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抓着包带,高声恨恨打断他的话:“你闭嘴!想约会你找我妈去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目的,看见你我就恶心,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气得脸颊通红,眼里氤氲起两簇火苗,钱文冲一下就看呆了,脱口道:“祝余,你真美……”
祝余闻言浑身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恶心得快要吐了。
她立刻转身要往店里冲,钱文冲见她要走,立刻向她大步跑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要将人强行带走。
“你放开我!”祝余受到惊吓,尖叫着挣扎起来,“你这个流氓!我要报警!我要告你!”
钱文冲不以为意地嬉皮笑脸:“我们早晚是一家人……”
话没说完,他就觉得自己的衣领被人从后面扯住,随后一条结实的胳膊从他背后绕上他的脖子。
头顶响起一道阴恻恻的低沉男声:“是吗?一家人啊?”
第47章 (二合一)(补)
池鹤万万没想到, 已经消停了好几天的钱文冲,会在他去取车的这短短几分钟里,就突然出现。
他刚把车开回到距离咖啡店十几米远的地方, 就看到祝余正跟一个男人在说话。
男人不高,肩膀还一高一低,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头发梳成大背头,油亮得像是苍蝇站上去都能脚滑, 歪嘴笑得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居心不良。
流里流气的样子十足街头烂仔, 就像影视剧里会在街头堵住女孩子说“老子看上你了”的那种混混。
池鹤看他一步步向前走,祝余一步步往后退, 脑子嗡地一下,猜到这个人应该就是钱文冲。
毕竟现在能让祝余这么害怕警惕又敬而远之的,只有他了。
“吱——”
刹车声尖锐地响起, 池鹤下车时正好是钱文冲将祝余逼到店门口之时, 她的呵斥声里有强烈的不安和厌恶, 整个人就像一只进入了防御状态的小兽。
不知道钱文冲说了什么, 祝余转身要回店里,结果被钱文冲一把抓住了手腕。
池鹤的脑子嗡了一下,他闷声不吭地大步跑过去。
刚走近,就听到钱文冲说了句:“我们早晚是一家人……”
池鹤觉得自己脑海里最后一根弦啪地一下就断了, 这几天他一直禁锢着的负面情绪瞬间奔涌而出。
已经很多年了, 他很多年都没有这种强烈的恨过某一个人某一样东西的感觉了,可是今天,拜钱文冲所赐。
他上前一把用胳膊从后面勒住钱文冲的脖子, 咬牙切齿地问了句:“是么?一家人啊?”
钱文冲被他偷袭成功,吓得先是一懵, 随后面露恐惧,挣扎着叫喊起来:“你是谁!你想干什么!识相的赶紧放开,你知道我是谁吗?!”
池鹤低头,凑近他的耳朵,声音如同鬼魅:“我不仅知道你叫钱文冲,还知道你家住哪里,你爸妈是谁,你还有个两岁的女儿,更知道你一事无成,如果不是家里有几个钱,有你妈,你比街上的乞丐都不如,没有人能看得起你,就你们钱家这样的基因,九天玄女来都改良不了,谁他妈会想跟你做一家人啊?”
说完他胳膊一使劲,收缩着手臂,将钱文冲的胳膊越勒越紧。
“你……你住口……”钱文冲一边用手去抠池鹤的手臂,一边挣扎着叫喊,“放开我……老子饶不了你,老子要你……死……”
“死?”池鹤冷哼一声,发出两声嘲讽的哈哈,“我死的时候一定会拉你垫背,到时候让你妈多给你烧几个漂亮的纸人多好,八千都不用,何必现在花八十八万呢?”
说着胳膊往上一抬。
钱文冲比池鹤矮很多,也比他瘦很多,这种瘦不是因为只剩肌肉没有脂肪堆积,而是虚的干瘦,所以池鹤胳膊抬起来的时候,刚好卡在他的下颌骨上,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他不停地扑腾着腿,挣扎着问:“你、你是谁……是、不是、祝余的……相……”
“相好”这个词都没说完,池鹤就一声暴喝:“闭嘴!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钱文冲只觉得耳膜都要被震破了,眼前一阵金星旋转,他已经快要窒息过去。
他艰难地开口:“放、放开……我……”
池鹤哦了声,心里的怒气潮水拍岸一般击打着他的理智:“放开也行,你先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好、好……”钱文冲连连点头,他的脸已经憋得通红,像涂了颜料的红鸡蛋。
“你给了许秀多少钱?”池鹤问道,胳膊稍微松了点,让他能顺利呼吸一点空气。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字字都透着一股疯狂,钱文冲觉得自己要是不老实回答问题,真的会死在这人手上。
太疯了,这可是在人行道上,头顶就有摄像头,而且才傍晚七点,天都还不算黑透,到处人来人往,甚至还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全都是快步走过去之后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热闹,这个人却一点顾忌都没有。
他只好老实说道:“三、三十万……”
“什么时候给的?”池鹤接着问道。
钱文冲脑子因为缺氧发昏,有点反应不过来,池鹤等了十几秒不见他回答,不耐烦地喝道:“说!”
钱文冲吓得一抖,都快哭了:“我、我说……是、是……”
祝余在最初的惊吓和恐惧过后,惊魂未定地看着出现在钱文冲身后的池鹤,看着他勒紧了钱文冲的脖颈,将他勒得满脸通红,不停挣扎,她慢慢镇定了下来。
安全感恢复的同时,她的心里出现了一股奇异的快感。
是来自于见到自己讨厌的人倒霉的高兴,是发现对方原来这么不堪一击的兴奋,池鹤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她觉得……
爽就一个字。
其实她应该阻止池鹤,万一真的把人勒死,那就是过失杀人了吧?
可是她开不了口,也不愿意开口,内心的委屈、恐惧与嫌恶在这一刻达到顶峰,她想要多看看这个人蝼蚁一般的样子。
池鹤每骂他一句,她就觉得心里的委屈少一点,恐惧也少一点。
直到池鹤问他给了她妈多少钱,她才不耐烦地转身进了咖啡店,没一会儿,闻度和宋致他们就跟着她出来了。
刚走到门口,就见池鹤神色冰冷地抬手,一拳狠狠地捶向钱文冲的腹部,然后松开勒着他的手。
这一拳打得相当重,只听见钱文冲啊地发出一声惨叫,向后踉跄两步,摔倒在地上,额头青筋暴起。
祝余他们大吃一惊,连忙从店里跑出来:“池鹤,可以了,别打了。”
“池鹤哥你冷静一下,万一把人打死了怎么办?”
“是啊,不值当,咱们别为了这种人渣赔上自己啊,脏了手不值当!”
闻度一把拉住池鹤,想让宋致他们去看看钱文冲的情况。
可池鹤直接扒拉开他手,走到钱文冲面前,弯下腰,面色阴冷地看着在地上滚动的钱文冲,冷笑一声。
语气幽幽:“有可能你的肋骨已经断了,下一步就是纵膈压迫,只要几分钟,你就会窒息。我说了,我死也会拉你垫背,怎么样,满意这个结果吗?”
钱文冲被吓得一动不敢动,脸色苍白地看着他,额头上汗水滑进他眼里,他露出惊恐的目光,像是看见了来自地狱的修罗。
池鹤直起腰,回头去寻祝余,和她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碰撞。
他沉默一瞬才开口:“小鱼,回家了。”
祝余早先被挤到了人群后面,闻言越过所有人跑向他,路过还躺在地上的钱文冲,脚步停了一下,低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然后骂了句:“你活该!”
池鹤走在前面,听到她骂人的声音还算有力气,忍不住嘴角一翘。
这俩人走得倒是潇洒,却把烂摊子扔给了宋致他们。
闻度怀疑这是池鹤故意的。
可也没办法,只能赶紧收拾烂摊子,他问宋致:“致哥,他肋骨不会真的断了吧?”
宋致皱着眉过去查看钱文冲的伤情,然后无奈地点点头。
闻度:“……”艹,是一种植物!
关夏禾和宋云今忙着跟出来看热闹的云姐他们这些街坊解释:“这就是个色狼,性骚扰我们小鱼,上周就来过,把我们小鱼吓坏了,我们好几天没开门做生意,今天又来,活该他被池鹤哥打!”
云姐和他们最熟,知道那天钱文冲跑来店里找祝余的事,前两天就问过这事解决没有。
这会儿听到关夏禾的解释,她立刻就大声附和道:“就是这衰仔啊?看上去就不是好人,干什么不好做色狼,真是活该你挨打!”
看热闹的街坊们和路人闻言恍然大悟,纷纷对钱文冲指指点点,色狼啊,咸猪手啊,社会败类活该被打了,啧啧啧。
钱文冲气得差点要背过气去,但是又想到打他那人走之前说的什么肋骨断了只要几分钟就会窒息的话,吓得一动不敢动。
但是他也怕这些人不管他,扔他在这里自生自灭,于是嚎叫道:“医生……医院,我要去医院!快打120……谁帮我打120,我给他五千、不不不,一万!谁帮我打120,给他一万块!120……120……扶我起来,咳咳……”
他呛咳起来,脸孔再次涨得通红,躺在地上害怕的样子十分狼狈不堪。
关夏禾走过去,哼笑道:“老实躺着吧,骨折患者不能随意移动呢,等着咯,救护车什么时候你就什么时候起来咯。”
钱文冲看她像鬼一般,又怕又怒,张口就喊:“你们这些杀人凶手!我要报警!我要让你们坐牢!你们给我等着!”
宋致和宋云今看过了自助咖啡小屋那个监控摄像头的录像,出来在一旁商量,是不是去找她亲哥,走走盛家的门路摆平这事,毕竟打了小的会来老的,钱文冲他妈可没这么好对付。
宋云今点点头:“好,我给他打电话,求我也得求他帮我们跟盛家搭个桥,不能给小鱼和小禾留这种后患。”
“我也可以找……”宋致话才说了一半,就听到钱文冲在骂人,索性转身走到他身边。
威胁道:“别吵,不然我给你一脚,直接让你去见阎王爷,报警?你最好是报,到时候我们去跟警察同志掰扯一下你性骚扰的问题,监控摄像录得明明白白,是你先动的手,没事你拉我妹干嘛?”
钱文冲下意识张嘴:“我……”
“闭嘴!”关夏禾喝了一句,“听见你的声音就特么烦死了!”
闻度在联系人,看看有谁认识钱家的,能不能做个中间人,也是为了把这件事摆平下去。
可池鹤完全不怕,他简直有恃无恐,拉着祝余上了车,神情已经恢复平静。
刚准备开车,祝余就问他:“池鹤哥,你打了他,真的没事吗?”
“不用担心,只是打断一根肋骨而已,钱家还不至于能拿我怎么样。”他漫不经心地应道,“大不了回头我去找成叔帮忙说说。”
祝余不知道这件事接下来会怎么样,只是想着,要不然就现在吧,把想做的事都做了,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她都陪着池鹤去应对就是了。
于是她说:“池鹤哥,我想回状元巷,你陪我去,好不好?”
池鹤一愣:“现在?”
“嗯,现在。”她轻声应道,“我也想……早点了结这件事。”
不能再因为她的事,连累大家忙来忙去了。
池鹤深深看她一眼,点头应了声好。
车子在下个路口掉头,朝状元巷的方向开去。
晚上八点多,路灯暖光明亮,状元巷里还有人在走动,多是出来散步的街坊,见到祝余和池鹤,都停下来跟他们打招呼,问他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