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周明川晚上回来的很早,七点多就到家了。
  他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是带给泠月的一道小甜品——一碗冰粉。
  天气渐热,吃点这些东西还是很舒服的。
  泠月忍不住要尝一口,周明川让王姑姑先放倒冰箱里:“晚饭后再吃。”
  只要能赶上吃晚饭的时间回家,他总会带些小东西回来哄她。
  这倒并不是周明川小气抠搜糊弄她,能送女孩子的东西剩下的无非就是衣服首饰化妆品包包之类。
  衣服么,用不着他买,每到换季前都会有奢侈品品牌负责人送好成衣的目录来供她挑选,也会有人上门给她量身定制,何况周明川买了也未必对她的审美。
  珠宝,那条红宝石项链他已经踩过一次雷,泠月什么样石头没见过,完全不稀罕。
  至于化妆品和包包更是送不得,每每送了,她都一翻眼睛生气:“你以为我是条鱼就不知道,人类都是到外面去和人家社交的时候才化妆搭配个包包,我被关在在这里,哪都去不了,拿这些干什么?”
  于是打量了一周,也就这些小点心吃食之类的还算能入她的眼。
  泠月眼巴巴地望着王姑姑把冰粉放进小厨房的冰箱里,收回视线在桌上坐了下来:
  “怎么在外面还没吃饱?到家还要吃一顿?”
  周明川完全不会想到泠月知道他中午和裴文之吃了顿饭的事情,,也未察觉泠月话中的讥讽之意,因为这几天晚上都没回来陪她吃饭,他还以为泠月觉得他是在外面吃过了,不以为然地随口解释了一句:“今晚还没吃,想回来和你一起。”
  泠月脑子里想了许多种阴阳怪气他的话,到了嘴边又都咽了下去。
  这个节骨点上她不想再生事端,没必要捅破了窗户纸惹周明川生疑。
  她吃饭时十分安静,几乎从不主动抬头和他说什么话。
  恬淡得近乎寡淡,过去她陪伴在他身边的十九年都是这样,像偏偏然栖息在他肩上的一只白鸽,他总是害怕她微微振翅就会离开他。
  “泠泠。”他情不自禁地念出了她的名字。
  “怎么了?”泠月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
  他想说,你只是在那里,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就好高兴。
  为了应付周父和周母还有裴家那边的动静,他今天中午不得已以接风洗尘的借口请裴文之吃了顿饭。
  餐厅是裴文之自己选的,一家环境优美的临江西餐厅。
  周明川特意把话头都放在了大学时期,绝口不提现在。
  裴文之也就巧笑嫣然地絮絮说起了他们大学时候的事情。
  他装模作样地听着,脑海里对大学时期最难以忘怀的印象却是学校边上他买下的一栋别墅,
  也曾是他和泠月的爱巢。
  那时他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又初尝情欲难以自拔,每每有空都会和她在那里翻云覆雨。
  大学城里面好玩的小吃街步行街数不胜数,泠月最喜欢他带她去那里玩。
  她对人多的繁闹地方又向往又害怕,每次带她出去,她都会紧紧抓着他的手,好奇地东张西望。
  周明川想到她最喜欢吃的冰粉,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到了吧?
  “明川,你怎么了?”
  他回想起那段过往,心情愉悦,听到裴文之叫他,微微抬头看她时还未褪去的这个和煦的笑让早已安排好的镜头捕捉下来,两个小时后便呈现在了泠月的面前。
  饭后他带泠月在露台上乘凉,泠月斜歪在他怀里舀着小碗里的甜食。
  投影幕布上放着经久不衰的经典爱情电影《泰坦尼克号》。
  “泠泠,我死之后,你会去哪里?”
  他忽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泠月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当然是回家了,她心想,难道还指望着我给你守活寡么。
  “你们……的寿命一般有多长?”
  周明川以前很少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今天这个念头陡然从他内心深处冒了出来,让他不得不直视。
  是禧容老姑姑吧,泠月想起她来,她当年还曾是一位汉皇的宠妃。
  汉皇崩逝前许她自由之身,她回到了海里,此后数千年的时间都幽居在深洞之中长眠度日,除非族内有大事发生,她轻易不会露面。
  但那样长寿的年纪放眼在整个人鱼族群中也是凤毛麟角,人鱼想像人类一样活到“寿终正寝”简直就像人类想活到一百八一样,难如登天。
  他们不管在海里还是在陆地上都仇敌众多。
  海里的仇家想吃了他们,陆地上的敌人要圈禁他们。
  “我也不知道,应该和你差不多吧。”
  泠月随口敷衍了过去。
  “我陪你在一起的时间,在你生命里或许还不如一朵花绽放的时间长。你以后肯定会忘记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电影的感染,周明川甚少会有这样感伤的情绪外露。
  “泠泠,你就安心陪我过完咱们剩下的几十年好不好,等我死了,等我死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
  泠月把一勺蜜豆送到他嘴边,哄孩子的口气:“瞎想什么呢?我是被你救下来的,你还不知道我的生命脆弱,在海里什么东西都能要了我的命。在这多好啊,有吃有喝有玩,也不会被人追杀。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回海里了。”
  周明川不像她一样爱吃甜食,但是那是泠月喂给他的,岂可相提并论。
  他自然不知泠月也讨厌这些甜到腻人的蜜豆。
  电影里的杰克和露丝进行了一次生命的大和谐。
  呼出胸腔里的一口浊气,周明川拿过泠月手里还没吃完的小碗,放在了茶几上,在她不满又不解的眼神里把她压在了躺椅上。
  想做爱,想在她身体里,他才会稍感安心。
  上次还是在好几天前,做完之后她赖皮说那里疼,好几天都没有再让他碰。
  泠月看他的样子知道拒绝不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两手搭在扶手上向他打开了双腿,一副任君支配身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