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祈也是有眼睛的，不可能看不出范逸的变化，他沉下声，「范逸。」
准备驱车回家的范逸脚步一顿，「张教授找我有什么事？」
「你为什么不教她们了？」
她们是指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范逸一听，面上表情依旧，「教授你知道我的过往，也知道我讨厌数学系的女生，我不想再因为靠近她们而想起那段过往。」
片段的记忆浮现在张志祈的脑海，一样的地方，两个优秀的学生互相砥礪，一个是范逸，另一个是……
张志祈不愿往下想，那对自己来说也是段沉重的回忆，一个看起来天真傻里傻气的女孩怎么会说变就变，还辜负了范逸的心意。
范逸低下头，声音诚恳，「教授我知道是我的不对，明明答应你会替她们解答疑问，却不守信用，把她们扔给你。」
张志祈面色抖然一变，「扔？范逸，原来你已经把她们和她归类在一块了。」
「或许吧。」
「她们跟她不一样。」这一点张志祈可以肯定，她们毕竟是他的学生，他又怎会不瞭解她们呢？
「在我来看都是一样的。」
几乎是在这一瞬间，从前的过往慢慢腐蚀着范逸，污痕一点一点紧扯着他，不放过他身体的每一处。
「逸。」轻柔甜腻的嗓音划过他的耳膜。
范逸呼吸猛地一窒，手揪着心脏处大口喘气。
「你怎么了？」
范逸摇手，呼吸渐渐平缓，「没什么，老样子。」
「你有去给医生检查过吗？」
「以前有过，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主要是因为想起了什么才会这个样子。」
「范逸，放下吧，对你好，对所有人都好。」
范逸紧闭眼睛，声音狠绝，「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见劝说无效，张志祈也不再勉强他，拿了一叠卷子给范逸，「这是他们前几日考的，我一直忘了改，有空帮我改一改，你该不会连女生的卷子都不愿改吧？」
范逸一手接过卷子，「我可以改。」
和张志祈聊了一会，范逸离开了教室，驱车准备驶离校园。
目光触及到几个学生手上的饼乾袋，范逸猛地踩下煞车，摇下车窗，「借我看你的饼乾。」
被范逸点到的男同学愣愣盯着他。
范逸没好气地重述一次，「饼乾借我看一下。」
「呃……学长要看哪一包？」
「两包都拿来。」
男同学恭敬地奉了上去，范逸已经懒得去纠正学生对他的态度了，自顾自盯着饼乾瞧，「紫芋抹茶牛奶口味饼乾……这能吃吗？」
「学……学长这……这听说还不错吃。」
范逸拿起墨绿色包装的饼乾，「抹茶oreo饼乾……」
「这个不错吃，我有吃过，学长不介意的话可以拆开来吃吃看。」
范逸敲着墨绿色包装的饼乾，声音带着一丝狠劲，「还有谁有这个？」
男同学食指抵着面颊，仔细想了想，「顏廷、吴子溪、吕孟婷……」
范逸打断他，「很多人是不是？」
「嗯，蛮多的。」
「我刚刚看有很多人拿着饼乾，你们是团订的吗？」
「是啊。」
「帮你们订的人是谁？」
男同学误以为范逸是对饼乾有兴趣也想订几包，他拍拍胸腑，「学长你想订的话我帮你填表单就行了！」
「订什么？我问的是帮你团订的人是谁！」
男同学被范逸突如其来的高分贝声音给惊到，「是……数学系的慕容茜。」
「你再说一次！」
男同学快哭了，只想赶快离开这里，「是慕容茜，我没骗你，她常常帮z大的学生们订饼乾。」
范逸把饼乾还给他，油门一踩，驶向校门口。
「慕容茜……又是你……」
范逸已经顾不得是谁将饼乾扔在他头上这事了，总而言之，如果没有慕容茜，就没有那些奇奇特特的饼乾，更没有后来的饼乾掉落事件。
回到家后，范逸将外套扔在沙发上，走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整天积蓄下来的烦躁顺着凉水一起流入水槽，范逸顿时觉得舒爽。
颈部掛着一条毛巾，范逸稍微吹了一下头发，然后把张教授交给他的卷子拿出来改。
这张卷子不难，每一题都是基础题，拿到满分的学生很多，其馀的学生成绩大多落在九十分左右。
成绩最低的也才六十……
范逸抽起慕容茜的卷子，六十分，全系最低。
基础题，有些题目需要用到大量的算式来解，算式不比进阶来的简洁。
范逸眸光微沉，怪不得她会考六十分。
他拾起一旁的铅笔在她卷子的空白处上写下他的算式。
几秒后，范逸用擦子擦掉他潦草的铅笔跡，连一丁点的黑痕都不放过，留下的只有红色的圈痕和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