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感受着体内源源不断的生机,苍白的指尖渐渐恢复的粉红,眼眶不由得泛红,崖青的那一句阿珏,也确实是戳中了心尖了,一直以来,遗失的姐姐,都是她的心病。
如果魂澜国是最大的遗憾的话,那么遗失的姐姐就是她死不瞑目的遗憾之一了。
崖青深吸一口气,将玉碗分成两碗,分别倒入了那青铜鼎的两个耳朵。
因为上一次的着道,所以,崖青这一次也吃一堑长一智了,小心翼翼的接近,甚至是敛下了自己的气息,轻巧的来到了这个青铜鼎的身边,将那殷红的血液倒了进去了。
令人惊讶的是,那血液就像是普通的液体一样,滑过了青铜鼎的两个耳朵。
就在崖青差点以为自己是被女皇给欺骗了的时候,那一层隔膜,便悄悄的散开了,速度并不快,就像是晨曦洒在了晨雾上一样,消失的并不快,可是也那么的不着痕迹。
等你回过神来,那些东西就已经不见了。
崖青看着青铜鼎的耳朵上滑过的殷红的鲜血,滑腻的滴落在了地面,砸出一个小小的血坑。
她凝眸看了一下那消散了的防护罩,便转头看去,恰好那绿色的薄雾也正好脱离楚歌浼的身体。
在楚歌浼的身体尽数流露出来的时候,那绿色的薄雾,便如同鲸吞蚕食一般,被旁边的那个小小的橙子给吸引了过去。
在那绿色的薄雾尽数回到了皇赫的身上的时候,那枯枝似的脚便再也支撑不住庞大的身躯,乓的一下摔倒在了地面上。
在圆滚滚的身躯即将要接触到了地面的时候,一直纤细素白的手,以更快的速度,接过了那圆滚滚的身躯。
楚歌浼双手将皇赫捧在了掌心,美眸凝重,眉心微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楚歌浼便偷偷的渡入了精神力给它。
橙子伸出了枯枝似的手,推开了楚歌浼放在了自己的身上的手,抗拒了她即将传入身体的精神力。
楚歌浼眉心微蹙,不解道:“你……”
橙子难得稳重的摇了摇头,道:“给点你练的丹药我就好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皇赫这一句话刚出,跪坐在一边的女皇就像是有所感知一样,砰的一下子就跪了下来。
“恳请尊上再救魂澜一次!”
女皇四肢都已经失去了感觉,这么一磕头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而且那白皙光洁的额头,也迅速的浮起了一个红肿的高楼。
楚歌浼眉心一折,想说点什么,而橙子已经提前预知道了她的想法,便直接道:“我没有办法了。”
女皇额头抵在了地面上,因为没有手保持平衡,只能够这样子磕着,就算是她没有看着自己,橙子也知道,她会用怎么惊愕,害怕,不解的目光看向自己。
“我前些年受过伤,所以根本不可能改变这个东西,而且澜辜草已经不再是当年我用分支制造出来的东西了,它已经是一株完整的灵草,接收了来自于你们一族人的供养,它早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控。”
皇赫这番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惊,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层关联。
☆、第三百五十七章苦苦哀求,不接!
橙子圆滚滚的身躯,咕噜噜的从楚歌浼的掌心之中,勉力站了起来,在站起来的时候,身体或许还有一些没有能够反应过来,不禁一晃,楚歌浼刚刚想要帮上它一马,可它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有了预判的功能,枯枝似的手随手摆了摆,整个人就正正的站在了楚歌浼洁白莹嫩的掌心之中。
从这一刻开始,橙子已经跟前段时间在他们面前撒娇卖萌,亦或是耍赖流氓的不正经,全部都如同潮水掠过一般,洗刷的一干二净,不留一丝痕迹。
楚歌浼美眸微沉,如果真的是崖青所说的幼年期的话,皇赫会不会太过成熟了一些?看看崖青,纵使是活了漫长的岁月,但是对于人性,或者是人类社会上的一些事情,仍旧是一知半解的,所以,楚歌浼才一直都不太敢,让崖青直面这个社会。
而现在皇赫所展现出来的,绝对不是幼年期的不谙世事,反倒是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了这滚滑溜的身躯之中,沉淀着多么沉重的灵魂。
还有之前,魂澜国女皇所言的先祖,究竟是多少年的事情,魂澜多多少少也成立了不少的年头,仙草确实有幼年期,这幼年期会不会太长了一些。
楚歌浼脑海里面闪过这些天收集来的零散的信息,黛眉不禁一折,浅浅的愁绪藏在了折痕里面。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皇赫靠近他们确实是有原因的,绝不是因为自己简单的威胁而已,只是它究竟贪图自己什么?
但是,不论这么说,橙子并没有谋害他们的意思,反而是在危急时刻,三番两次救了她,这是毋庸置疑的。
至于,它的目的。
那就看看它接下来的做法了,一旦危害到他们身边的人的安全,就算是皇赫救了自己在多次,都休想安全过去。
“尊上……”女皇失措的看着它,跪坐在地面上,她终于支撑起身体,看到的却是皇赫一本正经的模样。
越是正经,女皇心中就越是发寒。
原本以为看见了皇赫,他们就肯定有机会了,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就算是自己付出了所有,魂澜还是要走向悬崖。
女皇憔悴的仿佛是枯槁的枯枝败叶,死气漫上眼角眉梢。
橙子看着她,一双小眼睛,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淡淡的看着下首的那个女子。
“本座初始遇见你们祖先,也不过是偶然,那时看在了与他缘分深厚,便将此物交给了他,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橙子这番话一出,楚歌浼心头一跳,它的意思莫不是在说,橙子早就在魂澜建国之初,就已经与魂澜有了关联,那么也难怪如今的皇室这么尊崇皇赫了。
女皇颓废的跪坐着,她身上的诅咒因为崖青的干涉,已经停止了,只是被消散了的属于四肢的掌控能力,还是无法挽回的。
“我原以为,原以为只要尊上回来就好了,难道是天要亡我魂澜吗?!”女皇不甘心的看向皇赫,虽然是这么说着,可是她仍然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只要她恳求,就一定会有机会的!
“尊上,求求你了,你是我们魂澜最后的机会,求求你了!魂澜全国上下的人,就靠着尊上救命了!尊上上一次帮助了魂澜,奴在这里感激不尽,求求你,再帮一次魂澜吧,我承诺日后定然将您当做神上来奉拜,举国上下!求求您了!”
女皇这么说着,便梆梆的在底下磕头嗑了起来,因为没有四肢平衡,不一会就摔倒了在一边。
崖青冷眼旁观着她摔倒在旁边,仍然挣扎着要向皇赫磕头。
但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将她的举动放在眼里,楚歌浼确实是无能为力,而且就算是她有能力,如果真的不想帮忙的话,就算是她再怎么卖苦肉计,她依旧不动如山。
崖青则是只将楚歌浼的安全放在心上,此时见她没有事情,便独身站在了她的身边,免得再出什么意外。
唯有皇赫,和魂澜皇室渊源最深的它,可这个被女皇寄予了所有的希望的人,却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对于她狼狈的摔倒在一边,眼波都未曾波动一下。
再多的人类,于它而言,不过跟其他的飞禽走兽没有什么区别,毕竟他们会死去,人生代代无穷已,就算是他们的祖先来拜托自己,他都依旧无动于衷,更别说这只是一个刚刚见面没有多久的人类了。
只是,皇赫将目光投放在了那一株澜辜草上面,它确实是没有能力救治,可是,并不代表其他人不可以。
而且他今天前来不就正正是为了那么一件事情吗?
皇赫的小眼睛闪过了一道精光,它瞥了一眼如同毛毛虫在地上蠕动着的女皇,那双姣好的瞳眸涌出的源源不断的泪水,既是无措也是哀求,悲伤蔓延她全身。
皇赫叹了一口气,像是无可奈何一般,却成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橙子低眉道,“不是本座不帮你,是本座确实无能为力。”
“尊上!”女皇可怜的哀求着。
皇赫移开目光,并没有放在女皇的身上,看着澜辜草的目光有些悠远。
没有人理会女皇,而她又没有行动力,只能够仰躺在地面,连翻身都变得那么的艰难,更别说去哀求皇赫,强逼皇赫的目光投放在自己的身上了。
她已然被所有人忽略了,或者是懒得去看了。
楚歌浼黛眉微微一挑,没有说话,既然皇赫都解决不了,那么她一介凡人自然也没有什么法子。
只是,楚歌浼美眸闪过了一道精光,如果看都不看一眼就离开了,会不会太过于浪费。
这么想着,楚歌浼便想要上前看看,皇赫感受到楚歌浼的意向,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那双小眼睛闪过一束光芒,有些晦暗。
既然看在了橙子救了自己一马的份上,楚歌浼就顺势将橙子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算是给它一点奖励,还配上了自己没有交上去的丹药。
☆、第三百五十八章其貌不扬,走近!
橙子待在了她的肩膀上嗑的津津有味。
崖青担心楚歌浼再次发生什么事情,便快步走上去,在楚歌浼的面前,一旦有点什么意外,她也可以提前做出防卫。
楚歌浼看着崖青的举动,不禁哑然失笑,但是对于她的好意,楚歌浼还是感觉到暖心的。
崖青上前看了一下,确定是没有什么意外之后,才让步,让楚歌浼靠近,但每当楚歌浼走近一步,她的拳头就会不自觉的握紧。
楚歌浼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看它,目光已经被那个青铜鼎里面的东西给吸引了过去了。
青铜鼎里面并没有土壤,有的只是一片空荡荡的空间,或许也是上一代残留下来的精神力,空荡荡的飘摇在青铜鼎里面,那叫做澜辜草的一个小根茎,就漂浮在中间,焉焉的,没点活气,就这么看下去,就像是一截枯草,其貌不扬。
若是不识货的人看见了,兴许也不会将这个东西跟扬名整个云影大陆的鼎鼎大名的澜辜草联系在一起,大不了就是认为是一截已经死翘翘的枯草。
楚歌浼黛眉微敛,精神力凝成细线,蔓延过去,细细的接触了一下,发现了微末的活力,证明它还没有完全死亡。
崖青也跟在后面看了过来,绿色的气团再次从她纤细素白的指尖蔓延出来,朝着那枯枝般的澜辜草而去。
皇赫就待在楚歌浼的肩膀上,自顾自的嗑着丹药,形容总算是恢复了一些,那双小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放在了澜辜草上,但是却明显没有太过于注意。
对于崖青的举动,并没有说什么,就这样看着。
绿色的气团形同有了自主意识,飘乎乎的降临到了澜辜草的身上。
绿色的气团将那澜辜草包裹住,而那澜辜草也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慢悠悠的吸食了那绿色的气团。
令人失望的是,那澜辜草确实是吸收了来自于崖青的绿色气团,但也只是活过来了一些,却没有任何要复苏的状态。
女皇躺在了地上,虽然没有看见澜辜草的形状,但是绿色的光团从崖青的指尖出来的能量波动她还是记得的。
可也就是那么一次波动,转眼就泥牛入海,再也没有了痕迹,掀不起一丝波澜。
也成功的将女皇心中的那点明灭的希冀都给打灭了。
她阖上双眸,透明的水滴悄悄的从眼角蔓延出来,滑过耳际,冰凉的触感穿过大脑,直达心尖。
楚歌浼用余光扫了一眼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的女皇,美眸闪过了一道微妙的精光,便拧头对肩膀上的正吃得香的皇赫道:“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皇赫啃着丹药的速度未曾减慢,恍若未曾听见楚歌浼的话一样。
楚歌浼神色未变,便挑眉道:“你那样子说,不就是想让我出手吗?我还不至于连这点东西都听不出来,看你的说法,对于我身体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皇赫将手中的丹药啃完了之后,楚歌浼的话像是才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面一样,他才慢悠悠的开口道:“其实看到了这个玩意败坏成了这样子,别说我都没有用了,就算是你那个师弟的母亲回来了,结局都还是一样的。”
楚歌浼顺着它的目光看了一眼那个在崖青的能量之下,也就是从干瘪的状态,变成了一个勉强有点水分的木棍而已。
至少不会让人一眼就会以为对方是个柴火罢了。
皇赫双脚一跃,便从楚歌浼的肩膀跳到了青铜鼎上,小心翼翼的避开了那触碰过女皇的鲜血的两只耳朵,枯枝似的脚丫,跟鸟的那三只脚一样,牢牢的锁住了青铜鼎的边缘,站的稳稳当当的。
他斜睨着澜辜草,“这玩意当初本座也只是说给那家伙一点甜头而已,没有想到他也是个有野心的,竟然自己培育了出来,现在……”他无奈的耸了耸肩,“巅峰时期可能还有点用,现在,我也没能耐了。”
“我没能力,并不代表你没有。”皇赫说完,便直勾勾的看向了楚歌浼,那双小眼睛前所未有的锐利,仿佛是要看穿楚歌浼这一层皮囊里面,掩盖着深层的秘密。
楚歌浼勾唇,就算是它再怎么厉害,也未必能够看出自己是穿越重生的人,毕竟在这个异世大陆,可没有过这样子的事情出现,就算是活了再久的年头也没意义,现在这具身体就是自己的,它又能怎么办?
只是,楚歌浼眯着眼睛扫了他一眼,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