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枝不由握紧早餐包装袋,她怎么感觉她刚刚好像看到了纪斯何?
她下意识摇头,“我没有紧张。”
奚澜誉听完,忽然凑近,在她唇上重重碾了下,笑问,“真的?”
宁枝被他这突袭弄得呼吸都暂停了一下,她愣愣看着奚澜誉,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而且,她确定,她刚刚看到的好像真的是纪斯何。
她刚看到她进大厅了。
宁枝不太适应在这么多人面前做这样亲密的举动。
她这下,是真有点紧张了。
宁枝期期艾艾,“你别、别亲了,我不是紧张,我就是怕、怕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奚澜誉蹙眉,似搞不懂她这想法,“我们是夫妻,这有什么?”
宁枝伸手抵在他身前,全无刚刚的配合,“不是,你快放开我。我刚看到我老师了,他好像还往我们这看了一眼……哎呀,不行,我真的要走了……”
两人在这呆的时间有点长,路过的行人已有往这边看过来的趋势,宁枝更急了。
她试图去推奚澜誉。
结果推了几下,没推动就算了,她的手腕反被奚澜誉捉住,握在掌心。
他指腹故意在她腕心微微摩挲了一下,讲出口的话无赖地不行,“亲一口。”
宁枝挣不开,小声辩驳,“刚刚亲过了……”
奚澜誉唇角稍勾,看向她,坏得坦荡,“那不算。”他点点她的唇,目光炙热,近乎是明示,“你主动。”
他力气很大,宁枝被他抵在身前,根本挣脱不开。
宁枝觉得跟奚澜誉聊聊接吻频率这件事迫在眉睫。
她清了清嗓子,估计将表情绷得严肃一点,“奚澜誉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下。”
奚澜誉挑眉,“嗯?”
他声音很好听,带了点气音,附在她耳畔。
宁枝捂了捂耳朵,继续说,“你应该节制一点,不能动不动就想这件事,你不用工作的吗?”
奚澜誉笑了声,故意逗她,“哪件事?”
宁枝噎了下,他就是故意的。
她以前怎么没想到,奚澜誉谈起恋爱来竟然会这么坏,而且还有点……无赖。
宁枝下意识咬了下唇。
下一秒,唇上忽然覆上一抹温热,奚澜誉故意又亲她一下,轻笑着问,“这件事?”
宁枝被他亲得指尖都滚烫,她早上精挑细选涂的丰唇蜜,在这最后的一下中,被奚澜誉吃得干干净净。
算是涂了个寂寞。
奚澜誉俯身向下,唇角稍勾,看着宁枝的眼睛。
其实看得出来,他最近心情很不错。
车窗外照进的那一束阳光,笼在他深邃的眉眼上。
那光让奚澜誉浑身的气质变得分外柔和,令宁枝感觉,他看向她的目光里,有无限的柔情。
宁枝在车外,奚澜誉在车内,但他们是在一起的。
两人隔着那道敞开的车门,无声对望。
在这缓缓流淌的气氛中,奚澜誉忽然伸手,摸了下他刚刚吻过她的唇瓣。
上面有一丝从宁枝唇上粘连的丰唇蜜。
他指骨分明,手指细长,那冷白的指尖抵在唇边,莫名多了点色/忄青的感觉。
宁枝指尖扣了下掌心,她发现,她其实也有点贪恋,两人这单独相处的少到不能再少的几分钟。
她看着他。
奚澜誉蓦地微微扬了下唇。
阳光下,他镜片一闪,折射出的光晃了下宁枝的眼睛。
奚澜誉的嗓音有种说不出来的散漫与好听。
此刻,在人流湍急中,他锁着宁枝的眼眸,视线下垂,看向她的唇,一字一顿,意有所指,“枝枝,你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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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走近医院大楼,宁枝还是觉得浑身发热,她忍不住伸手,对着脸扇了扇。
背后忽然传来相熟小护士的声音,“宁医生,你等等我。”
宁枝放慢脚步,待两人平齐,她偏头问,“今天急诊不忙?”
小护士姓温,差不多跟宁枝同批进医院,两人打过几次照面,是那种遇上便会聊几句的熟悉程度。
温护士闻言叹口气,“怎么可能不忙,我都要累死了。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急诊也不忙的医院吗?”
两人正走到电梯前,宁枝想了想,偏头安慰她,“想开点,越忙工资越高。”
温护士正垂着眼睛呢,闻言,毫无所动,“这可都是我的血汗钱。不过,算了,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宁枝于是弯唇笑了笑。
弯唇的那刹那,宁枝不由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唇角。
她最近好像笑得也有点多。
电梯门恰好开了,宁枝收了笑意,跟温护士前后脚迈进去。
温护士看着电梯间镜面上,宁枝微红的脸,开口闲聊,“宁医生,今天早上你老公送你的呀?”
宁枝瞬间有心虚,她不自在地拢了下头发,“啊,你怎么知道的?”
温护士笑着说,“我看到了呀。”
她语气颇有点羡慕,“说实话宁医生,我还真没想到,你老公跟你的感情,现在还能这么好。”
“啊?”
宁枝偏头看她一眼,微微蹙眉,有点困惑。
温护士知她误会,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宁医生你别多想。”她顿了下,微不可察叹口气,“我就是有点感慨,这男人跟男人还真是不一样。”
“我就跟你说我老公吧,我们俩是校园恋爱,毕业后,我们一致决定留在北城发展,正好那时候,两家父母又都催得急,我什么都没想明白,就稀里糊涂领证结婚了。”
宁枝挑了下眉,禁不住想:这比她强,她自己这婚姻可比她的敷衍多了。
温护士继续说,“我当时想的是,他这人还算可以,结就结呗。其实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他对我可好了,要什么买什么,事无巨细关心我。我当时去医院实习,那么冷的天,他天天到地铁口等我。结果现在呢,我俩结婚还不到一年呢,我就感觉吧,他对我反正是有点敷衍,也很难找到当时谈恋爱的那个感觉了。”
宁枝也不知说什么,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不是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对对对,”温护士听了这话,拼命点头认同,“我以前觉得这句话就是用来恐吓小情侣的,可现在我结婚了,我觉得还真有点对。这恋爱跟结婚,完全就是两码事呀。”
宁枝顺着她的话点头,“是,毕竟是两个家庭在相处。”
温护士狠狠赞同,“就是就是,我跟我老公,一个南方人一个北方人,连吃饭的主食都不一样,再加上他爸妈确实有点那啥,动不动就催生,我们结婚后那些小摩擦,真是多得数也数不清。”
这趟电梯上的人很少,温护士也就没刻意压低声音,她往前靠近宁枝一些,“所以我真觉得,你跟你老公结婚这么久,两个人之间还能有这种状态真的特别不容易。”
她作沉思状,“我觉得吧,你老公肯定是个恋爱脑。”楼层快到了,温护士加快语速,“因为我发现,这两个人之间,如果男方是恋爱脑的话,感情一般都还挺顺的。”
宁枝听到这说法,是真没忍住笑了声。
她从没想到,奚澜誉有一天还能被用这个词来形容。
她偏头想了想,实在想不出。
毕竟实在是有点违和。
不过依她看,奚澜誉不是恋爱脑,他是个随时随地想亲亲的亲亲脑还差不多。
……
电梯“滴”的一声打开,宁枝先到了。
两人挥手道别,她出门往左,去神外办公室。
宁枝轮转期基本结束,如今回到神外,继续跟在纪斯何门下。
这么多天,纪斯何基本从上次那事中缓了过来。
他在神外这么久,见过不少大风大浪。
可以颓靡一时,但绝不至于颓靡一世。
何况,那次的医闹事件经过调查,是蓄意为之,真要深究,纪斯何的手术失利也有部分人为因素。
宁枝后来才知道,之所以手术没成功,是因为患者家属隐瞒了部分病情,这直接导致纪斯何在手术期间,碰上多种棘手的紧急情况,这直接大大提升了手术的难度。
宁枝将包放下,去里间换上白大褂,神色平常地跟纪斯何打招呼,“老师。”
纪斯何看她一眼,“来了?走,跟我去查房。”
宁枝偷偷瞄了眼他的神色。
其实她也不知道纪斯何到底看没看到她跟奚澜誉,但看他面色如常,他就算真看见,估计也不会说什么。
宁枝耸下肩,将这事抛到脑后。
神外的工作是真的很忙。
病人多且病情复杂,许多都还是疑难杂症跟大型手术。
宁枝跟在纪斯何身边一上午,几乎脚不沾地,水都没喝几口。
等到中午,她才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会。
人一闲下来,就很容易多想。
宁枝突然想到,刚刚在电梯间的那段对话。
旁人不清楚,但宁枝心里其实明白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