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眾人都已经上车之后,雪夜回头望了一眼阎玄狱和蒋崇恩,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閰玄狱在他们三人的周围设下一个小型的结界,让雪夜不会受到任何人干扰。
雪夜缓缓举高右手,骤然往下一挥,那躲着眾多村民的小旅馆彻底被击垮,结界崩裂,许多村民仓皇逃出,那些还徘徊在结界外的妖怪一见美食就在眼前,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
结界里的三人宛如没听到身后车上愤怒的呼喊,宛如没看见眼前的屠杀,冷眼旁观。
「你们不该存在于世,」冷漠的语气自唇中吐出,雪夜双手手掌向上,像是在捧着什么东西,「你们不该出现于此。」随着她的话,手心上逐渐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上面缠绕着一道又一道金色的光。
「虚无之民啊,回去吧、消失吧,离开这里......离开神佑之地!」话落,那黑色漩涡随之旋离雪夜的手心,化为无数道黑色的刀刃往那正在啃食的妖怪、正在逃命的村民们急射而去。
血色在村里蔓延,形成一条一条惊心触目的血河,流入大地。
「唔......」一声低低的呻吟,雪夜转头望去,就见那年老的老婆婆正靠在断垣残瓦之下,腹部正流着鲜血,看来伤得不轻。
「虚无之民,为何模仿人类?」阎玄狱一脸冷酷的走到老婆婆面前,问道。
「呵,因为是虚无,所以想要化为真实,难道你不懂吗?」老太太一笑,声音不再苍老,而是显得有些飘渺。
她缓缓站起,腹部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復原。
「传说果然是真的。」蒋崇恩边笑边走道阎玄狱身旁,新奇的打量着她,「据说要杀了虚无之民,必须一次就致死,否则就会一直恢復,永远不死。」
雪夜手中握着一把由灵力组成的长剑,面无表情的走到老婆婆面前,「虚无就归回虚无,妄想存在是不可能的,所以祂才会用结界将你们困在这个小村庄,不是吗?」
老婆婆飘渺一笑,闭上眼准备接受制裁。
「住手!!」一声急促的呼喊,容芊芊跑下车,在其他人帮忙困住君飞和燕恩之时衝到雪夜面前,挡在老婆婆的身前。
就在手中的长剑即将砍到容芊芊的那一瞬,雪夜及时停下动作,长剑就这么停在距离容芊芊脖子一公分的地方,差一点,这世上或许就不会有容芊芊这个人了。
「......离开。」黑色的双眸闪过一丝疲惫,轻轻的,她说。
「村民们明明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倔强的站着,容芊芊忽略掉心中的害怕,怒吼着问向雪夜。
没有人说话,最终还是由一阵飘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孩子,你和他们不一样,不适合站在血腥的土地上,离开吧。」老婆婆推开容芊芊,站到雪夜面前,容貌逐渐起了变化,越来越年轻,直到变成一个年轻的女人,她张开双手,像是在享受最后的空气。
「各位,我们也该回去了。」她飘渺的声音传遍整座村庄,村民们的身体开始出现变化,化为点点黑光,逐渐消逝,他们,应该说是「它们」飞进她的体内,很轻很轻的,一声碎裂的声音从她身上发出。
「谢谢,还有......抱歉。」她说,然后随之爆裂,她的身体也化成点点虚光,逐渐化为虚无,消失。
无力的垂下手,雪夜任由蒋崇恩抱着自己,只要闭上眼,她就会想起以往的种种血腥画面,现在的她,是很需要有人能抱着她的......虽然以往都是无犽陪在他身边。
「结束了吧?」蒋崇恩轻声问道,君飞和燕恩放开了白炎等人,和他们一起走过来。
「还没。」摇了摇头,雪夜推开蒋崇恩,独自走到村子中央,抬头,月亮正高掛于空中,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着十一点五十九分,距离十二点还有一分鐘。
仰头,闭眼,一连串不知名的语言自她唇中轻泻而出,那些语言就像是一锭强心剂,让在场眾人无不感到充满力量,低低的念诵逐渐转为高昂的歌颂,随着歌声的一起一伏,空中开始出现一阵又一阵飘渺晃荡的银蓝色光芒,一点一点的垄罩住他们,强大的压力从上方压下,眾人抵抗不住,纷纷忍受不住而半跪在地,想起来却又无法动弹,只有阎玄狱和蒋崇恩还很轻松的走到雪夜身后。
「吾之女神,汝之子民;神光现,真神出,吾为汝所选中之人,请听从吾的呼唤。」缓缓张眼,雪夜毫不畏惧的看着空中那银蓝的身影,眼中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奈。
「罗尔斯女神。」阎玄狱和蒋崇恩同时单膝跪地,低头不敢直视祂,在神的面前,人不过是一隻又一隻的螻蚁罢了。
不远处的白炎等人听到他们对那银蓝色身影的称呼,不由得大吃一惊。
罗尔斯女神,那是神话之中掌管生命力的女神,也称作蔷薇女神,他们一直觉得这不过是个神话,却没想到会在今日一赌神的真容,只一眼,就让他们觉得无地自容,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圣洁与庄重,会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渺小,觉得自己褻瀆了祂,只好低下头不去看。
但是雪夜为何可以如此直视神?他们无从得知。
【夜,吾所选中之人,你终于来了。】飘渺而庄重的嗓音,祂穿着一身银蓝色的长裙,金色的长发,右手拿着一根银色的神杖,温柔的看着雪夜。
「祢到底什么意思?」丝毫不领情,雪夜无视对方「神」的身分,冷冷问道,吓的后方的一群人为她冒了一身冷汗。
那可是神啊.......怎么可以这么不敬?
【夜,你必须走出那次的阴影,否则你永远无法驾驭罗尔斯之钥,最后被反噬......你不能一直依靠公会里的人帮你进行封印。】祂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祂可以用神力帮助雪夜驾驭身上的那道封印,可正因为祂是神,祂,无法、也不能够插手人间事。
「那祢就不应该选中我!告诉我!为什么选我!?」雪夜愤怒的朝祂丢出一道冰柱,那道冰柱在碰到祂之前便化为尘埃消逝。
「祢们就只会旁观!除此之外还会什么?带给人灾难,然后以神之名拯救人类?让人类崇拜你们?」
「神也有无法掌控的事,对吧?」充满疲惫的问题,得到得是一阵沉默。
斜睨了一眼身后的眾人,雪夜缓缓开口,流露出的却是一种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却不想罗尔斯女神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立刻回以同一种语言,两人就这么再次对话了几来。
这情况就好像他们中国人在听印度人聊天一样,一句都听不懂,只能从他们的表情和语气猜测一样。
他们听着雪夜咄咄逼人的语气,却无法猜出她想说什么,毕竟,他们真的不了解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