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萌萌被她一拽,身子猛地前倾,下意识拽回花球,“应该是我谢谢林小姐贤淑有礼,你的祝福,我收到了!”
“明明是艾小姐慷慨大方,心甘情愿恭喜我,我的婚礼,一定会记得邀请你的!”
“那可不必,你该担心心仪的男人能否成为你婚礼上的新郎!”
“那是我们的事,说来我要谢谢你最初对他的‘抛弃’,给了我们四年在一起的机会!”
“结果仅为同事?是你魅力不够,还是他对你根本无心?”
“你——”
两人言辞交锋明争暗抢,在旁人眼里,却是一推一让,好像好姐妹般巴不得对方赶紧接受祝福,但是时间一久,气氛有点僵持不下。
“轻音——”
高大的身影覆了过来,何欢晨看着林轻音,大手顺势把住花球往艾萌萌怀里推,笑眸四下望向众人,“礼让是美德,让我们祝福艾萌萌小姐。”
众人大呼,纷纷鼓掌致福。
林轻音犹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冷意彻骨,僵着笑随何欢晨起身。
“萌萌,祝福你得到幸福。”
学姐笑吟吟走过来,艾萌萌歪着头看她,“谢谢,我真是太幸运了。”
之后她挽着秦任臂膊,捧着花球经过林轻音身边,扬扬下巴,“谢谢林小姐的谦让。”
“萌萌的婚礼可一定要请我。”
何欢晨突然插话道,漆黑眼眸泛起笑意。
艾萌萌身子一转,正面看向他,突然欺近,笑靥如花,带点戏谑般的伸手整整他衣领,调皮道:“只要何三少的风采不会压过新郎,那么,欢迎之至。”
“真调皮!”
秦任一把揽了艾萌萌肩头,吊儿郎当的对何欢晨说:“今晚你不回s市吧,待会婚宴完了,我们去喝酒,把你的女伴也带上。”
“轻音就算了,女孩子还是早点回家的好。”
何欢晨转头看向林轻音,询问道:“你有一周没回家了吧?”
“嗯啊,可是……”
“我待会送你回去。”
“我……”
“就这么定了。”
艾萌萌手指戳秦任腰眼,悄声道:“听见没,女孩子要早点回家!”
“大龙虾,你不嘴馋了?”
“哼,你别忘了我最近不舒服。”
“吓,我倒是忘记这码子事了,待会先送你去医院。”
“别!你们男人去干男人的事,我还有事。”
“……不会学别人扮什么淑女,回家睡觉去吧?”
“那你想叫我喝酒?然后趁人之危?”
“……我秦任对女士,向来坦诚相见,温情有加!”
“哈哈!”
艾萌萌捂着嘴巴乐不开支,饶有兴致的上下瞥秦任,恐怕他对女士是向来一丝不缕的‘坦诚相见温情有加’!
何欢晨听见她笑,下意识看过来,一身抹胸黑礼裙的女人看起来依旧如少女般温婉可人,笑靥涡起那刻,雾眼微眯,七分灿烂,三分迷懵,恍似舞尘,旋转着熠熠光华,仿佛她才吐春光,春光就乍泄,无辜地惑乱了人的心神。
当年他不就是因为这笑靥而动心么,心里蓦地泛起一片苦涩……
林轻音唤了他几次,他才回神,淡淡的开口:“我们去那边吧。”
“嘟嘟嘟嘟……你拨打的用户暂时不方便接听电话,请在听到提示音后留言。”
“嘟嘟嘟嘟……你拨打的用户暂时不方便接听电话,请在听到提示音后留言。”
拨打几次都是这样的结果,艾萌萌心里又急又恼。
苏幺妹啊苏幺妹,学姐婚礼一结束她就遍地的寻她,电话打不通,店里也没去,家里更是无人接听,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艾萌萌半点不知!
既然是去接机,难不成现下是和苏笑晏在餐厅里聚餐?!
这么想着她心里静了下来,车窗外夜幕早已降临,高架上灯火通明,川流不息。
突然想起了什么,“师傅,在前面公交站停车。”
“嗯,好。”
四下看看巷口小摊上的瓜果,艾萌萌想想还是买了一大堆。
虽然身体不舒服,拎着这么重的东西压迫的腹部一阵阵难受,可总不能直接给表哥钱叫他自己去买,不然还不被他生疑!
咚咚咚——
敲了半天,出租屋里半点声响都无,艾萌萌皱眉,抬手看手机屏幕,晚间十一点。
以往这个时间,表哥总是在家的。
再次抬起手臂打算敲门,突然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紧接而至的就是粗暴的咒骂和身体碰撞般的闷响!
“表哥!”
艾萌萌心下一急,使着全力撞向门板。
砰的一声闷响,艾萌萌瞬间头晕脑胀。
门竟然是没被反锁的……出于惯性,她脑袋狠狠的撞在对面那堵墙上……
“姓纪的,你就是养不熟的狼崽!你妈x,你就是一混蛋,傻x,二x……”
“你,你敢再骂难听点!”
“你妈x!”
“萧静,我杀了你!”
狭小的屋子里一片黑暗,两个男人像发狂了的野兽一样撕咬着对方,势必要用自己的力量压倒对方!战火碰触之地,玻璃,瓷器,不锈钢,桌椅,各种被砸烂被碰撞的刺耳响声参差不断。
“表哥!小抒!”
艾萌萌撂下水果,就要揪开扭打着的两人,意料之中的,刚触碰那个角斗漩涡,就被掀了出来,身子狠狠撞在桌角上。
“嘶……”
痛死了!正中腰眼!
艾萌萌摸向大灯开关,想也不想立马按下,瞬间室内灯光铮亮,两只红眼的野兽依旧不饶不依扭成麻花般的厮打着。
小抒身子矮一些,战斗力却不弱,狠命的揪着表哥的飞机头死命的往后墙上按,两只腿更是不停的踹向他膝盖骨,嘴巴死抿着,大有誓不罢休的悲壮气势。
表哥一股暴戾之色,双目迸射出的怒火几近要把对方燃成灰烬,坚实的拳头在对方死不松手下狠狠袭向对方腹部。
“住手!都给我住手!”
为了避免自己受到不必要的误伤,艾萌萌心急之下拎起水果袋子,一股脑的把水果砸向两人。
表哥才是那个二货,遭受到艾萌萌的袭击后,身子猛地前扑,挡在小抒身前,硬是挡下一堆香蕉苹果梨,还有一颗满身刺的榴莲……
榴莲撞击表哥后被反弹出去,最终在半空坠落下地,劈成两半,狭小的室内气流里顿时泛起一股难闻的味道……
表哥厌恶的往开推小抒,小抒脚底一滑,一个踉跄跌摔在茶几上,长刘海下漆黑的眸子瞬间满满的忿恨、不甘、羞恼。
“萧静,你去死!”
他顺势双手一捞,脚尖一跃,半瓢榴莲在猝不及防下从表哥头顶炸开!
表哥一愣,下一秒他的拳头染着危险至极的意味狠狠向他砸去——
“啊——”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挡在两人之间的艾萌萌狠命的捂着嘴角,脑袋垂下的弧度几近压在了胸口。
“萌萌,你!”
表哥一阵心慌,忙倾身过来,低下脑袋查看她嘴角。
丝丝血迹从她葱白的指尖蜿蜒而下,他胸口憋得几近炸气,怒目瞪着垂下头的小抒,又癫疯般的四下搜寻着什么,手里很快摸上了什么,不管不顾的就要向小抒砸去。
“表哥!”
艾萌萌脚尖狠踹过去,阻下他,怒其不争的拧着眉头,看看两人。
“你们要怎样?究竟要怎样?次次见你们,不是一个浑身伤、一个避开不见,就是两个打闹不断,是不是哪天弄个你死我活才干休!”
她指尖顶在表哥胸口,一下一下狠戳下去,脚下踩了一地的榴莲汁也不顾,那么多的话突然就翻涌而上,再也停不下来。
——“你们搞个同性恋,搞到有家不能回,有父母不能侍奉,和见不得光,见不得人的耗子一样偷偷摸摸不说,还遭人唾弃,那还搞它干嘛,既然搞不到一起,那就干脆算了!大家一拍即散,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你,不是书香门第么,父母是大学教授吧,多受人敬仰令人羡煞,回家做你的乖乖男不好吗?娶个女人不好吗?男人和女人差别真的那么大吗?哪个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关门拉灯,黑灯瞎火钻在一个被窝里,搂着谁不一样?”
——“你,好好的家里全被你搞砸了!别人该是婚姻幸福事业有成、小朋友都要打酱油了,你呢,现眼吧你!姨妈因为你,曾经在医院躺了一个冬天,你去看过一眼?姨夫公司重任全压他一人身上,搞的身心疲乏,你去关心过一句?是谁每每给你送水果,送吃的,送穿的,是我!可那都是姨夫姨妈嘱咐的!表哥,天下父母心,人心是肉长的!我求你可怜可怜他们吧!”
——“既然相互折磨,彼此伤害又纷争不断,那还大言不惭的以爱的名义在一起,这有什么意义?谁都没有义务去等待对方,大家的时间都是一样的,更何况年华总是那么易逝,与其在一个有可能伤害到自己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还不如就此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