行至大池之前,黑色纱衣下的拳头微微攥起。
圣上会同意么?
大抵是会的,因为圣上看在安乐与林府的关系上,亦是会同意。
定风波能成为殿前会试的恩赐之一,圣上的目的便是要看到林府的态度,而安乐的出现本已经有些打破了这个僵局。
圣上自是要将局面给挽回。
“殿前会试距离甲榜公布仅差十日,其实影响并不大,大多数甲榜进士,都难以在十日内做出什么太过明显的提升,唯有安乐不同。”
“聚无敌势,走传奇路,安乐若是能多胜两场,在殿前会试上,可携愈发磅礴的无敌势力压众人。”
“于安乐而言,着实不公平。”
这是秦离士的阳谋。
花夫人叹了口气,安乐终究还是被林府给影响了,若无林府关系,圣上兴许未必会同意此举,会给安乐留有足够的时间聚势。
春风轻拂,水榭间杨柳枝绦摇摆。
安乐一席白衣,笑着起身。
“倒是不出所料,秦相既然得知我要借殿前会试登前三甲来脱罪,自是不会半点动作皆无,肯定是会为我设下重重阻碍。”
“不过,我既然聚无敌,任何阻碍于我而言,俱是增强我无敌之势的养料,只要我一路披荆斩棘,斩开阻碍,无敌势自当越来越盛,终将蛟蟒化天龙!”
安乐的话语,带着几分少年煌煌向骄阳般的志气与信念。
花夫人与林四爷俱是望来。
眼眸中满是欣赏之色,少年得知不平,不曾有抱怨与愤怒,而是以平静的心绪,骄阳般的志气,欲以手中剑,斩开身前横亘的不平。
安乐白衣鼓荡着穿梭于厅堂之间的春风,朝着花夫人与林四爷抱拳作揖。
“时间紧凑,在下今日便不与诸位公子作画了。”
安乐轻声道。
林追风眼睛一亮:“先生是要去挑战小圣榜第八的叶银瓶吗?”
众人目光亦是纷纷落在安乐肩头。
安乐却是一笑,未曾否决,点了点头。
这下子,水榭中众人纷纷来了兴致。
叶府与林府关系颇好,安乐要挑战叶银瓶,却也让他们不由感到好奇。
花夫人亲自让袭香备好车辇,送安乐前往叶府。
并且花夫人等人也纷纷乘坐车辇跟了过去,打算观一观安乐与叶银瓶之战。
叶银瓶虽然不如叶闻溪,但亦是双五境修为,绝非弱者。
安乐以双四境挑战双五境……
能胜吗?
众人还真犹未可知。
……
……
一瓣自静街旁贵人府邸内探出的桃树枝上落下的桃花,被马车的轮毂碾入,倾轧之间,于青石板路上留下点点轧出的残痕与桃花香。
华贵的马车内,安乐独自端坐,他的面前摆着的是花夫人给安乐准备的关于叶银瓶的消息。
叶银瓶的修为,使用的武器,修行的法门等级等等……
很是详细。
但是,安乐看了一眼后,就合盖上,放置一旁,整个人闭目端坐在车厢内,安静的聆听着车轮碾过青石的窸窣声。
心神一动,沉入了腰间竹剑青山之中。
刹那间,便感觉天地间一切尽数退去,眼前只剩下了巍峨高万丈的青山,以及那缠绕盘踞于青山上的未来剑气。
观想青山与未来剑气,蕴养心神。
安乐的心,逐渐的安静了下来。
待得林府府邸逐渐在眼前浮现,车辇内,安乐猛地睁眼。
睁眼刹那,身上一股磅礴的气势迸发,那是迄今为止所聚的无敌势,白蟒盘踞于车辇上空,扬起身躯,望着林府,张嘴发出了嘶吼。
蓬勃战意,宛若巨浪一般,狠狠的拍向了叶府府邸。
与此同时。
静街深处的皇城,城门洞开。
端坐天玄宫中的那位贵不可言之人,亦是开口降下了口谕。
殿前会试为不与寒食节相撞,将择改于三日后举办,提前七日时间,望甲榜进士列榜前十名好做准备。
有身披甲胄的禁卫,亲自策马从天玄宫中御道中驰骋而出,将消息公布,粘贴于公告栏那两张春闱榜单侧方。
一时间,汇聚于榜前的文人墨客,争相观望,哗然乍起。
消息一瞬而已,便如飓风般传遍了整个临安。
一些人不太懂其中缘由,但是一些文院文曲榜上儒生,武庙锻体武夫等等,皆是知晓其中的猫腻。
俱是联想到了安乐,大多数修行者都知道安乐在聚无敌势。
为了冲击殿前会试。
可结果……
殿前会试提前七日,这等于是在压缩安乐聚无敌势的时间,斩断他重走传奇路的可能!
燕春里,小酒馆。
李幼安与赵黄庭端坐在靠窗位置,两人一壶老黄酒,一叠水煮花生,正在对饮。
心神一动,自是将传遍了临安的,殿前会试提前的消息给拢入耳中。
李幼安眉头微微一蹙,捏起杯盏,饮下一口黄酒。
一旁的赵黄庭剥着水煮的花生,满是褶皱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不屑一顾的嗤笑:“这群文官……就只会搞这些恶心的小手段。”
“美曰其名不与寒食节相撞,可目的昭然若揭。”
“做着坏事,却总想弄点理由,美化自己的恶坏心思。”
赵黄庭摇了摇头。
“偏偏啊,那坐在皇座上那位,就吃这一套。”
“赵家南迁至此,这毛病却是半点未曾改啊。”
李幼安默不作声的饮着酒,眼前不由浮现出了在绝壁上所见到的未来的画面,一时间眼眸中有些黯淡。
有些事未来之所以会发生,不是没有缘由的,正如圣师所言天地间的一切,有因必有果。
“不过是想压缩安乐聚无敌势的时间,让安乐在殿前会试上难得前三甲,最后堕入大理寺昭狱,秦离士好下手。”
李幼安淡淡道。
“可对于安乐而言,影响其实……也就那样。”
“如今他的无敌势,已然不弱,本身他聚无敌势走传奇路,便比我那时候更难,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我猜,安乐应该不会自怨自艾,而是会举起青山,狠狠的挥砍下去。”
“劈开拦路的阻碍,将一切化作身上无敌之势,走出一条……比我更加传奇的传奇路。”
李幼安轻声道。
赵黄庭剥花生的动作一滞,眼帘微微扬起,他看了李幼安一眼,感觉李幼安似乎变了。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虽然也看好安乐,可从未像今日这般信任,乃至……有些盲目。
“你和安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老夫?”
将花生抛入口中,赵黄庭眯起眼,贼兮兮问道。
不过,李幼安尚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