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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镯当即四分五裂,碎片到处都是,不可能再找全。第二天上午楚行从外面回来,立刻发觉出她的不对:“手上的镯子哪儿去了?”
  罂粟回答:“昨天差点滑了一跤,不小心给摔碎了。”
  楚行听完,仔细看了她一眼。罂粟不知他究竟看出其中多少问题,很快两人的对话就被匆匆赶来的路明打断,楚行转身往书房走,只来得及跟她说了一句:“碎了就碎了,再买个新的就是。”
  玉坠触手细腻温润,罂粟摸了片刻,睫毛微垂,说:“喜欢。”
  楚行对她的回答仿佛不太满意,但也并未动怒。一只手从后面绕过来,摸到罂粟的下巴,捏着晃了一下,道:“喜欢?喜欢你就是这个表情?”
  罂粟把玉佛塞^进衣服里,随口说:“很久以前就有人说过再买个新的,我只不过是没想到期限会有这么长罢了。”
  楚行忍不住在她背上拍了一下:“两年前的仇你都能记着?”
  车子缓缓驶进楚家,外面早已有离枝在等候。等楚行跨下车,立刻迎上来:“楚少爷,蒋绵小姐已经在会客厅等您很久了。”
  楚行略略点头,脚步不停往会客厅走。罂粟听到“蒋”字,脑筋转了一转,再抬眼时便看到离枝站在几米远外,一袭浅色精细绣工的旗袍,头发挽起,高跟鞋亦是浅白色,全身上下无一饰物,唯独脖颈项链上的三颗绿宝石明亮夺眼。
  楚行一走,离枝和身后两个女孩子立刻开始讨论起离枝今天的着装。声音之大,刻意让这边的罂粟能听见。罂粟转身便往相反的方向走,然而微风吹过来,她仍然能听得十分清楚:“这就是少爷前天在生日宴上送给离枝姐的那串祖母绿项链吗?近看比远看更漂亮呀。”
  “这么名贵的宝石当然是怎么看都漂亮。不过也不是谁都能穿出味道来的。也就是离枝姐,穿上浅花旗袍,跟祖母绿项链一搭,才会显得这么独特有气质。哪像有些人,穿什么都是一副德性……”
  “而且同时也说明少爷的眼光好呀。这件旗袍好像也是少爷亲自去店里给离枝姐选的,我没记错吧?”
  ……
  罂粟等离得远了,耳边才终于清静。她在花园的凉亭里站了片刻,闭了闭眼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想了想,脚步往右一拐,走上一条平日里僻静罕至的小路。
  迂回曲折的小路尽头是一丛杂草,罂粟把早就干枯的一堆树枝踢到一边,便露出一个半米多高的墙洞。
  罂粟蹲下^身钻过去,扒开面前的玫瑰丛,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便是楚行的会客厅。
  楚家的会客厅是明清建筑风格的格局,前方是正门,两侧有窗户。罂粟轻手轻脚走到一扇窗户下面,屏住呼吸往里探看,楚行对面坐着的那位叫蒋绵的女子,果然如她所想,是那日在射击场见过的,一身宝蓝衣裙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的蒋小姐。
  两人没有在交谈,楚行手里是一份薄薄的文件,正在一页页慢慢翻看。距离太远,罂粟看不清上面的字迹。只观察到楚行在翻至最后一页时顿了顿,才把文件收起,丢到桌上。
  蒋绵搁下手中的茶杯,姿态得宜,声音温婉而绵软:“楚少爷看完了?”
  楚行停了片刻,慢慢开口:“蒋小姐的意思是,想让罂粟认祖归宗?”
  蒋绵浅浅一笑:“严格说起来,这应当是家父的遗愿。”
  作者有话要说:好不容易九点之前更新,被晋江折腾到现在。那个蓝审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话说,今天刷留言的时候我超伤心。因为不管我怎么刷,留言都还是少得可怜!都没有新的!你们这帮魂淡啊魂淡!问我更不更的时候冒得特别勤快!!等我发完了文你们看完了以后又全都潜回去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知道被这么严重霸王的我是什么感觉吗!!我觉得我就像是天涯八卦贴里那些被人家甜言蜜语泡到手,眼巴巴把自己奉献上去,被吃干抹净,最后被残忍冷酷无情甩掉的悲催女!!!!我今天每二十分钟刷留言,结果就是死活刷不出新的出来的时候,我哇凉哇凉的心情你们懂吗!!懂吗!!!你们就这么对待日更的作者吗!!摔!键!盘!!!怒!!
  第 十 章
  第十章、
  罂粟站在窗外,有一小片刻,只觉得四周静得可以听到流动的风声。
  楚行端起一边的茶杯来,手腕微微晃一下,看里面的水纹一圈圈波澜开,才开口:“那么蒋小姐的具体意思是?”
  “楚先生叫我蒋绵就可以了。”蒋绵微微一笑,乌黑头发从一侧的肩膀倾垂下来,显得格外优美婉约,“罂粟在楚家一呆十年,我想应该过得不会不幸福。但家父临终前始终心心念念还有个女儿流落在外,更留了一笔家产给她,如今我既然已经找到了罂粟,作为家姐,一些事情便有必要向她说清楚。至于罂粟自己想怎么决定,我会尊重她的意思的。”
  楚行听完,捏着袖口,不置可否的模样。蒋绵微微歪头,笑着问:“上次在射击场您一直不表态,这一次也是这样,是在担心什么呢?舍不得罂粟有可能离开楚家吗?”
  楚行抿了一口茶,慢慢道:“那倒不至于。只不过罂粟的母亲当年接触蒋梦琛,好像是以第三者的身份。后来不得不怀着孕离开,是在令堂的施压之下。现在又要把同父异母的妹妹寻回去认祖归宗,蒋小姐的这个做法倒是的确对得起蒋梦琛,可就是恐怕对不住泉下有知的蒋夫人了。”
  “我在出来寻找罂粟之前,已经做过了这方面的选择。”蒋绵笑容清浅,交握着双手,想了想,温柔问,“我现在可以见一面罂粟吗?”
  “罂粟今天有事出门,现在不在家。”楚行开口时语气温和,“今天的谈话我会在她回来之后同她提,然后给你答复。这样你看可以吗?”
  蒋绵点点头,笑着说:“那我就等候您的消息了。”
  后面便没有再提罂粟的事。蒋绵赞了几句杯中茶叶的清香高爽,便起身提出告辞。罂粟在厅外墙边蹲下去,困难地歪着头瞧天上。等楚行亲送蒋绵离开,她才恍惚着回过神,静悄着快步回了自己的住处。
  罂粟对十二岁之前的记忆,远非十二岁之后的那般清晰。那时她住在a城。母亲在她九岁时因病去世,罂粟至今印象最深刻的,只有母亲在最后几天,嘴唇干涸眼圈乌沉的枯槁模样。
  罂粟恍惚记得母亲曾经是个美人,肤白而瘦挑,眉毛纤细嘴唇很小,是常人所说的典型娇怯易心软的模样。却并不太擅长抚养她,亦不会做饭。罂粟六岁便会熬米粥,七岁便懂得如何做红烧肉,完全是出于环境使然。
  那时母亲不曾出门上班,在家中也总是沉默发呆,也不喜欢她去外面同其他孩子玩耍。罂粟起初不懂,但她幼时懂事而安静,母亲这样要求,她便乖乖答应。直到后来仍是瞒不住,八岁去上学时,没有几天便被班上的一个女孩子指着,向全班大声公布道:“我妈妈昨天告诉我说,苏璞是野孩子私生女。她妈妈是小三,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谁都不要跟她玩。”
  罂粟放学后跑回家,把话原原本本照搬给母亲询问,结果没有理由便招致了一顿责打。
  母亲一边责骂她一边垂泪,罂粟便再不敢提及自己的身世。她也不想去上学。休学后没有多久,母亲便生了重病,红润容颜仿佛昙花,转瞬凋零。
  一直到母亲临终闭眼,也没有说出罂粟父亲的名字。罂粟打理完母亲后事,九岁时去了孤儿院。在那里平平淡淡地待了三年,因为年龄偏大,无人领养。直至十二岁年纪的一天,被人领到c城的楚家。
  到了楚家以后,罂粟之前的所有种种都被按下不提。楚行对她的纵容疼爱程度又一度超过母亲的照顾。罂粟除了每年清明去墓前上一炷香之外,极少会勾起对十二岁以前生活的回忆。
  下午的时候,罂粟被楚行叫去内重。一路上罂粟的心思转了不知多少个弯,等到了书房,却发现楚行并没有要跟她谈话的意思。她在桌案前站了一会儿,楚行手里拿着本不知何年何月的厚厚卷宗,一直在翻阅。罂粟耐下性子等了片刻,见楚行仍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眉毛一拧,转身就走。
  但她还没有走两步,就被一只纸团打中。回过头,楚行似笑非笑瞧着她:“想去哪儿?给我过来。”
  罂粟面无表情:“您把我叫过来,又在一边晾着我。与其在这儿干站着,我还不如回去呢。”
  楚行挽住她的腰,把她抱到腿上,轻轻拍了她一下:“这才晾了你几分钟,就敢给我甩脸色看了?”
  罂粟眼皮抬了抬,瞟了眼墙上挂钟,答得一本正经:“都半个小时了。”
  “十分钟都没有,哪来半个小时。”楚行在她腰窝上拧了一下,说道,“这么点儿时间都耐不住,接下来怎么在书房天天陪着我坐上十几个钟头?”
  罂粟半搭着的眼皮立时刷开:“您是什么意思?”
  楚行从一边的盘子里拿过两颗浸了水的荔枝,剥了皮,自己吃了一颗,剩下一颗喂到罂粟嘴边。罂粟使劲盯着他,眼睛都不眨,根本没心情去吃荔枝。然而两人僵持了一分钟,罂粟最终仍是败下阵来,张开嘴,勉强吃了下去。
  等到把荔枝核恨恨吐到楚行手上,楚行翻手丢到盘子里,又拿过一边湿了水的毛巾拭了拭手,才漫不经心开口:“这些天你就好好呆在家里,在崔家的全城通缉撤了之前,哪儿都不许去。”
  罂粟脱口便想说孟庆官帽都要不保了崔家怎么可能还有闲心来追杀我,到嘴边已经说出一个字后才惊觉不妥,立时哑了声音。
  楚行道:“梦什么?怎么不说了?”
  罂粟把升上来的火气压了压,勉强问:“那崔家的全城通缉什么时候撤?”
  楚行看了她一眼,缓缓道:“难道我长了一张崔家当家人的脸么?”
  罂粟垂下眼,火气在五脏六腑中烧了一圈,面上却平静下来,说:“我现在无事可做。难道您真的打算让我在书房天天陪您十几个小时吗?”
  楚行瞧她一眼,拿过一边的钢笔,取过一份文件来大致浏览一眼,才慢悠悠地说:“难道你不愿意?”
  “……罂粟不敢。”
  罂粟嘴上回得恭恭敬敬,后背却僵硬得像块石头。被一遍遍温和着抚摸很久,也仍然没有要放松下来的迹象。楚行明知她心中愤怒不服,然而罂粟不开口,他便也始终没有开口。
  又过了半晌,罂粟绞着手,试探着问:“总归都是在楚家里,您能把新人的管理事务交给我吗?”
  楚行眉目不动,仍然一只手缓缓摩挲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取过新的一份文件来,略看了两眼,没有签字就丢到一边。罂粟等了等,慢慢垂下眼,低声开口:“罂粟明白了。”
  罂粟当晚答应得不情不愿,接下来在书房呆了几日,倒是安安分分面色如常。又因为左右无事可做,她便自动将管家原本的分内事给代替完。除去为楚行端茶倒水,有时还代为迎送和传唤下属。过了两天,楚行问她:“觉得厌烦了没有?”
  罂粟还是那副恭恭敬敬的模样:“没有。”
  罂粟嘴上说没有,便仿佛真的没有不耐烦。一日之中楚行往往只在书房呆半日,期间无论做什么,甚至小有刁难,罂粟都会将分内的事办得十分妥帖。如此过去近一周,一天早上路明照例来汇报公务,罂粟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地静静站着,等到二十分钟后路明汇报完毕打算离开,她的两粒黑眼珠才动了一下,亲自送路明出了书房。
  这些天路明每次来书房,都能享受到罂粟这样的高规格待遇。罂粟看起来仿佛对此理所当然,路明却对这样的罂粟相当不适应。他待在楚家的年月比罂粟要长久,十年来亲眼看着罂粟来到楚行身边,看着她从起初的小心翼翼到被楚行宠到无法无天,再到这两年突然变得孤僻乖张,罂粟的每一步变化,他都作为一个旁观的观众亲眼见证。
  别人懂得了的,路明半分不少懂。别人懂不了的,他也早已慢慢揣摩透。
  因为早就看得明明白白,所以路明对罂粟向来敬而远之。他在楚家多年,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全在于深谙八个字的道理:少说多做,明哲保身。
  因此现在路明头皮发紧地被罂粟亲自送到书房外,见罂粟还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后,接下去路明每走一步路,都要同罂粟诚恳说一句:“罂粟小姐请留步。”
  他连着说了十句,罂粟始终恍若未闻。一直走到紫薇花藤旁才站下脚步,罂粟仿佛还有些犹豫的模样,慢慢地说:“我有件事,想要问一问路总助您。”
  路明摸出手帕擦了擦额上冷汗,隐约觉得不妙:“你要问什么事?”
  罂粟轻声问:“您知道城东的蒋家吗?”
  路明明显舒了一口气,安然道:“蒋家?我知道。怎么?”
  罂粟垂着头,眼睛望着地面,低低地说:“前几天有位很有风度的蒋绵小姐来找先生,还等了很久之类……”
  “你如果要问蒋绵这个人,我不算太熟悉,只是听说过。她似乎从小就呆在国外,一直到前年父亲蒋梦琛去世才从国外回来。据说当时被分得了一笔不小的家产,回来以后就一直深居简出。从来不参加派对聚会,和c城其他的男人女人也没有打过什么交道。蒋家的事务都是蒋梦琛的长子,也就是蒋绵的兄长蒋信一直在打理。”
  罂粟静静听完,又说:“那她来见先生的用意是……”
  路明深知祸从口出的严重性,更何况对于这个问题他本来便不能确定。几乎是立刻就作答:“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
  罂粟看了看他,点点头,并未强求。
  几分钟后罂粟回到书房,仿佛真的只是单纯送了送路总助回来一样,仍是若无其事交握双手站在一边的样子。过了片刻,管家敲门进来,走到书桌近前,低声说:“少爷,蒋绵蒋小姐想要见您。”
  楚行的动作微微一顿,正在写字的笔停下来。沉吟片刻,交代:“就说我不在。”
  管家应了一声,回身时又被楚行叫住。钢笔笔尖在纸上轻轻一点,楚行又轻描淡写地补充道:“如果还问到别的,都说不在。”
  作者有话要说:翻留言的过程里,我一直没翻到几条有关猜测楚行那点闷骚小心思的。于是我想问,你们究竟是看懂了他还是没看懂他啊?来给我个提示下?否则我会以为你们都看懂了,然后我觉得我会有越写越晦涩的趋势啊。><另外,各位想看小剧场吗?我在考虑要不要以后在作者有话说里继续时不时放个小剧场神马的……最后,上一章留言蹭蹭冒得俺不要太感动。群抱住蹭!但是……无存稿日更的感觉不能更销魂一点,所以请鼓励俺以及继续不要霸王俺!!留言这种好习惯,要和日更一起保持!!><第 十一 章
  第十一章、
  管家又应一声,转身离开的时候抬起眼皮来,朝着罂粟这边溜了一眼。
  罂粟一直垂手安静站着,脸上漫无表情,似听而非听。一旁香炉中的藏香已经燃了大半,管家轻轻关上门的那一刻,看到罂粟走过去,捻了另外一支重新换上。
  罂粟在书房呆着的这些天,暗地里没少遭到离枝冷嘲热讽。
  自从半年前楚家内外事务都交给离枝去做,离枝便仿佛每天都变得十分忙。然而即使再忙,只要不是出了外地,每天定省一般往楚行书房报道一次都是少不了的。而每次报到的时间都不算太短,有时候碰上楚行渴了,离枝又在,罂粟便免不了要一起倒两杯。把咖啡双手捧到离枝面前去的时候,总能看到她高人一等的解气眼神。
  有些离枝的居高临下达不到预期效果,罂粟的表情太过平淡的时候,就算当着楚行的面,离枝也会忍不住故意挑刺,说自己最近胃痛不宜饮咖啡,罂粟便只好又把咖啡捧走,换一杯温度适宜的白水再来。
  楚行对她俩的这些小动作只作没看到处理。这十年来,只要罂粟和离枝闹得不是太过火,楚行对她们两个之间的明争暗斗始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哪个做得实在看不过去,才会意思意思敲打一番。
  在罂粟来到楚家之前,最得楚行青眼的人一直是离枝。即便当时的待遇不如后来的罂粟,吃穿用度也算是所有人中最优越最好的。再后来罂粟来到楚家,一个月内风头便把离枝压了过去。离枝自然心中不平衡,然而除了背地里冷言冷语几句,倒也没有真正做过什么。
  倒是罂粟心中警惕离枝,很早便开始时不时在楚行面前倒腾几句。楚行对她这种显而易见的小伎俩不予理睬,后来罂粟说得多了,反倒被楚行批点,说她性格太过计较,不如离枝善容忍识大体。
  当时罂粟听完心中不快,却不可以再多说什么。后来两人分权对立,矛盾开始渐渐升级。直到有次罂粟被离枝推进湖里,第二天发了烧,两人从此算是正式结下梁子。
  再后来,罂粟对离枝连下三次算计均失败。又过了不久的一天下午,楚行唤罂粟过去闲坐聊天,罂粟煮水沏茶时,楚行用略带玩笑的口吻警告与训斥罂粟:“离枝再过分,好歹也只是嘴皮功夫,平常除了说你两句使点儿小绊子外没有做过别的什么。你倒是挺厉害,先是谋命再是夺权,离枝又不是个任人宰割的包子,你觉得她能怎么看待你?像你这种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小人性格,除了跟在我身边以外,以后还能做成什么大事?嗯?”
  那时罂粟刚刚被解权不久,又被这样说一通,眼圈立刻泛红。眼睛眨了两下后,一滴眼泪便“叮咚”一声掉进了茶水里。楚行看见了,却假作不见,拿过文件翻阅把她晾了一会儿,本以为罂粟自己会恢复,哪里想到她反而哭得愈发厉害,坐在那里把茶杯随手丢到桌上,也不关心茶水在小几上洒得到处都是,梗着脖子就开始抽噎。
  楚行沉着脸瞧她一会儿,后来闭了闭眼,还是把文件放下,把她抱到身边哄了两句。然而哄归哄,就算罂粟那天哭了半个小时,楚行说过的决定却没有变。在外人眼里,这半年来无所事事的罂粟远不如左右逢源的离枝来得春风得意。
  一天下午离枝过来,正碰上楚行不在书房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一只文件夹,把视线落在刚刚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的罂粟身上。离枝定定地瞧了她一会儿,直到罂粟走过来,恭恭敬敬地跟她道了句“离枝姐”。
  离枝睨她一眼,问:“少爷去哪儿了?”
  罂粟柔声说:“先生刚刚去了会客厅,在和a城的商少爷叙旧。大约要过上一会儿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