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样的,关于利益方面每个人都是自私的,逐利是人的天性,当足够的利益摆在人的面前时,不动心的人很少很少。如果不动心,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利益不重,没达到打动对方的程度。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想问题的角度都很朴素实在,而宋援朝也正是利用了这点。
他这种手段就是掌握了普通人的心态,用利益趋势他们按照自己的意图去做他需要的结果,从目前所有人的反应来看,这一招效果显著。
要扭转风气,彻底掌握一分厂,建立起足够的威信,仅仅靠强力压制是远不够的。
宋援朝很清楚这点,所以他早就准备了两手,一手挥舞着大棒,一手挥舞着胡萝卜,不听话的棒子直接打下去,同时用胡萝卜诱惑大家来改变一分厂的情况。
而现在的结果看起来的确不错,众人的反应全证明了这点。至于所谓他说的考核从后世来说也不稀奇,无非就是kpi绩效考核模式罢了。
kpi在后世已经被各大小企业包括机关单位用烂了的,甚至许多企业内部的kpi都早就流于形式了,完全成了又一种吃大锅饭的节奏。
可在现在,kpi却依旧是一个新鲜事物,还是可以拿出来用上一用的,再加上只要有严格的执行力和标准科学再加上不偏不倚的考核结果,kpi绩效考核在目前情况下对一分厂来说是最合适的,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第411章 三板斧
“宋厂,您这个考核和奖金……”
会议开的时间并不长,一点开始不都两点就结束了,当宣布要宣布的事后,宋援朝就宣布散会。
回到办公室,佘亮的神色欲言又止,在会上宋援朝说的最后一点,就是在一分厂实施奖金考核制度之前宋援朝并没和佘亮通过气,虽然他也觉得这个制度不错,肯定能激起厂子里职工们的心气劲,鼓舞大家的士气,可关键在于这样的考核在一分厂真的能彻底推行下去么?
“怎么?你担心我说话不算话?”宋援朝笑呵呵地问了一句,拿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浮茶喝了口。
“哪能呀,我只是担心厂里没这笔钱,如果考核下来大家的分数都不错的话,这一个月下来可是得花不少钱呢。”佘亮婉转地对宋援朝提醒道。
“哈哈哈,你这个老佘,也学会这样说话了,看来新岗位就是锻炼人呀。”宋援朝大笑起来,佘亮一愣也乐了,还真是,他平时说话可是直来直去,哪里有现在这样说话的时候,正如宋援朝说的那样,岗位不同了,职务不一样了,考虑问题的方式角度也会改变。
如果是以前的话,佘亮会直截了当地说宋援朝不是在忽悠大家吧?一分厂现在穷的要靠总厂救济,连工资都是总厂补贴的还有钱发奖金?宋援朝这么干别到时候被大家伙骂娘,下面那些人的性格脾气佘亮清楚的很,如果知道上当受骗可不会让你好过,虽然不敢明目张胆揍领导,可戳你自行车胎,去你家门拿胶水灌锁眼什么的这种事完全能干得出来。
“钱你不用担心,这个事我已经和大海书记还有顾厂通过气了,这笔钱总厂会出。”宋援朝胸有成竹道。
“这就好这就好。”佘亮顿时把心放了下来展颜笑了,可同时他也有些纳闷,这宋援朝居然这么大的本事能够让总厂一二把手答应这个事?这未免也有些太让人惊讶了吧?
要知道总厂那边也没有这种奖金考核制度,按照宋援朝的奖金考核制度标准来说,以后一分厂这边每月的奖金可不少,这种事总厂那边会答应?
不过,既然宋援朝这么说了那么这事肯定是真的,佘亮选择相信宋援朝,毕竟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而且宋援朝这个奖金考核制度的好处佘亮看得非常清楚,有了这个规定他接下来的工作开展要轻松许多。
佘亮是一个在办公室闲不住的人,和宋援朝聊了几句后拿了一件白大褂穿上说去车间看看。
宋援朝点点头,让佘亮先去忙,等佘亮走后,坐着的宋援朝又喝了一口茶,掏出烟来点上,静静考虑着事。
来到一分厂,宋援朝使出了三板斧。
第一板斧就是第一次来一分厂宣布的时候,宋援朝以一种不寻常的姿态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同时用直接一脚踢走贾凡的方式和针对会议迟到人员的强硬态度让大家认识了自己。
至于第二板斧就是今天带着佘亮、岳山和陶桃他们三人,快刀斩乱麻宣布了他们三人的职务,让所有人看到了宋援朝的决心和果断。
至于第三板斧就是宋援朝在会议上宣布的关于奖金考核制度了,这最后一板斧结合前两板斧,让一分厂全厂上下对宋援朝又敬又畏,同时还有了无比的期待。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三板斧挥的不错,基本达到了宋援朝的目的。而接下来的工作是重中之重,斧子现在挥出去了,关键还要看最后的结果,宋援朝还有许多事要做,如果这些事做不好的话,那么他刚刚竖立起来的威信就和建立在沙砾上的大厦一般随时会倒塌。
刚才宋援朝和佘亮说关于奖金考核制度的资金问题已经得到了总厂领导的同意,其实这句话是安慰佘亮的,真正的情况并非如此。
宋援朝的确和江大海、顾平他们谈了资金的问题,鉴于目前一分厂糟糕的资金问题,宋援朝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希望总厂这边能够一次性给一分厂一笔资金以做后续的生产恢复启动。
宋援朝坦然地同江大海和顾平说,现在总厂每个月都要补贴一分厂不少钱,一年下来可是一大笔。可就算这样,在总厂看来一分厂就和一个无底洞似的,一直补贴却一直不见好转。
宋援朝认为这样的补贴根本是治标不治本,除了能维持一分厂上下基本的工资发放外起不到其他任何作用。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给一分厂一笔钱,一分厂也可以用这笔钱做一些能做的事。
宋援朝有信心把一分厂搞好,可他也说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就算再有本事手上没钱也没用,要想让奄奄一息的一分厂活过来,总得先打一剂强心针吧?如果一直就是像现在这样给点药片吊着一口气,那么最终的结果还是不能改变。
对于宋援朝这个要求江大海和顾平两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先例,再加上宋援朝的胃口可不小,希望总厂一口气先按照去年全年给一分厂的补贴金额直接给自己,用这笔钱来改变一分厂的情况。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去年一年总厂在一分厂补贴了足足十一万七千多元。
一下子拿这么笔钱出来,总厂倒不是拿不出来,而是不符合规定,这让他们很是为难。
对此宋援朝告诉他们,关于这个问题他会以一分厂的名义直接向总厂提出拨款申请。由于贾凡的病退,现在一分厂的法人已经在更换程序中了,最多也就一个星期,宋援朝就会正式担任一分厂的法人,作为一个独立核算的分厂完全有这个承担责任的能力。
此外,宋援朝还说道,如果总厂这边走不通的话,他就会以一分厂的名义直接去银行申请贷款。但是如果这么做等于是在打总厂这边的脸,毕竟一分厂是总厂下属企业,明明总厂这边有钱却要一分厂自己去跑贷款,这传出去太难听了。
出于对总厂和两位厂领导的考虑,宋援朝才会和他们商量这个事,希望总厂这边能够给予配合。同时宋援朝还向江大海和顾平做了保证,只要这笔钱到了一分厂账上,那么接下来的一年里一分厂绝对不向总厂再伸手要一分钱,他宋援朝可以拍这个胸脯,如果有必要也能写军令状。
或许是最后的话打动了江大海和顾平,两人商议后最后还是同意了宋援朝的要求,按照去年一年的补贴总额一次性拨款给一分厂十一万元整。但丑话说在前头,这笔钱必须要由一分厂的名义包括宋援朝的名义向总厂申请,同时保证一分厂在收到这笔钱后至少一年时间内绝不再向总厂要一分钱的补贴。
对于宋援朝说的什么军令状之类就没这个必要了,反正手续完成后宋援朝就是一分厂的法人,这点已经足够了。
何况无论是江大海还是顾平心里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宋援朝的精力全部牵在一分厂那边,只要宋援朝安安稳稳呆在一分厂,不来总厂折腾,那么这笔钱本来就是要给的,早给晚给一样不吃亏,至少拿了这笔钱后宋援朝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来麻烦他们,何乐不为呢?
所以说宋援朝提出奖金考核制度的底气就在于这笔钱的来源,有了这笔钱宋援朝就能做许多事了,至少他暂时不会因为一分厂账面空空而犯愁。
虽然说这笔钱是一分厂一整年的工资补贴,如果按照宋援朝这么花的话弄不到半年就花完了。但这个问题宋援朝早就考虑过,他担心的不是钱不够,而是一开始就没钱,只要有了钱厂子里就有了流动资金,他许多事就能做,如果没钱什么都干不了。
话再说回来,半年时间对宋援朝来说也足够了,现在是临近六月底,接下来的三个月是饮料的销售旺季,过了旺季后紧接就是国庆节,接下来又是年底的元旦和春节,这也是几个热销产品的时间段。一分厂生产的产品是饮料,如果在这些时期都不能扭转亏损,让一分厂恢复元气的话,那么接下来更多的时间也是白搭。
留给宋援朝的时间并不多,也就是半年的时间。
这半年里宋援朝至少要做到一分厂的收支平衡,对此宋援朝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时间紧任务重,却也不是不能做到。
一分厂是饮料厂,生产的主要产品是橘子汽水和盐汽水,前者是常规产品,后者只有在夏天时期才会生产。
对于产品结构宋援朝暂时不想去改变,因为他没这个时间也没这个精力现在去做产品开放和研制,一个新产品从立项到研发再到试生产等等前后没有半年一年的时间根本就做不到的,所以宋援朝只能在目前的情况下想办法。
之前宋援朝研究过关于一分厂的销售情况,一分厂到今天这个地步除去管理不善外,销售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因为一分厂的历史原因,一分厂和南都总厂的关系很是微妙,当初南都本不想接手一分厂也就是之前的红旗厂,因为上级的要求才接了下来。再加上当时的红旗厂在并入南都的时候提出了相对独立的要求,所以在许多方面有着一定独立性,其中供销方面就是之一。
可惜后来一分厂自己不断衰败下去,最初的独立性反而成了后来总厂不愿意插手一分厂的理由,再加上贾凡当了厂长后能力极差,几年下来一分厂当初坚持的独立性不仅荡然无存,更成为了一个自己背上的沉重包袱。
第412章 何茂勇
这说起来也怪不得南都总厂,当初南都总厂一开始要全面接管,可当时红旗厂当家人死活不肯,觉得和南都合并低了南都一头受了委屈,如果再把供销等权利全部交出去的话,那么半点独立性都没了。
可谁能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的一分厂早就不是以前的一分厂了,贾凡折腾的这几年一分厂连正常发工资都成了问题,如果不是南都在补贴,一分厂得喝西北风。
要说起来南都也算是仁至义尽,直到现在由宋援朝接管一分厂,随着宋援朝的到来也就标志着一分厂之前所谓的“独立性”彻底荡然无存。
假如是普通人接管一分厂也许借此机会让一分厂彻底归属于南都,从而完全纳入南都的体系中。但宋援朝却不这么想,一分厂原本的独立性在别人看来已经是没有任何用处,一分厂要想活下去只有背靠南都,或许索性结束目前一分厂的产品生产,全面转产南都总厂的糖果类产品,从而改变目前的糟糕的局面。
这样的话,一分厂就彻底成了总厂的一个车间了,而不再是之前维持半独立状态的分厂性质。
这样做的好处很显而易见,投入小见效快,付出的代价也不大。可宋援朝偏偏不是这样想,他一个总厂副厂长想在南都做点事可以说是千难万难,其他不说仅仅是江大海和顾平两人就像两座重重的大山一样压在他的头顶上,宋援朝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绕过他们。
可在一分厂就不一样了,相对独立的一家分厂他在这边能做的事太多太多了,况且江大海和顾平恐怕也不觉得宋援朝能把一分厂彻底搞活,在他们眼里或许只是宋援朝一个想做事的年轻人意图用这种方式表现自己罢了,反而支持一下也没关系,谁让宋援朝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又在领导那边挂了号呢?现在把这个包袱丢给宋援朝去折腾如果折腾成了作为领导功劳跑不了,假如折腾不成反正一分厂也糟糕不到哪里去,这样不是两全其美么?
现在一分厂目前关键还在于销售,一分厂有一个老供销员,负责厂子的供销工作。
宋援朝把人找了来仔细聊了聊,虽然这个老供销经验丰富,但思想僵化,根本就没市场经济的敏锐感,他所坚持的那套依旧是在最初计划经济状态下的大供销模式,可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大供销已经被打破了,市场经济的兴起逐步开始取代之前的模式。
抱守残缺还是玩老一套,这样的供销员再有经验哪里能让宋援朝满意?怪不得一分厂的销售这么差,可惜的是他现在手上也没有合适的取代人选,只能在职工中慢慢找寻头脑灵活敢打敢拼的年轻人培养,甚至宋援朝亲自出马。
和老供销员谈了十来分钟,宋援朝心里就对对方有数了,他口头勉励了一下对方,让对方继续做好供销工作,这些日子尽力多跑跑销售口子,趁着旺季的到来多销售些产品出去,为厂里减轻负担。
送走来人后,宋援朝心里有些郁闷,这样的供销员是肯定不行的,难道真要自己亲自出马临时承担起供销工作么?
正当宋援朝这样想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宋援朝说了声请进,门被推开,一个男子出现在门口。
见到来人宋援朝微微一愣,这人他认识,就是第一天来一分厂在这个办公室和贾凡吵架的何茂勇。
“何师傅,您怎么来了?进来进来,坐坐。”宋援朝见何茂勇到来先是一愣,接着就马上站起了身,很是热情地招呼着何茂勇坐。
面对宋援朝,何茂勇没有和上次在这和贾凡吵闹时的那种不讲理,想法他显得略有拘束。也许是宋援朝来后给大家的印象太深了,全厂上下都知道这是一个不简单的领导,面对新领导,尤其是看起来很强势又不熟悉的,拘束也是自然的。
“您坐您坐,我给您倒杯水。”宋援朝见何茂勇进门后站在那边神色拘束,笑呵呵地又招呼了声,转身就走到一边倒了杯水。
“谢谢,谢谢领导。”宋援朝端着水过来,还没等他要往茶几上放,何茂勇忙不迭地就接了过来连声道谢。
“没事,您是老师傅,我虽然是厂领导可在您面前依旧是晚辈嘛。来来,我记得您抽烟的,我给您点上。”宋援朝热情地递了支烟过去,还打着火帮何茂勇点上。
“怎么?车间里没事了?”点上火,宋援朝笑问了一句。
“我手上的活刚干完,您放心,我是老人,劳动纪律遵守我还是明白的,我来您这前已经和老佘打过招呼了。”
“哈哈哈,何师傅的原则性我是绝对放心的,我记得何师傅以前还是生产标兵呢,是不是这样?”
“这都是老黄历了,好几年前的事了。”何茂勇有些羞愧道。
“再老黄历也是事实嘛,这几年何师傅没当上标兵这不是您的问题,关键在于厂子的原因。来之前老佘也和我提过您,说您在一线是把好手,而且为人做事也是这个,没得说!”宋援朝笑呵呵地冲何茂勇竖起大拇指。
宋援朝这番话让何茂勇心里暖洋洋的,虽然宋援朝年轻,可他尊重老同志,而且话也说到自己的心坎里去了。
随着宋援朝和何茂勇你一句我一言地聊着,何茂勇最初来的那些忐忑渐渐褪去,说起话来也自然了许多。
聊了片刻,宋援朝这才询问何茂勇来找自己的原因,面对这个问题何茂勇叹气摇了摇头,这才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和宋援朝预料的差不多,何茂勇来这没其他事,还是上次和贾凡争执的那事,就是关于他家的两个儿子的事。
何茂勇告诉宋援朝,自己家的老二老三好不容易在一分厂有了一份临时工的工作,而且何家家教向来很严,虽然两个儿子性格有些跳脱,毕竟是年轻人嘛,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
知青返城后为了工作他们两人在家待业好久了,有了这么一份工作哪怕是临时工也是非常珍惜的。在岗位上虽不能说任劳任怨什么的,可也是规规矩矩,做好自己的本职。至于其他的一律不沾,平日里更不会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往。
可后来一分厂出了偷盗的事,出事的那几个人偏偏也是临时工,这一下就把原本根本和这件事没任何关系的何家两个小子牵连进去了。
总厂知道这事后,要求清理全部违规入厂的临时工,就这样何茂勇的两个儿子也被清理了出去。在清理之前何茂勇找过贾凡说情,贾凡告诉他这是总厂的决定,他一个分厂厂长没办法抗衡,何况现在这是正在风头浪尖,不如先让两个孩子退了再说,避开上面的风头,等风头过了他再想办法让孩子们回来。
何茂勇和贾凡私交不错,两人从关系上来说还可以说是师兄弟,出于对贾凡的信任,何茂勇就答应了下来,他觉得贾凡对两个孩子也不会袖手旁观,正如他说的那样等风头过了再想办法。
可谁想这一等就是好久,等来等去一直没贾凡的消息,看着孩子在家无所事事,甚至琢磨着要去当个体户什么,何茂勇实在是按捺不住了就去找了贾凡说,可贾凡一直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推到后来何茂勇实在是憋不住了,就在宋援朝来的那天在这个办公室和贾凡吵了一架。
“宋厂,宋领导!我这是实在没办法了,老贾本来还说他就算走也会帮忙把孩子的问题给解决了,可现在呢?他是彻底拍拍屁股走人了,可我家两个孩子怎么办?他们年纪轻轻的没了工作,总不能在家游手好闲吧?社会青年这个词可不好听,我们家是普通人家,一家老小就靠我和老婆的退休工资,老大和两个女儿挣的工资也不多,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哪里有多余的钱养两个闲人呀?”
“另外,孩子也大了,老大有了女朋友,大女儿也谈了一个,等结婚又是一大笔开销。至于剩下来的几个他们的年纪放我这个时候都孩子能打酱油了。可现在倒好,去了上山下乡吃了几年苦头,什么好都没落着,回来了连份正经工作都没。你不知道,昨天我家老二和我说打算去干个体户,老三这臭小子更离谱,说什么要去收废品什么的补贴家用。这个体户是什么?放在以前就是走街串巷的小贩,能有什么出息?还有收废品?这传出去我这张老脸都要没了。”
“领导呀,您刚来,我知道这个事和您没关系,可我是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求到您这,您看在我年纪大了,又为厂子干了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帮我一把,只要给他们一份工作,无论是什么岗位都行,哪怕在厂里扫地也成,我就心满意足了……”
何茂勇神情激动地说着,说着说着忍不住老泪纵横,看得让人心酸。
对于何茂勇话里所说的这些宋援朝之前从贾凡和汤科长那边了解过一些,却没有何茂勇说的那么明白。此外,看着何茂勇一个大老爷们在自己面前流泪,宋援朝的心里也有些不忍,再加上何茂勇的两个儿子和宋援朝一样都是知青出身,一时间宋援朝心里起了一丝怜悯。
“何师傅,您别这样,你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轻轻拍了拍何茂勇的手背,宋援朝叹道:“知青的不容易我知道,不瞒您,我自己也是知青出身,后来才考上的大学,我们这些回城知青难啊!”
“是的是的,领导您说的对,难!难啊!”何茂勇连连点头。
“这个事您家老二老三从道理来说是受了牵连,的确是委屈了。可话说回来,何师傅,当初一分厂进临时工的时候是瞒着总厂的,根本就没得到总厂的同意甚至备案,所以程序上本就不符合规定,总厂因为这事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正常的。”
“可是领导……”听宋援朝这么说何茂勇顿时急了,正要解释什么,没等他话说出口就被宋援朝摆手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