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对着面前这盘意面,却并不敢动筷,沈梧风冷肃的表情努力缓了缓,似乎想换上温柔的神色,但很明显他失败了。
沈梧风问道:“不喜欢吃意面吗?”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审问,崽崽吓得缩了缩脑袋。傅岑再次确信沈梧风是真不会带孩子。
好事,他离获得崽崽的抚养权更近一步!
心底的恶魔小人挥旗呐喊,但眼前,傅岑见崽崽有些害怕,不得不开口:“是你父亲,亲自给你做的,故故要不要尝尝看?”
沈思故这才拿起儿童筷子,挑了一筷喂进嘴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次!”
沈梧风无声松了口气。
因为沈梧风的加入,一顿饭吃得格外安静斯文,沈思故知道父亲喜欢食不言的小孩,没敢像以往一样缠着后爸说话,傅岑这社恐当然更不会主动挑起话题,低着头快速干饭,想要赶紧逃离现场。
沈梧风给傅岑也煮的意面,而自己依旧吃的冷掉的牛排,并且把崽崽多的那一份也吃了,虽是身价上兆的总裁,却没铺张浪费的坏习惯。
让傅岑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沈梧风不清楚小孩的胃能吃下多少,给沈思故煮的意面多了些,吃到后面崽崽明显有些吃不下了,但他不想让父亲以为自己是挑食的坏孩子,依旧在小口小口吃着,
傅岑察觉到,让崽崽吃不完就分给他,沈思故还很懂事地问他:“粑粑没吃饱吗?”
傅岑平时也吃得不多,但他不能让崽崽把自己撑到,正要点头,沈梧风已经接过崽崽面前的盘子,两三下吃完了。
他旁边的手机不知已经震了多少次,应该是工作上有事找,沈梧风依然选择按照傅岑说的,陪崽崽吃完早餐,然后将盘子拿去放进洗碗机,收拾干净橱台,这才拿起手机看工作消息。
“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沈梧风对傅岑说完,转头看向怯怯看着他的小崽崽,犹疑了下,伸手揉了揉沈思故的头顶。
崽崽的头发很软,摸起来就像是在摸小猫的毛发,沈梧风很努力地让自己的表情缓和下来:“走了?”
沈思故点了点头。
心底开心得像是要绽开一千朵一万朵小红花,父亲摸他的头了诶!
直到沈梧风走了好一会儿,崽崽脸上的笑容也没落下去,坐在沙发上悬着的小短腿一直晃呀晃的,用儿童手表跟每个好朋友都说了一遍,父亲给他做了早饭,是很好吃的意面,走的时候还摸了他的头。
孟明矾崽崽是最捧场的那个,哇了好大一声,软糯的声音从儿童手表里传出:“我也好想吃爸爸做的早餐。”
挂了电话,傅岑发现崽崽的情绪低落起来,问过后,崽崽才小小声的说:“矾矾没有父亲,我不应该跟矾矾炫耀的。”
沈思故总是能敏锐地照顾到别人的情绪,但长此以往反而容易给自己造成精神内耗。
傅岑捏了捏他圆嘟嘟的小脸蛋,说道:“如果你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应该及时给朋友道歉,矾矾不会生你的气的。”
“粑粑泥嗦得对。”
跟孟明矾发完道歉的语音,得到孟明矾说并没生气后,沈思故开心地摇晃了下小脑袋,头顶睡出的呆毛也跟着摇晃了两下。
他凑过去悄悄对傅岑道:“虽然父亲会做早餐,但素窝还素更稀饭粑粑。”
傅岑保证:“爸爸会努力学会做早餐的!”
他要彻底取代沈梧风在崽崽心里的地位!
沈思故:......突然有些后悔说这话了。
其实也不用那么努力。
另一边,沈梧风回到公司,命人联系本国的美术家协会,他要赞助协会举办本届的梵梦杯美术竞赛。
同时定下这次的美宣图联系画师橼木合作。
说不定商稿对方会接。
通过橼木今早发的那条微博,他猜想橼木依旧选择了回到专业油画的赛道上,而不是仅限于在网络上接稿赚钱。
这才是他所认识的,坚韧不屈的少年。
那个世界里橼木因为一身骂名而被禁止参加美术比赛,沈梧风一直很遗憾对方的才华没能被世人看见,如今,沈梧风想要给对方一个公平的赛道,至于能不能拿到梵梦杯,全看橼木自己的造化。
不仅是给橼木一个机会,也是沈梧风在给自己弥补遗憾。
而且说不定,能有机会在线下见到橼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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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家的这几天,傅岑了解了这个世界的美术奖项,以及名师大家。
关键是手机不断推送关于梵梦杯的赛事消息,傅岑不想注意都难。
他了解参赛要求和赛制后,有些蠢蠢欲动,不过公告上说,如果是美院的学生,参赛需要取得学院的证明材料。
得等长藤学府开学后,傅岑拿到证明才能报名参赛。
其实现在联系老师要个证明也不难,难在傅岑社恐这点上,能不跟人打交道他就想尽量避免。
初七这天,回家过年的佣人们提着大包小包陆陆续续回来了,并且都带了各自家乡的特产送傅岑,有自家用松树枝熏的腊肉、灌的甜肠、炸的芝麻麻花、土鸡蛋等等,土特产的味道确实比酒店里的好吃许多。
傅岑和沈思故每天都能多吃一两碗饭。
就在过年过得乐不思蜀时,傅岑收到了幼儿园学校发来的开学通知。
得知这个消息的小崽崽没有什么情绪,反倒是傅岑肉眼可见得沮丧起来。
沈思故上的金城数一数二的双语幼儿园,不仅资质比其他幼儿园高,开学也要早两天,这早的两天其实是让幼崽们适应的缓冲期。
而在傅岑看来,这是给他适应崽崽不在身边的缓冲期。
从穿进书里以来,傅岑就一直跟崽崽黏在一起,猛的要他跟崽崽分开,社恐觉得很是恐慌。
最后倒是崽崽反过来安慰后爸:“窝白天去上完学,下午会肥来了,很快的。”
见这句安慰没起到效果,沈思故拧着眉头想了又想:“窝肥来给粑粑带好次的,粑粑不要难过厚不厚?”
最开始沈思故不想去上学,佣人姐姐就是说他回来给他弄好吃的,才哄住他的。
傅岑叹了口气,抱住崽崽蹭了蹭崽嫩得跟豆腐似的小脸蛋:“寒假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啊对了。”傅岑突然想起来,开学通知里还说,要家长检查小孩的作业有没有完成这件事,“故故你寒假作业都做完了吗?”
现在的幼儿园太卷了,都有寒暑假作业,还好生得早。
沈思故自己也弄不太清楚,他将书本翻出来,跟后爸一项项清点。
幼儿园布置的作业无非是手工、画画、音乐、算数、识字这些,沈思故把自己的绘画作业拿出来,期待得给后爸看。
“老师说,把放假时发生的事情画在小本本桑。”
傅岑瞧见绘画本上的蜡笔画,虽然稚嫩且抽象,但表达出了很多内容。
最开始的几页色调都很低沉,崽崽画了他一个人看绘本,一个人玩皮球,偶尔也会跟庄园的小朋友一起,但背景总会出现一个阴恻恻的黑影。
到了后面,色调转向明亮鲜艳,画本上出现了傅岑,一起涂泥塑,一起逛超市,一起吃火锅,天上始终挂着红色的太阳。
“故故画得真好看!”傅岑抱住崽崽猛吸了口甜甜的奶香味,天花乱坠地夸赞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艺术造诣,你就是当代小马良!”
最后骄傲总结:“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崽!”
社牛崽崽都被夸得不好意思,捧着自己的小画册飘飘然了大半天,傅岑成功夺得了下午电视遥控器的主掌权。
到了晚上,傅岑突发奇想打算给崽崽讲童话小故事,结果翻了半天只翻到一个绘本,绘本的边边角角还都卷边了,可想而知崽崽应该翻了很多次。
傅岑当机立断,百度了几个脍炙人口的小故事,拿起蜡笔在空白的画本上给崽崽画新的绘本,他画画速度本身就被练得很快,更别说画的还是儿童画,刷刷刷不到半个小时就画完了一个故事。
崽崽这会儿被佣人拉去洗澡了,傅岑觉得还能再画一个,又刷刷刷画了《恶龙与公主》的绘本。
洗白白的小崽崽穿着蜜蜂睡衣,捯饬着小短腿来叫后爸睡觉,傅岑将绘本藏起来,抱起被热气蒸腾得小脸蛋粉扑扑的崽崽,回到床上给自己和崽崽盖上被子,说了句:“那睡啦!”
沈思故:“嗯嗯!粑粑晚安!”
“崽崽晚安!”
傅岑关上灯,在床上躺平,崽崽蹭了蹭,蹭到他旁边卷缩着合上眼睛。
突然啪地一声,灯光一亮,傅岑手里晃着画好的绘本,嘿嘿坏笑:“铛铛铛铛,看,这是什么!”
沈思故坐起身,乌溜溜的大眼睛顿时比灯光还亮:“绘本!”
小手接过来,沈思故翻了翻,发现蜡印还是新的,而且绘本比他书架上那本绘本画得吸引人多了,画风也更加贴近小孩子的审美。
“故故听过睡美人的故事吗?”
傅岑翻到他第一个画的小故事,沈思故摇了摇脑袋,像是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问:“粑粑要给窝讲睡前故事?”
他听孟明矾说过,他舅舅就会给他讲睡前故事,什么森林里的豆豆人之类的,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也都说,他们爸爸或者妈妈也给他们讲了什么故事,每次这个时候,沈思故都会假装自己去尿尿。
父亲很忙,没时间给他讲故事,后爸晚上总是玩到很晚才醉醺醺得回来,沈思故只敢躲得远远的。
睡前故事在他看来,是没可能拥有的。
但现在后爸亲自给他画了绘本,还说要给他讲小故事哄睡,沈思故乖乖躺好,发射1000瓦亮度的大眼睛盯着傅岑,傅岑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小崽崽半抱在怀里,一手轻轻拍着崽崽,一手翻着绘本,缓缓讲述睡美人的故事。
“很久以前,有个王国和王后......”
沈思故听得很是认真,他情绪激动,好半天都没产生睡意,反而是傅岑的声音越来越轻,绘本掉在被子上,傅岑把自己哄睡着了。
沈思故:“......”
沈思故一动,睡得很浅的傅岑稍稍清醒了些,他闭着眼去摸索绘本,嘴里还在念叨着:“原来她就是、就是......”
沈思故小脸透露着无奈,翻到那一页,念到:“原来她就是第十三位女预言家......”
“对对。”傅岑安详躺平,听着崽崽继续念下一段,在童音郎朗中,彻底睡了过去。
人类幼崽叹了口气,将被子拉到后爸胸口盖好。
他就知道,听睡前故事入睡的愿望,是艰难曲折的。
作者有话说:
傅岑:两百多个月的大宝宝怎么不算宝宝呢。
沈思故:合理怀疑绘本是后爸给自己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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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绝美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