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被打的神志不清的男人从这句话中悟出什么,踩着自己膝盖的男人眼神四处寻找着什么,之后收了腿向角落走去,没过多久又折了回来。只不过手里多了一把银色的匕首。
修谨重新蹲下了身。
男人双眼死死盯着那闪着光的利刃,将死的恐惧在下一秒变成怔愣,他看到蹲着的男人将匕首塞进了自己断掉的手中。以手包手的姿势,将他痛的无法握拳的五指收紧。
接着,男人的手被得体的人带动举了起来,那人冲他笑了笑,明明是和煦的微笑,却看的男人寒恶。
“袭警,可杀。”
匕首刺入身体发出“噗呲”一声,男人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的看着原本以为要划开自己喉咙的匕首,调转方向整根没入了身旁人的左肩之中。
血色瞬间染红了大半的制服,可偏偏修谨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眼底闪着诡异的光,亮的可怕:“这一刀也算是让我记住,阿晚身边不尽安全。”
言语间,惊惧的失去反应的男人只觉得胳膊断处被牵动着疼,接着他眼睁睁看着那把没入肩头的利刃在那个男人的动作下,被拧了个角度,生生在肉里打了个转。
疯子,全都是疯子!
羌九畹带人赶到修谨发来的地址时,听到前方的建筑中传来了一声枪响。她一愣,从后腰掏出配枪紧握,冷着脸色冲着身后的队员高喊了一声:“都跟上!”
就冲了过去。
却在端枪闪进工厂,看清里面状况时愣住。
修谨右手拿枪垂在身侧,左肩被血染红,靠在一旁的承重柱上,而不远处躺着一个被一击爆头的男人,周围的其他人全数昏迷。
羌九畹连忙手枪插回后腰,冲到了修谨身边:“老师!你……”
修谨后背使劲,离开了承重柱,右手将枪递给羌九畹,扫眼周围昏过去的人:“把这些人都带回去,现场拍照取证,毒品器械全数带回处里。”
男人说着抬右手捂住刀口,向外面走去。
羌九畹愣愣的应了一声:“好……”
下意识的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接过的枪,枪口是热的。
接着看向已经咽气的男人,那人微张的手掌中躺着一把沾血的匕首,应该是刺进修谨肩膀的那把,只是那条胳膊的角度看起来很诡异。
她皱眉走进,看清后一怔,面色有些疑惑,本能的扭头看向那个逆着人流,走向外面的男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迦朗走到特案组办公室门口时,除了谈议之外的几人将坐着的花赫围在中间,目光一致看着花赫的电脑屏幕。
刚从王淳义那里知道了些隐秘往事的人,眼神不自觉的落在站在花赫椅背正后方的女人身上。
翁佳和向聪秋结案后,钟晚那句“每个人都有自毁倾向”还有那声轻描淡写的“有”,又在陈迦朗耳边响了起来。
所以,钟晚真的也想放弃过吗?因为那场死伤惨重的动乱,还是因为拥有钟汉卿这样的父亲?
他的心一紧,像是被人突然发力握了一下,酸涩翻涌的心脏在胸口狂跳不止。意识到什么的陈迦朗一愣,猛地收回神,将脑子里莫名的情绪摇出去,抬头面色如常走了进去。
一台宽大的显示器在几个人的衬托下显得格外不够用,他道:“放着大屏幕不用,非得挤在一起?”
顾梦之扫他一眼,撇眼身边头也没抬的钟晚漏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转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没说话。
“队长,你刚刚去哪了?”高幸抬头看着陈迦朗顺口问着,一直没动作的女人也顺势抬头看了后者一眼。
陈迦朗一滞,扫眼看过来的女人,又迅速的收回视线,抬手蹭了下鼻尖,模棱两可的糊弄了句:“没干什么。”
接着下巴点了点手不停地花赫转移了话题:“你们干嘛呢?”
高幸没在追问,看眼花赫在键盘上飞快的手指,往陈迦朗的方向走了过去:“现场的监控爆炸的时候一个没留,花赫说这种监控都有定时传输云端的功能,他试着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陈迦朗点点头,抬手指了指法医室:“谈议那边怎么样了?”
问什么答什么的人突然没了声,他扭头看去就见高幸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陈迦朗:“他又怎么了?”
一旁坐着的顾梦之翻看着手上的资料没抬头:“DNA已经出来了,叁名死者的身份正在确认,报告在桌上。不过谈大法医送报告的时候心情不太好。”
翻看着桌上验尸报告的陈迦朗只觉得头疼:“这次又是为什么?”
顾梦之抬头扬起一个和蔼的微笑:“炸太碎了,毫无研究价值。”
“……所以他现在是在?”陈迦朗沉默片刻后,徒升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从法医室传来的一声女性的尖叫和顾梦之的那句“看惊悚片”一起传进了陈迦朗的耳朵里。大名鼎鼎的特案组组长,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吞了下口水。
陈迦朗作为一个英勇无比,警署格斗年年拿第一,枪法准的骇人的人民干警,却怕鬼。
非常怕!
甚至羌九畹当初知道后,通宵看完了某瓣上面排名前十的恐怖片,追着陈迦朗的屁股后面讲了一个月。
那一个月对陈迦朗来说生不如死。直到最后羌九畹实在是看的太多产生了生理厌恶,才消停下来。
可偏偏特案组的人千奇百怪,谈议就是头一个,验尸的时候兴奋起来自言自语和死者有来有往的聊天暂且不提,谁好人家不开心会在法医室看尸块横飞,脑浆乱飚的恐怖片,惊悚片啊!
第一次撞见谈议在法医室看恐怖片的场景,简直是陈迦朗活到目前为止惊悚场面之首。阴光阵阵的屋子里,电脑上传来惊悚的音调和诡异的尖叫,而一身白大褂的谈议幽幽抬头看着僵在门口人,用那特有的没有音调起伏的声音问了一声:“要一起吗?”
下一刻退出法医室的陈迦朗,简直是恭敬且虔诚。之后整整叁晚上陈迦朗都在梦里拿着枪杀鬼。
杀不死,根本杀不死。
自打那之后,只要听说谈议心情不好,陈迦朗能躲就躲,绝不踏进特案组一步。实在要来办公室,也一定是绝不靠近法医室周围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