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了半天的暴雨雨势渐收,吃过饭以后,宋明然从洗衣机里拿出洗好的衣物晾在小阳台。
这房子买得早,宋明然大学毕业后又一直空着,就没配烘干机。被洗衣机甩干的衣服不能直接拿来穿,意味着没有换洗衣物的陈江瀚暂时走不了。
陈江瀚对此毫不介意,甚至还有些窃喜,他即便要走,也是得赖着宋明然一起才行,宋明然没有表态说原谅他以前,他不可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已经收拾好外卖包装的他此时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阳台上的宋明然拿着晾衣杆一件件地往上挂衣服。
他是因为没换洗衣物穿,所以全身上下只有下半身围了一条浴巾,而她大概换洗的衣服也不多,所以只套了一件宽松的T恤,长度才刚刚齐臀,每当她举着晾衣杆往上挂衣服时,T恤跟着往上缩,便会露出她底下的白色蕾丝内裤和她那两条纤纤玉腿。
这一幕不仅让陈江瀚看得赏心悦目,身下的欲火更是本能地烧了起来,勃起的鸡巴直接顶开了围在下半身的浴巾,粗壮的一根就这么冲天立起。
他脸上的表情却并不因为身下的蓬勃的情欲而显得急切,甚至还有一种平淡的满足,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他和宋明然相依为命的生活。她不像一般的家长一样事事对他亲力亲为,也不似一般的女人那样有着所谓的贤惠,但在他失去双亲和哥哥的日子里,她就像是一颗永不动摇的大树一般,极尽所能地庇护着他,关心他。他早就确定自己的心意,那就是和她这样过一辈子,但不是以叔嫂的身份,而是站在她身边,成为和她风雨同舟的男人。
直到第一次因为她吃了迷药和她上了床以后,陈江瀚才慢慢地意识到自己算少了一步,宋明然的心甘情愿不是他想得那么轻易就能得到。
曾经他眼里的宋明然,是个有勇气有智慧,有担当又独立的女人,他以为捧出自己的一颗真心献给她,她就会心甘情愿。直到现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他才隐约察觉到她不常示人的性格底色。
也就是和他一样的执拗疯狂,只不过能令他疯狂的只有她,而她心中,陈江瀚不确定自己占的比例有多少。
喜欢,绝对是有的,她虽然因为父母的压力跟别的男人相亲,但从来不跟别的男人在外过夜,可以说,自从大哥去世后,他是唯一一个上了她的床的男人,她要是真像她说的只是因为寂寞才和他上床,怎么不见杜泽凡在这方面有所收获?
然而只是喜欢,还不够。
念及此处,陈江瀚忽然想到了两人第一次上床后他对她的表白,他以为自己说的足够真诚,但是她说不会为一个男人说喜欢她就动心,他在带着叶书婷回家故意刺激她时,她心灰意冷地对他说过你的喜欢不过如此。
再回想起他说要和叶书婷一个房间睡觉时的假设,她的眼里一闪而过的受伤,难道不是因为爱他才会有的表现吗?
一想到这儿,陈江瀚差一点坐不住,他的然然明明很爱他!
晾完衣服的宋明然正趴在阳台上看雨景,内心激动的陈江瀚不动声色地站起身,信步走到了她身旁。
公寓在9楼,从阳台往下看去,街边店铺的各色灯牌在雨丝的浇灌下,莫名呈现出了一种迷幻色彩,将本就寂静的雨夜染出了别样的赛博朋克感。
世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游戏场,荒诞又奇幻,一个淋着雨漫步走在雨中的路人,不知道是游戏里的npc,还是迷失在路上的参与者。
陈江瀚暗自庆幸,还好我有灯塔。
他唯一的灯塔正出神看着楼下的风景,陈江瀚站在旁边看她,看了一会儿尤嫌不够,伸手把她圈进了怀里,还替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然然,我冷。”
宋明然推开他,看到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层不健康的红,面有忧色地斥了他一句:“冷还站在阳台上吹风?”边说边把人往里拉。
没有多余的衣服给他换上,宋明然只能把人送到了床上,“你先拿被子裹着,我买个泡腾片给你冲,免得你等下感冒。”
陈江瀚不依:“我也要去。”
宋明然指了指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也是没了脾气:“我说的是手机上下单买。”
陈江瀚看着宋明然从卧室走到客厅拿过手机,到底是忍着没跟上去,乖顺地在床上躺下后,他一只手撑着脑袋对着客厅里的宋明然问道:“然然,今天晚上我们怎么睡?”
公寓里只有一张床,一米五的床不大,但要睡两个人也是足够。他会有此一问,也是担心宋明然要睡客厅的沙发,把床留给他睡。她要是真说出要睡沙发的话,那他必须表态让她知道,她睡哪儿,他就跟着睡哪儿。
宋明然哪里会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一边往外卖软件上输入支付密码,一边干脆地回答他:“都睡床上。”
手机的主人连银行卡密码都跟她的一样,宋明然也是没想到。
公寓楼下就有便民药店,不到二十分钟,一支泡腾片就被骑手送到了家门口。宋明然因为下半身就只穿了一条内裤,特地等了一会儿,等人走了再去开门拿的药。
开门的声音刚刚响起,还在卧室的陈江瀚全裸着身子冲了出来,上床的时候他把浴巾脱了,下床的时候火急火燎,自然也没功夫再围上。
公寓因为不大,于是把四平米的厨房设计成了开放式,一进门左边就是这个小型开放式厨房,厨房对出去的是客厅,然后是阳台,进门右手边是置物柜,往里是卫生间,然后是卧室。
从卧室里最多看到客厅的一角,看不到门口的场景,所以陈江瀚才急着从床上下来确认宋明然不会就这么开门走掉。
宋明然刚从门外拿回装着泡腾片的袋子,一回头,就看到浑身赤裸的陈江瀚刚在客厅站定,下面的物件因为跑动还一抖一抖的晃荡着,忽然受惊的她免不了“啊”地叫了一声,赶忙把门关了起来。
她在厨房拿过水杯丢了一颗泡腾片进去,在往里杯子里水的时候对着赤身裸体依旧站在客厅没动的陈江瀚气骂道:“还不赶紧给我回到床上去。”
陈江瀚对自己裸着身子出现在宋明然面前并没有半分不好意思,但还是乖乖地应了一声好。
等把一杯泡腾片水喝完,陈江瀚拉住又要往外走的宋明然,问她:“然然,你准备什么时候上床睡觉?”
还不到9点,宋明然哪有睡意,她这几天住在这里,晚上的消遣就是看小说,小说被她放在了客厅旁的书柜上,她一般都是躺在沙发上看。
然而眼前不肯离人的陈江瀚让她不得不改了主意,哄小孩似的哄着他:“我去外面拿本书来看,很快回来。”
结果就变成了宋明然靠在床头看书,陈江瀚侧着身子,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脚压在她的腿上,恨不得把整个人都贴在她身上才好。
这不能动的姿势维持了有半个小时,靠得腰痛腿也麻的宋明然妥协了,合起书本放在床头柜,伸手把灯关了,也在床上躺了下来。
于是陈江瀚更高兴了,在原来的姿势上又把脑袋拱进了宋明然的肩窝,抱着她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成全了他那早就想要昏昏沉沉睡过去的脑袋。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已经有一个小时了,可没到就寝时间的宋明然还睁着双眼盯着天花板没有半分睡意,睡意没有,身上的热意倒是越来越强烈,她一开始以为是陈江瀚贴她太紧的缘故,直到伸手推他时,摸到了他额头不寻常的热度,这才意识到这个人在发烧。
她想起身拿过手机买个温度计和感冒药,只是整个人被他抱着,她越动他抱得越紧,又哪里够的到手机。
而这个人也不知道是在说梦话还是烧迷糊了开始说胡话,嘴里一直呜咽着:“然然,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