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纳巴:“嗯,她应该悄悄改造过你们每个人的手镯。”
柏莎:“这么说,星谷和奥玛还有联系?”
尔纳巴:“星谷接触的法师,比你想得要多。我们从不害怕遭到背叛,如果有谁看到了魔法的真相,却不愿帮助我们,那么星谷自有的力量会让他忘记在这看到的一切,把他送回家。”
柏莎:“比如说,魔法塔的人。”
尔纳巴点头,“他们常来,常常又被送回去。”
迦南听到这,感慨道:“尔纳巴先生,您说的这些事太神奇了,我想象不到需要消耗多少的魔力才能完成。”
像他这样的高级魔物,使用一个消除记忆的复杂魔法后,也会显著感到魔力的丧失。
要是怎样的存在,才能供给星谷不断释放这种魔法呢?
哪怕龙还存在于世,也不可能做到吧。除非有很多龙,很多很多条龙……
柏莎同样在怀疑这件事,她问尔纳巴:“尔纳巴,星谷的魔力该不会是源源不断的吧?”
尔纳巴说:“我想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真正源源不断的东西,魔力的背后总有代价的付出,人类的魔力源于龙鳞的消耗,魔物的魔力源于自身力量的损耗,那么,星谷的魔力源于什么呢?正如我之前回答你们的,我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我也有些线索。”
尔纳巴的脸上再次露出,他听到梅尔达时候的悲伤。
柏莎犹豫着问:“和梅尔达有关吗?”
尔纳巴“嗯”了一声,神情沉重,“晚点,等其他人离开了,我会告诉你的,也会告诉你身旁的这位青年。”
说到这,他看向迦南,“我想世界上没有谁,比你们两个更适合听我谈论梅尔达了。”
迦南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尔纳巴先生看向自己的目光好慈祥啊。
尔纳巴收回视线,看回柏莎,“说到星谷接触的法师,我想起来,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请说。”
“有一位实力强大的法师,星谷一直尝试接触她,但她不肯过来。”
柏莎深深皱眉,“你说‘她’,我就知道你在说谁了。”
尔纳巴目露歉意,“我了解你们的矛盾,但……”
柏莎举起手,制止他说下去,“如果你们真的需要,我会帮忙的,但你怎么能确认,我叫她,她就会来呢?”
尔纳巴说:“因为根据我们调查,她唯一一次来到星谷,就是你带她来的。”
柏莎:“我……”
她想起来了,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很久以前,她在图书馆开了一道去星谷的门,把睡着的弗丽达悄悄背去了那里。
弗丽达醒来,睁开眼,望到的是星谷无垠而瑰丽的天空。
柏莎躺在她的身旁,问她:“怎么样,弗丽达,是不是偶尔休息下,感觉也挺好?”
弗丽达冷哼,说“无聊”,眼睛却不肯从头顶的星空上移开。
……
人与人的关系破碎后,美好的记忆也会泛出苦味。
柏莎现在想起弗丽达,更多的是联想到埃莉卡。她自己无所谓,要是让埃莉卡伤心就不好了。
故而,她没回答尔纳巴,而是先去外面找了埃莉卡。
蓝发的助理女士听完柏莎的话后,嘴角向上罕见地勾起弧度。
“柏莎大人,我很高兴,您能在意我的想法。”
“但我,现在是突破了魔法考验,能够自由变成动物维持很长时间的法师。我很厉害,老师,我不再惧怕任何人。”
这就是埃莉卡的回答。
于是,柏莎答应了尔纳巴。
她当着众人的面写下了一则魔法通信:弗丽达,拉托纳在星谷,速来。
迦南看见这则通信,左右张望,寻找某位魔法之神的身影。
埃莉卡善意地告诉他:“迦南先生,拉托纳大人不在这。”
迦南不懂,“埃莉卡女士,您的意思是,老师在说谎吗?”
柏莎惭愧地抓住他的手,拉他坐下,“迦南,谎言可耻,但有效。”
“可是……”
“等着吧,不出十分钟,弗丽达就会来这里。”
埃莉卡补充道:“来追杀您。”
柏莎嘤嘤扑进黑发青年的怀里,“听到没,迦南,你要保护好我。”
迦南突感自己身负重任,“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您。”
迪夫小声自语:“这女人哪里需要你保护啊……”
他手撑着下巴,打量对面二人,他简直要分不清,他们两个谁才是魅魔了。
尔纳巴也在和迪夫看着同一方向,他又一次在青年的身上看到了梅尔达的影子。
梅尔达,你是不是那时就猜到,你的孩子会和柏莎很合得来呢?
-
大人的房间一片狼藉。
家具倾倒、窗帘被撕烂、菜肴撒了满地。
事情看起来发生在几天以前,因为地上的菜已全都发出馊臭的味道。
伍德捂着鼻子,用魔法清理了下房间,他真佩服大人能够忍受这股气味存在于此。
伍德循着好奇看向大人,大人背对着他,坐在靠窗的木椅上,他浅蓝色的长发将椅背完全吃下,而他本人一动不动,就像是死了。
伍德知道他当然没有死,大人可是不久就会成为真神的人啊,怎么会死呢?
他呼唤了他:“拉托纳大人。”
木椅上的“尸体”比他想得要快回应:“伍德。”
“是我,大人。这些都是谁做的?”
“多琳。”
“她为什么要……?”
“她看了地下室。”
“啊?”
伍德听说过,拉托纳的地下室,光是魔法塔内部关于它就有上百种的猜想。
其中大部分都很血腥,有人说,拉托纳肯定是献祭了他人的生命,才成为的人神。
毕竟,就连欧恩大人都没有成为人神,不是吗?
要是多琳小姐看到地下室后,把房间破坏成这样,可能那个地下室真的很恐怖吧。
伍德身体颤了颤,他是个胆子很小的人,他不想为工作付出精神崩溃的代价。
但,好像,不去也不行了。
椅上的“尸体”正问道:“你也想看吗,伍德?”
伍德舔舔嘴唇,心里百般挣扎,终于,好奇胜过恐惧。
伍德:“想。”
伍德语毕,椅上的“尸体”站了起来,蓝发随他的动作微微动荡,宛如海面泛起的涟漪。
拉托纳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非人的美丽,也难怪很多人说,他这样的容颜,生而就注定要成为神明。
伍德看着他,暗想道,多琳小姐,你怎么能忍心伤害这样的人呢?
哪怕地下室真的有尸体,是拉托纳大人的话,也可以原——
伍德的思考停在半空,只因他已随拉托纳抵达地下室的门口。
在那道简陋的木门被推开后,从外向里是一览无遗的。
房里没有尸体,没有血,也没有其他传闻中提到的种种神秘的东西。
这里就只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房间。不过黑了些、脏了些,还留有着明显的有人居住的痕迹。
那堆干草该不会就是床吧?那个破烂的碗里残留的不会是被吃剩的食物吧?还有角落的那些污渍难道说是……
不,这里和拉托纳有什么关系啊!我走错地方了吧。
伍德摇着头,向后退步,却见到神明本人已闲适地走向草堆,躺了上去。
神明那张和周遭格格不入的美得像宝石雕刻而成的脸,竟在这露出了祥和、放松的表情。
伍德瞪大眼睛,惊诧地看着眼前男人,他一时好想大声逼问他:你是谁,你是谁啊!
伍德懂了,多琳为什么把房间弄成了那样,那个女孩恐怕是对拉托纳失望透顶了吧。
笼罩在拉托纳身上的神秘面纱破碎了,他美丽、高贵的另一面竟是如此普通、卑微,甚至可说下|贱。
伍德出身贵族,他这辈子都未踏足过这样肮脏的地方,更无法想象要在这里生活。
他以为拉托纳也不会。人人都知,学习魔法是多么昂贵的事,平民们常常止步于中级。
啊,不,不对,也有例外……!
伍德想起来了,过去有个地方,专门训练幼小的、有魔法天赋的孩子成为法师。
听说,那些孩子们自小被关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接受严苛、残忍的魔法训练。
那些训练的目的,与其说是培养法师,或许说是培养贵族们未来使用的“狗”,更准确吧。
他们学习的第一堂课是不背叛主人,第二堂课是服从。
他们要跪在地上,从狗盆里吃饭,他们要趴在老师的脚下,舔他的鞋底。
越是魔法天赋强大的孩子,越是要接受更残酷的服从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