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听她这么说,那妇人还真就住了嘴,笑着跟尹招娣道:
“哎呦,我还是别说了,咱们小福星都说你家大丫头要念什么大学,我说招娣啊,你就等着享福吧。”
一行人进了学校时,聂兰已经在那边等着了。瞧见苗秀秀,忙迎了过来:
“课已经安排好了,你就接一年级的课……”
又看看她身后的几个:
“按照学校规定,教师子女只交书本费就成,学杂费就免了,你看都给谁办手续……”
这么说着,视线先在背着俩书包低头站在那里的时珩身上顿了下——
即便梁大成跟她说了时珩已经会写字的事儿,聂兰却依旧觉得不真实。
毕竟一个傻了那么长时间的孩子,怎么可能说会写字就会写字呢?
保不齐是苗秀秀爱子心切产生幻觉了呢。一时又有些感慨,不得不说苗秀秀还真会生,她这儿子长得也真是俊,真是不傻的话,等长大了不定多招人呢。
等视线落到和时珩牵着手的时樱身上,眼睛顿时亮了——
之前县城偶遇那会儿,人多的缘故,聂兰并没有注意到,这会儿看清楚了才发现,小姑娘也太好看了吧?
水灵灵的大眼睛布灵布灵的,怎么看都充满着灵秀之气。
蹲下身瞧着时樱:
“这就是咱们樱樱吧,长得真漂亮。听说你会很多字了,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怎么看都觉得,这丫头长大了怕是不得了。
“没有很多,也就一点点……”有些老气横秋的话,经由小孩子口中说出来,未免就有些搞笑。
苗秀秀也是忍俊不禁:“这会儿人少,我先去给他们几个把名都报了,领了书后让他们坐一边看。”
“他们几个都读?”聂兰无疑愣了一下。
“嗯,珩珩和樱樱小婕读一年级,婷婷读五年级。”
从这段时间给时婷补课的效果看,上初一还是跟不上的,就只好从五年级开始读了。
人少的缘故,很快就把几个孩子的报名手续都弄好了,又领了书,让他们坐在一边自己看。
一开始苗秀秀还有些生疏,跟着聂兰看了会儿很快就能上手了。聂兰就让几个大一些的学生又搬来一张桌子,把写着“一年级”的牌子放在苗秀秀桌子上。
就这样一直忙到快晌午的时候,人才渐渐少了。
聂兰接了杯水递给苗秀秀:
“下午应该也没有几个人了……”
一句话未完,却瞧见校门口那儿,一个穿着警服的人陪着两个瞧着有些陌生的男子一前一后走过来。
几人神情严肃,四处看了看,随即把视线锁定聂兰和苗秀秀这里,大踏步过来:
“我们是教育局的,谁是苗秀秀……”
会过来是因为他们接到举报,说是苗秀秀的教师位置来路不正。还说她根本不适合在教育岗位上工作。
事实上对方的原话比这可怕多了,说苗秀秀其实就是个疯子,还是遗传性的那种,比方说时国安家,不但苗秀秀疯,就是她生的儿子也是疯的。
情绪激动了说不定杀人都是有的,这样的人从事教育工作,早晚会出大事。说不定一个不高兴,祖国的花朵就被会摧残。
又说了村支书梁大成徇私舞弊等一系列的问题,教育局的人看得也是头皮发麻。唯恐出什么大事之下,可不就赶紧派人来调查了?
会带上公安局的人一起过来,也是担心苗秀秀真是疯了不好控制。
“我是。”苗秀秀起身,瞧着对方表情严肃的样子,一时就有些紧张,“请问有事吗?”
“你们找个安静的房间,我们要和苗秀秀同志谈话。”
那边聂兰已经看了对方的证件,还真是公安局的和教育局的。最后边那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虽然看不出什么来头,可板着脸的情况下,也是有些吓人的。
当下也白了脸,忙不迭打开最东头的办公室的门,局促道:
“这里面已经打扫过,你们看在这里谈怎么样?”
几个人点了点头,随即鱼贯而入,苗秀秀也胆战心惊的跟着走了进去。
“坐吧。”中间教育局的那人捏了捏鼻子,也是有些头疼——
他们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举报信。可问题是这位苗同志文文气气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疯子呀。难道说不是武疯子,而是个,文疯子?
随即求救似的看向那边的公安。无奈公安也自觉是个粗人,轻轻摇了摇头。到最后两人的视线都看向了最边上的中年人——
这位虽然是下放的身份,却是好几位领导人打电话嘱咐要好好保护的。据他们所知,人家过来之前可是华大的教授。
中年人也有些无语。他确是是华大的教授不错,却也不是学心理学的啊。
无奈两人非要带他过来,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当下冲苗秀秀点了头,轻咳了声: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我是四中的……”想了想又小声加了句,“我见过您,您是华大的曹教授对吗?”
中都四中也是颇有名气的,之前还有幸请到过这位曹教授到学校作报告。
“四中,中都四中的?”
“嗯。曹教授您那会儿给我们做的演讲很激励人心,我们听了您的演讲后,都想要报考华大,做您的学生呢……”
苗秀秀说着,声音就有些黯然:
“就是等我毕业时,大学忽然就停止招生了……”
曹培清无疑也有些动容——中都四中可是正经向华大输送过不少好苗子呢。倒没想到,如今却在这穷乡僻壤,而且之前也听教育局的人大致介绍过,说是苗秀秀已经和村里人结婚,彻底定居在这里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苗秀秀始终思维清晰,也不见有什么情绪激动的地方,一时就对那检举信上的内容真实性越发怀疑。
就只是这事儿毕竟和祖国的花朵有关,教育局的人到底清了清嗓子:
“听说你有孩子了,其中一个孩子,脑子,有问题?”
明显没有想到,对方突然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苗秀秀脸色就有些不好,之前的惶恐也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儿子不傻,你们凭什么说我儿子傻……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还要再说,门忽然被推开,时樱拉着时珩的手从外面进来。
瞧见一双儿女,情绪激动的苗秀秀瞬时冷静下来,红着眼睛道:
“我可以不做这个老师,但你们不能这么说我的孩子。你们不知道我的儿子有多不容易……”
正要转身带两人离开,不想时樱却忽然松开时珩的手,走到曹培清三人面前,严肃道:
“三位叔叔过来,是来调查我妈妈的?是因为有人说了我妈妈的坏话?”
明明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却偏要嘟着嘴,这么一本正经的学着大人说话,还要摆出一副深沉的样子,真是要多萌有多萌。
就是最不苟言笑的那个公安都不好再绷着脸了,柔声解释: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人说你妈妈不适合当老师……”
“要是那人冤枉了我妈妈,你们也会给我妈妈主持公道的对吗?”时樱继续道。
“嗯。”教育局的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
“我妈妈适不适合当老师,你们考考我和哥哥不就行了?”时樱努力昂首挺胸,“我和哥哥都是妈妈教的。”
说着又从书包里掏出来之前时珩放进去的飞机:
“我哥哥只是不爱说话,事实上他可聪明了,你们瞧,这个飞机,就是我哥做的,还会飞呢。”
说着,握住凸出的木片,拧了一下,本是静止的飞机直接升空,稳定的在空中停了片刻后又开始翩然飞行。
教育局的人“咦”了一声刚要说话,就听见“嗵”的一声,却是曹培清太激动之下,站得太猛了,直接带翻了下面的凳子。
第29章
眼瞧着那凳子直接砸在了脚上,曹培清却像是感觉不到似的,依旧魔障一样,死死盯着那看似普普通通的木飞机。
其他两人明显吓了一跳,边去扶凳子边抬高声音:
“曹教授你这是咋了……”
曹培清却是根本没搭理他们,而是径直冲过去,探手就要拿飞机。还没碰到呢,就被一直沉默的时珩抢先拿在手里,又塞给时樱。
虽然时珩自始至终没说话,对曹培清的抵触却是一望可知。
苗秀秀眼睛又红了——
这还是儿子第一次有意识的维护自己呢。一时之前的愤怒都消去不少。
“小朋友,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好不好?”曹培清却不是一般的激动,眼巴巴的瞧着时樱手里的飞机,看他表情,好像时樱手中的是什么绝世珍宝似的。
事实上曹培清可不就是这么想的?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这木头做的飞机瞧着有些别扭,一看对方就是没有见过真正飞机的样子,胡乱弄出来的。等飞机飞起来时,曹培清却是发现了不对——
这飞机竟然不但具有直升机的性能,还明显比国家现在生产的直升机更稳定。
竟然能在没有能源动力的情况下,在空中悬浮那么久。还有更离谱的就是,从起飞的速度来看,也明显快得多。
要知道这就是一个简单的木飞机啊,如果能用于真正的飞机上,效果会是怎样的好,简直难以想象。
如今国家正处在困难时期,国际上不少居心叵测的大国一门心思打压中夏国,技术上实行各种封锁不算,还蠢蠢欲动,屡次想要在边境挑起事端。
这样严峻的形势下,各方面的研究尤其是军事上,越发迫在眉睫。
像他这样有过留洋经历还娶了外国老婆的本应是必须要进行改造的,却是被好几位老领导保护下来,就是因为这个。送他过来时,领导已经跟他说过,不过是让他到这里走走过场罢了,很快就会把他再接回去。
今天会跟着过来,一则是教育局的人再三相请,二吗也是他太无聊了。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在这穷乡僻壤发现了这样一个好东西。
“你们现在知道,之前说的和我哥哥有关的话,都是假的了?”时樱神情严肃——
事实上不只是苗秀秀,在窗外听见有人在检举信上说时珩是傻子时,时樱也是愤怒至极。
“信,信!”曹培清连连道——
说能做出这样神奇飞机模型的孩子是傻子,那写检举信的根本是脑子进水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