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麻烦来了
杨齐是有打算要来处理妮雅的事情，却没料到她第一天就马上又来报到。
可是他要回来上班的事情可是没有事先预告的啊，这样的巧合实在让杨齐一时之间哑口无言，无奈事情都已经找到你脸上来了，自然就没有放着不去处理的理由。
杨齐坐在位置上，一手撑着脸颊，「五分鐘后让她进来办公室吧。」
「不让她在休息室就好吗？」简浩恩略带困惑，「毕竟是客人……」
「没关係，不要紧。」杨齐摆摆另一隻手，「在这里我还能做点工作，去休息室就是浪费时间了。」
简浩恩愣了一会儿，不晓得是不是该把杨齐的话理解成去跟妮雅见面是件浪费时间的事情。虽然这样子对一个女性来说是有些冷漠，但说实在的，妮雅勤奋的来到公司报到确实不是一件好事。说是这么说，无奈他也不晓得杨齐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简浩恩没有多问的念头，只是挑起了眉，把自己主子的命令放在第一位。
「我知道了。」
简浩恩应了声，交代了其他事情以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在简浩恩离开之后，杨齐悠哉地喝着快冷掉的拿铁，恣意地享受温暖宜人的阳光，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来到办公室了，差点就要忘了这也是他费尽心思所打造的美好空间。无奈他能够休间地翻阅着文件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五分鐘，简浩恩真不愧是简浩恩，五分鐘一到，办公室的门便跟着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然后在下一秒，一个身材姣好的女性出现在门边，那张笑容是十足的灿烂却不失优雅，妮雅就像杨齐前阵子又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飞扬的神情足以媲美年轻时的莉姿，整个人露出了非常完美的氛围。
老实说，妮雅可以说是像宝石一样的闪闪发光，气质搭上脸庞跟举止不管在哪里都能够成为眾人的焦点，可惜的点就在于杨齐心有所属，在他的眼里再也没有谁比许亦辰还要来的可爱。
「我终于见到你了。」妮雅率先开了口，带着笑容慢慢地走了进来，「没想到要见到杨大社长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杨齐同样回以一个笑容，但并不对于她第二句话做出回应，甚至连身都没有站起来，只是伸出手来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妮雅坐到了不远处的沙发上。
「不好意思，得麻烦你来办公室。」杨齐有礼貌地对她释出了歉意，「太多天没来公司了，事情有点多。」
「没关係，没关係的。」妮雅赶紧挥挥手要他别在意，「能再跟你见上一面我已经很开心了。」
「……是吗？」杨齐眨了眨眼，随即点点头笑了声，「谢谢。」
他不是没遇过女孩子红着脸颊对他示好，他也知道想要表现出对一个人的好感是需要些勇气的，不过他在之前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说得很清楚明白了，儘管让一个女孩子追着他跑是有些让人过意不去，但杨齐可不觉得他得因为这样而释出更多友好的模样，免得让她误会自己还有机会。
见她似乎有些紧张的在沙发上捏着裙角，杨齐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下了手上的钢笔。
「我有听我的秘书提起你这阵子一直都在找我。」他主动延续话题，「有什么要紧事吗？」
杨齐的年纪比妮雅还要大上个几岁，所以杨齐都是有话直说，年龄相近的他们不需要顾忌什么，只不过杨齐说话的方式并没有因此多了些朋友间的热络，倒不如说他对妮雅使用的语气一直都是给人一种「尊贵的客人」那种感觉。
不是过了头的友好，甚至带了点冷淡的感觉，但却没办法让人讨厌，大概是那张俊俏的脸庞所勾起的笑容杀伤力太过强大，让人下意识地就忽略了他语气里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其实也没什么，就只是想来见你。」妮雅边说，边露出了有些羞涩的表情，「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吗？」
如果说是让莉姿来跟自己抱怨的这件事，那还真的挺麻烦的。
杨齐稍微沉默了会儿，自然不可能把心里的这些话说出来，但这也不代表他不会换个方式表达意思。
「是不会。」他笑笑地摇了摇头，「可是我想你来找我的话也是没什么事情可以做，无聊的很喔。」
「没关係的！」妮雅一惊，突然间站起了身子激动地道，「我可以在一边看就好，不会打扰到你工作的。」
「……不过也已经打扰到了啦……」
「诶？什么？」
杨齐是小声的呢喃，却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他笑了几声后赶紧摆摆手。
「不，没事。」
「嗯，是吗？」
妮雅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看起来应该是没听见他刚说了什么，也幸好他们之间有些距离，才让杨齐可以掩饰掉口误的尷尬，他清了清嗓，本来以为委婉的话能让妮雅知道他的意思，可惜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是有点犹豫着该如何跟她说得更清楚明白，杨齐摸摸鼻子沉默了会儿，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一会儿后，没让妮雅有率先开口的机会，为了表示自己的认真，杨齐站起身来走到了妮雅的面前，带了点困扰的神情搔了搔脸，一手还插着腰。
「妮雅，我想我还是得跟你说清楚才行。」
杨齐的脑袋快速地运转着，把要说出口的话在脑海中拼凑了起来，虽然他不停地在思考，但其实要说的事情也就只有那么一件而已。
「我想我应该说得很清楚了，我有喜欢的人，也不打算离开他。」他直视着妮雅那眉宇间略带无辜的神情，抿了抿唇便继续道，「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打扰到我的家人——不，请务必不要打扰到他们。」
「我……」妮雅看起来是措手不及，她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我打扰到他们了吗？」
「……」
瞧她这么激动，杨齐一时之间不晓得该做何反应，他顿了一下，本想用其他的话语带过，但想想若是又用委婉的方式也许她又会听不明白。他其实还有点担心双亲的想法，怕他做的太超过会让对方的父母感受不好，可说到底人情归人情，感情方面的事情他实在是不喜欢拖泥带水。
「如果说你是为了找我而不停地去找我的父母，那确实是打扰到了。」杨齐说得很认真，「毕竟他们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是吗……」妮雅稍微低下了头，看起来有些受挫。
略为拧起了眉，杨齐不太擅长这样的气氛。如果是平时的他可能就会反过来安慰妮雅别想的太多，真的有要紧事的话可以直接来找他，可无奈现在的他不能这么做，毕竟对方不只对他抱有好感，还影响到他身边重要的家人。
就因为这样，所以现在的他保持沉默，没有表现出以往的温柔。
气氛顿时陷入了尷尬，杨齐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妮雅自然也是低着头不发一语，让人看不清她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不过看那紧紧拽住自己衣服的双手，应该是激动……吧？杨齐看她这么动摇，忍不住涌上的同情心正犹豫着是不是该倒杯水好让她冷静下来。
结果杨齐才刚要挪动脚步而已，就见妮雅突然间抬起头来，眨着那浓密的睫毛，圆润的大眼根本没有所谓受挫的情绪，倒不如说她兴奋得很，就好像碰上了什么大好机会一样，反让杨齐愣住了半秒，困惑的看着她。
「杨大哥！你的意思是！」妮雅倏地漾出笑容，还往前踏了几步，「意思是我有事就直接来找你，是吧？」
「……」杨齐一愣，「不，我也没那么间——」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去叨扰莉姿阿姨的，反正我可以来找杨大哥，对吧？」
「……」
杨齐竟然第一次因为莉姿以外的女人感到哑口无言，突如其来的错愕让他说不出话来。
……难道说这个女人，不听人话的程度跟莉姿有得比？
「其实只要是杨大哥愿意见我，怎么样都好啦。」妮雅开心地松开了拽着衣服的手，用着最快的速度把衣装给整理好，「虽然你说你已经有对象了，可是这样也没关係，在我放假的这段时间我会继续加油的！」
「我没有时间陪你胡闹，妮雅，我有情人，而我不想让他不安，不希望你一直抱持希望追着我。」
——我都说了几百遍已经说有对象了，你倒是给我放弃啊！
杨齐的心里话妮雅没能听见就算了，说出口的话有点厚脸皮也罢了，但显然连他直接的话语也被妮雅果断地忽视，她就像没听见那些话一般地灿烂笑着，她很懂得该如何推销自己，不过是一个抬手置在腰际上的动作而已，却有着十足的魅力，一下子就让那小洋装描绘出了那姣好的身材。
「这不是胡闹，这是我唯一一件遵循自己意志所做的事情。」妮雅露齿一笑，方才过了头的激动一瞬间消散，「若是杨大哥需要我的话，我随时都能替你们公司免费站岗喔。」
对于她的转变有些无奈，杨齐叹道，「你要是这么做的话经纪公司可是会生气的啊。」
妮雅是国际上拥有名气的模特儿，想找她代言的品牌多的很，再加上简浩恩也有稍微调查过，知道妮雅那间经纪公司十分严格，不能容许旗下培养出来的人们私自接下工作。若能让妮雅替他们公司拍摄广告的话自然会对接下来的企划十足的帮助，至少一定会吸引到不少喜欢她的群眾，但杨齐也没有无能到需要靠着她的人气才能成功，更别说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妮雅的存在是个隐忧。
「他们不会生气喔。」妮雅空下来的手捲着自己的发尾，语气里非常骄傲，「因为他们忙着不让我生气呢。」
「……」
杨齐轻叹了口气，转过身便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没办法反驳妮雅的话，毕竟简浩恩也有跟他提过，在现下的这几年妮雅都确实是公司里被捧在掌心的宝，她举手投足都有着深为模特儿的骄傲，也多亏了这个原因，杨齐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妮雅的优雅总是参了点其他的感觉。
对于自己百分之两百的自信跟骄傲让她优雅的举止更添了些无法触及的错觉，这个女孩就算是在严厉地给予她一个目标的家庭或是经纪公司里都一直是被爱护着成长的，尤其是经纪公司，把她当作鑽石一样的呵护。
儘管用词谦卑却还是有股让人无法忽视的矛盾感，原来就是因为——她是被当成公主爱护成长的啊。
与她平时在萤幕上头的淡雅气质或是性感狂野都不同，那只是她演绎出来的假象，杨齐就是有个预感，大概此刻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孩才是真真正正的模样，不听人说过的过度活泼以及动作里没能隐藏起的骄傲……杨齐平时是不排斥与这种人做朋友，因为他们都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里开创了一片天，可现下的情况没办法让他这么简单的处理这件事情。
应该说，在妮雅放弃追着自己跑以前都没办法。
唉……
「你放假放到什么时候？」杨齐坐了下来，略为无奈地看着她。
他已经放弃跟妮雅说清楚的念头了，应该说他认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妮雅似乎不把他的话给听进去，对此杨齐也是没輒，不晓得该拿她怎么办。所以，既然她都说自己是利用假期过来的，那么只要假期一过她就会乖乖回国了吧？
脑海里不停地思索着这些事情，杨齐已经在思考该如何回家跟许亦辰说这件事情。本来他打算一个人偷偷地解决，只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妮雅并不打算这么早离开，虽然他自己有把握能够隐瞒许亦辰一直到她愿意离开，但事情总有发生的可能，比起到时候不小心被许亦辰知道这件事情，还不如他一开始就说清楚。
何况，他跟妮雅又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关係，特意隐瞒的话才是最奇怪的。
「几个月吧？」妮雅歪着头，好像也不太清楚，「实际日子我不知道，因为是累积很多年的特休。」
瞧她笑咪咪地走到自己的桌前比了个ya的手势，杨齐可是鬱卒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但他的心情可没像她那么欢快。
几个月啊……希望最长是一两个月就能结束……
「算了。」杨齐摆了摆手，「如果真的有事的话再来找我，但我要先说，我没有间到可以跟你出去喝茶聊天什么的，如果是像约会的举动我敬谢不敏喔。」
「没问题的。」妮雅意外乾脆地点了点头，露出了洁白亮丽的贝齿，「只要不打扰到你的话，我来的时候可以让我在办公室待着吗？」
「……」闻言，杨齐稍微拧起了眉，「什么意思？」
妮雅这话说的实在太像是天天都要来报到的模样，让杨齐心里有了不好预感的同时也隐藏不住太过强烈的为难，一不小心就让表情给显现了出来。但妮雅似乎不在意，她逕自走到了偌大的窗前，看着外头碧蓝的天以及片片绵绵的白云，摆出了十分满意的表情。
「杨大哥，你的办公室採光非常好，我想要在这里进行我的工作，不会吵你。」
妮雅是自说自话，好似一点也不觉得杨齐会拒绝她，杨齐见状自然赶紧接口，试图打断她的念头。
「你如果想要有可以好好工作的空间，我可以让浩恩去替你找。」他咳了几声，「一个国际模特儿一直来公司实在不是一个太好的新闻标题。」
「咦？你在替我担心吗？」妮雅笑了笑，「我是完全不介意的哦。」
「……是我不希望有这种事情发生。」杨齐轻叹了口气，只差没有扶额了，「我不想让重要的人感到不安，相信我，这也是为了你的名誉好。」
他说得很直接了吧？非常简单明白了吧？杨齐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可以说是无比认真，可当他看见妮雅微瞇的美丽眼眸跟丝毫没有改变的笑容时，他就知道自己又是徒劳了。
果不其然，杨齐的话才刚说完，妮雅只是露出了稍微困扰的表情过了三秒，真的只有三秒，她便重新牵起笑容，一脸甜蜜地开口，完全没把杨齐所表现出来的抗拒给看在眼里，某种程度上妮雅确实比莉姿还要难缠。
「这些日子我已经有逛过这附近所有的店家了，不要紧的。」妮雅继续开口，「不然我偽装成员工进来公司吧？我真的不会打扰你，只是想在这个空间处理关于服装设计的工作而已，因为你想嘛，有好的办公室加上我仰慕的人，怎么样都是天堂啊。」
「……算了，随你开心吧。」
杨齐又是一叹，自动忽略妮雅对于他直白的话语，他还是第一次觉得与人交谈是一件这么累的事情，他拎起桌上的钢笔，继续开口。
「我很忙，没办法让你整天待在这里，要来之前先跟我的秘书联络，加上我的办公室不可能让你单独待着，视情况我会请你离开。」
「那当然！谢谢！」
对于杨齐的妥协，妮雅用一个灿烂笑容当作回应。杨齐没继续多看着她，他不着痕跡地把目光挪到了桌上的公文，他敢保证，光是这个早上他所叹的气就比一整个月的份量还多。
到底为什么他赶不走这个女孩？就算因为她是自己双亲好友的女儿让杨齐不能说得太超过，但基本上他拒绝的话说得非常清楚了吧？一般人要是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都应该会选择摸摸鼻子走人吧？
「——那，我也差不多该先离开了，今天只是来打声招呼而已，能见到杨大哥我很开心。」
杨齐只是稍微抬眸，给了个淡淡的笑容，「慢走。」
「我们明天见，杨大哥。」
「……」
沉默了一会儿，杨齐没有应声，可以的话他还真想摇头。
老实说在他的价值观里，诸如此类的举动其实对女性非常不体贴，但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去应付妮雅了，连开口都令他疲累，现在的他只需要静下心来回想起许亦辰今早的可爱行为好让自己提起精神。
才刚这么想着，搁置上桌上的手机传来了震动的声响，眼眸一瞥见到萤幕上浮现出许亦辰的名字，几乎是立刻就抢走了杨齐的注意力，让他勾起了嘴角。
被晾在一旁的妮雅自然有注意到他的改变，她缓缓地拎起了自己的包包，又一次忽视这种极为明显的抗拒感，笑咪咪地看着杨齐开口。
「是杨大哥的女朋友吗？」
「……」
妮雅并没有更往前靠近，但杨齐还是下意识地把手机往自己身边收了些。他扬起眉来点了点头，极其得意地说了声「没错」后，对此就没有再说更多的话，他甚至伸出了空下的手，掌心向上地朝着门边一摆，送客的意味十分浓厚。
「需要我送你离开吗？」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