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碰到江慕的一瞬,江慕无法控制住自己,身体剧颤抖,腿一软,竟直直给江怀玉跪了下来,满眼恐惧。
全场俱静。
江怀玉:?
上官华容:!!!
什么玩意?!
上官华容察觉江慕不对劲,浑身颤抖,正要威胁江慕稳住,却没想到江慕直接给江怀玉跪了下来。
谢眠站在一旁,见状,弯起眼睛,眼睛里满是恶劣。
垂下眼帘,遮住恶劣,谢眠在心里轻声道:承认说不定有一线生机,不承认,活剐呢,很痛吧?
江慕忽然听到有道声音在耳边响起,声音如魔咒,在他耳边环绕,久久不散。
他企图抓住声音,但根本无法抓到,只能任凭声音裹挟着噩梦而来。
噩梦如海潮,压得江慕喘不过气,他脸色惨白,在声音的环绕下,分不清现实和噩梦。
他仿佛又看到了刀片,刀片雪亮,从他头顶,一寸寸活剐了他。
血从骨头流下,淌了一地,猩红。
江慕,你在干什么!上官华容怒不可遏,滚起来!再不滚起来,你我都完了!
第九十五章
江慕听不到上官华容在说什么,他痛苦得倒在地上,满地打滚。
打了两圈滚,于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滚到江怀玉脚下,死死抓住江怀玉衣摆。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伪装你,求求你放过我都是蝶衣血上官华容逼我的
江慕崩溃地求饶,他浑身肌肉绷紧,神智不清。你剐上官华容吧,别剐我,我是无辜的!
上官华容闻言,心下一沉,什么骂话都堵在喉咙里。
完了。
江怀玉被江慕癫狂的模样吓得头皮发麻,他想到什么,骤然看向谢眠。
谢眠在江怀玉看过来时,抬起眼帘,乖巧一笑。
我就知道是假的!李紫英听到江慕承认自己是伪装的,首先反应过来,抬脚狠狠一踢江藏海,扒出侍女挂在腰间的剑,刺向江慕。
好你个江慕!胆敢骗我,当我吃素的!
剑尖刚刺向江慕胸口时,江慕胸口冒出一团黑雾,黑雾卷飞剑,落到一旁,化成一个人。
是蝶衣血上官华容。
上官华容卷飞李紫英的剑后,低头看向还陷在噩梦中,满地打滚的江慕,缓缓抬手。
咔嚓一声,上官华容隔空硬生生捏碎了江慕脑袋。江慕脑袋被捏碎,才从噩梦中清醒,他哇的吐出口鲜血,瞪圆眼睛。
眼睛瞪眼的刹那,他意识到刚才那是噩梦,但已经来不及了,上官华容捏碎了他脑袋。
在地面宛如死鱼一样挣扎了几下,江慕含恨死去。
轻叹了口气,上官华容不再看死去的江慕,他看向江怀玉。
江慕已死,你我恩怨就此作罢如何?上官华容转动手指,阳光从他身上穿过,朝里,投在地面,你杀了我一回,我害了你一次,咱们也算互不相欠。
江怀玉闻言,轻笑一声,召出霜寒剑。
我这人受不了半点委屈,不想跟你和解。
霜寒剑在手中微转,江怀玉身影消失在原地,来到上官华容背后,一剑刺向上官华容脑袋,比起和解,我跟想要你魂飞魄散。
霜寒剑本身是上品灵器,接近半步仙器,威力巨大,当其裹挟威压时,霜寒剑威力更是成倍叠加。
一旦被刺中,魂魄势必魂飞魄散。
上官华容感受到脑后的寒意,变了脸色,他魂魄顿时消融在前厅。
江怀玉刺了个空,挽剑收起招式,戒备地用神识查看四周。
上官华容魂魄消融,指不定躲在哪个角落,伺机偷袭。
查看了一圈,江怀玉飞快发现上官华容的踪迹,一剑刺向侍女身后的梁柱,逼出躲藏在梁柱中的上官华容。
上官华容魂魄被逼得有些不稳,知道目前局势对自己不妙,他恶狠狠看江怀玉一眼,魂魄化作光点,当即冲出江家。
江怀玉上次放跑他是因为在妖魔交界处被妖魔等缠身,顾不上他,才放跑,此时全心全意对付他,自然不可能放跑,御剑追了出去。
谢眠见状,跟着江怀玉也追了出去。
李紫英抖了抖刚才被卷飞剑而发麻的手臂,虚空一握,召出江家家族法宝,迈腿就要离开江家,去追上官华容。
你站住。江藏海眼疾手快,放下茶杯,一把拎住李紫英后衣领,皱起眉,搞什么?串冰糖葫芦?一个接一个?
李紫英想要挣开束缚,没挣扎开,她骂道:自然是帮我儿!江藏海,你抓着我干什么,找打啊!
江藏海拧紧了李紫英衣领,他看向惨死在地的江慕,老老实实坐着,孩子大了,让他自己解决,瞎掺和什么?
顿了一下,江藏海接着道,如果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未来怎么办?
你说谁瞎掺和!李紫英踩江藏海一脚,未来?未来我养!我生得起,养不起。
江藏海被踩的倒吸一口冷气,他低声道:古人诚不欺我,败儿必有慈母。
狗江藏海,你明天就滚出江家!!!
那边江藏海和李紫英你争我吵,这边江怀玉已经追上上官华容,以自身为中心,布下剑阵,重创上官华容。
上官华容魂魄被重创,几乎无法抵挡阳光,如同一张置于火面的废纸,被阳光灼烧出好几个洞。
虚弱而痛苦地骂了声,上官华容面孔扭曲,抬头直勾勾看着江怀玉。
你知道我这一辈子,最得意的事是什么吗?
江怀玉挥手,数道剑影直指上官华容,不感兴趣。江怀玉深知炮灰死于话多,身为炮灰,要有话少的觉悟。
上官华容闻言,面孔不再扭曲,他笑出声,看着剑影直刺向他脑袋。
刺到他的瞬间,他缓缓开口,我杀了一头龙。
伴随着这句话,剑影碎裂,空气中响起雷鸣般的声音,一头浑身流着紫电的赤龙虚影出现在江怀玉身后。
江怀玉察觉到背后的威胁,当即一点地面,腾空跃起,落到几米外。
上官华容见状,哈哈大笑,他不断重复,我杀了头龙,真的,我这辈子干过最得意的事就是这事了。
疯了。江怀玉骂道,他极度警惕的看着赤龙虚影。
赤龙生前很明显是头血脉极纯的龙,修为高深,也不知道上官华容是这么杀的这头赤龙,赤龙死后形成的虚影,竟没有半点伤口。
赤龙虚影被上官华容镇压在魂魄内上百年,骤见天光,兴奋的甩尾,尾巴破坏力极强,将方圆数米树木全部扫倒。
树木扫倒,鸟雀惊飞。天色在鸟雀惊飞时,阴沉下来,阴沉不到片刻,便下起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赤龙比谢芸强很多,强到即便死后化为虚影也能呼风唤雨。
江怀玉撑起灵罩,瓢泼大雨才没有落在他身上。
神色凝重下来,江怀玉看着甩尾赤龙虚影,握紧霜寒剑。
赤龙虚影甩完尾,巨大龙瞳孔看向江怀玉,看了会,赤龙虚影一甩尾,砸向江怀玉。
江怀玉踩着雨水,身影化作一道残影,避开甩来的龙尾,避开后,运转灵力,反持剑,一剑杀向赤龙虚影。
周围温度快速下降,雨水刚落到地面就凝成冰,霜寒剑带着寒意刺穿赤龙虚影。
一击即中,江怀玉收起霜寒剑,一个空翻,退回原处。
他退回原处时,脚下绽开蓝色光芒,是困住上官华容的剑阵被破开的象征。
上官华容已然站起身,阳光被乌云遮蔽,无法再伤他虚弱魂魄,这给了他恢复魂魄,破开剑阵的机会。
一破开剑阵,上官华容便不再笑,他勾起唇,阴沉沉道,江怀玉,你慢慢跟它玩吧,我就先走了,后会有期。
江怀玉那一剑并没有伤到赤龙虚影,赤龙虚影只是晃了晃,便不受影响地疯狂攻击江怀玉,似乎是把江怀玉当成杀它的修士报复。
江怀玉一边避开攻击,一边将霜寒剑一化二,支配其中一柄霜寒剑击杀上官华容。
上官华容已经是强弩之弓,只要给他一下,就能神魂俱灭。
霜寒剑还没碰到上官华容,上官华容就毫无征兆的被千幻伞刺穿,魂飞魄散。
收起杀掉上官华容的千幻伞,谢眠一步十里,出现在江怀玉身边,朝江怀玉点了点头。
江怀玉见到是谢眠来了,心里松了口气,收起分出去击杀上官华容的霜寒剑,专心对付赤龙虚影。
赤龙虚影在江怀玉为主,谢眠为辅的攻势下,彻底落于下风,被压制得死死的。
勾起一招剑式,江怀玉正欲击落于下风的杀赤龙虚影,却不料赤龙虚影直接化为一道赤光,不顾一切,没入谢眠额心。
什么情况?!
江怀玉当即收起剑,看向谢眠,焦急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谢眠没回话,他脸色白了下来,下颚肌肉绷紧,冷汗直冒。
冷汗从鼻间落下时,谢眠眼睛失去焦距,松开千幻伞,往地面坠。
江怀玉一惊,慌乱收起霜寒剑,扶住谢眠,抬手去查看谢眠身体状况。
赤龙虚影没入谢眠额心后,竟跟谢眠抢起身体主权。
看来是在打斗中发现谢眠是龙族,想要夺舍谢眠。
江怀玉查出是赤龙虚影想夺舍谢眠,气笑了,他盘坐在结冰地面,让谢眠靠在自己身上,闭上眼,也进入谢眠神识。
江怀玉神识强大,又不受谢眠识海排斥,进入谢眠识海,很快就找到正在跟谢眠争夺身体主权的赤龙虚影。
找到赤龙虚影,江怀玉当即给了赤龙虚影一剑,确定赤龙虚影抢夺身体主权必败无疑,只能被谢眠神识吞并后,退出谢眠识海,静待谢眠苏醒。
谢眠不出所料,吞并了赤龙虚影。
江怀玉正要高兴,下一刻,谢眠直接露出了原形。
黑蛇鳞片表面光滑,粗大到足以缠裹住江怀玉。
江怀玉脸色白了,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全身血液仿佛凝固。
也不知过了多久,全身冰凉的江怀玉听到一声。
师尊。
伴随着这声师尊,江怀玉身体回暖,他不看谢眠。谢眠依然是黑蛇。
感觉怎么样?江怀玉抖着声音问。
谢眠蹭了蹭江怀玉脖子,在江怀玉呼吸一滞,要哭出来时,快速游离江怀玉。
感觉挺好,如果把这道力量炼化,应该能突破元婴期。谢眠回答。
他边回答视线边不受控制下滑,落到江怀玉衣领处露出来的一截雪白脖颈上,他忽然有种江怀玉咬一口的冲动。
尖牙刺穿皮肤,鲜红血液会顺着滑入口中。
不待江怀玉察觉到他视线,谢眠已经收回目光,他压制住想咬一口的冲动,烦躁用尾巴拍地面。
三次喝血,喝的都是江怀玉的血,上瘾了。一露出原形就想咬对方,喝对方血。
江怀玉站起身,视线看向谢眠不断拍地的蛇尾,又飞快移开,你不能恢复人形说话。
谢眠:吞并赤龙虚影后,获得的力量太强,弟子无法控制自己,恢复不了。
江怀玉:
江怀玉正要说,为师有点怕你,你恢复人形后再来见为师时,谢眠变小了,变成小指般细,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个竹筒,自己钻竹筒里,把竹筒盖上。
盖上片刻,竹筒缓缓推开盖子,谢眠里探出个头,师尊不许丢下弟子。
江怀玉:
江怀玉:
第九十六章
江怀玉:
江怀玉一时间有点想笑,觉得谢眠原形不怎么可怕了。
他压着嘴角,陷入诡异沉默,盯着谢眠。
谢眠一双赤红竖瞳也盯着江怀玉,他盯了会,缩回竹筒,盖子啪嗒一声盖上。
反正不能丢下。
竹筒盖上后,传出谢眠闷闷的声音,若是丢下,弟子他威胁到这里,顿住了。
江怀玉等半天没等到他接着威胁的话,忍不住问:你怎样?
谢眠不吭声。
江怀玉见此,笑出声,很轻的一声笑,他抬手,朝竹筒弯了下指。竹筒轻微颤动,径直飞入江怀玉手中。
握住竹筒,江怀玉抬起另一只手,弓起漂亮骨感的食指,敲了下竹筒盖。
不许出来,出来为师就把你丢了。听见没?
竹筒内顿时回响起很轻的敲击声。
江怀玉听到敲击声,这才将竹筒收入袖中,御剑返回江家。
谢眠变小了,又把自己关进了竹筒,江怀玉瞧不到他,想怕也怕不起来。
江家前厅,江慕尸体被抬走了,残留在地上的血迹也已经被清理干净。
江怀玉返回前厅,首先注意到的是江藏海,江藏海正一手按着李紫英坐扶椅上,一手淡定端着茶杯让侍女添茶。
蝶衣白上官华容呢?江藏海注意到江怀玉回来,放下茶杯,问道。
李紫英见到江怀玉,一把掀翻江藏海,站起身,骂了句狗江藏海。
江藏海被掀翻后就盘坐,接着问,跑了还是杀了?
周围侍卫侍女似乎已经习惯这个场景,淡定地扭开头,不看江藏海。
江怀玉:
江怀玉极其流畅地喊了声父亲,回道:杀了。
蝶衣血上官华容悬赏挺高的,应该送去领悬赏才是,诶,小败家子。江藏海叹了口气。
江怀玉:
李紫英:
全场无语。
玩笑到此为止,说正事。江藏海抬眼,撑地站起,整个人都凌厉起来,身上透出上位者的威严,先前江慕是怎么回事?突然发疯,说出真相。是你做的?
江怀玉知道江慕发疯跟谢眠脱不了干系,他垂下眼帘,慢吞吞用早日准备好的说辞,道:是我做的,用了点不光彩的手段,把他吓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