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对面许涔的声音带着他都没有意识到的淡淡的失落。
陶萄倒是十分平静地思索起了自己的打算。
她抚摸着相机,她想:她已经很久没有“实践”过了。
虽然在不断地学新的知识,但是一个冬天过去,她的任务完成度也只涨了十二点,现在任务完成度总共也只有二十七点而已。
中途她接了几次商业合作,但是没有像zrkl这种大型的。
加之她自己各方面用力过猛,便有些力不从心,便也都没有激起太大的水花。
如今在各大论坛上一搜索她的名字,能看到好些个类似于【为何大网红葡萄逐渐沉寂、论这个娱乐至死的年代……】论调的帖子。
不少人嘲讽她崛起太快却也没落太快,也有人说她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公司催周虹,周虹便催陶萄,但是两人最后又心照不宣地搞起了锦荣衣阁的事情。
周虹比起是公司的员工,现在更像是陶萄的伙伴了。
其实她们都不太在乎目前大家对她的评价,如果想要重新热起来,陶萄随时都可以做到。
不少人等着看陶萄的笑话,可是他们似乎都忘了陶萄当初是怎么起来的。
陶萄并不知道,现在她的门口正站着一个男人,盯着她门口被换下来的那束枯萎紫罗兰,眼神疑惑且复杂。
*
“我说夏岐,你怎么从z市回来之后,感觉哪哪都不对劲?”
“不是说你去找妹子了么?找着了没?”
酒局上有人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我说一个从小养在孤儿院的,把启月给顶了,她……她真是投了个好胎。”
“见到了没啊,夏岐。”
夏岐放下酒杯,稍微用力了点,杯座磕碰的声音便框框作响。
“你们很喜欢管我的家事?”
“嚯,你别发脾气啊夏二,上次你妹妹离家出走,不就是因为你那个所谓的亲妹子吗?”
“不是我说,从小到大看着小月长大,我们觉得她比那什么血缘关系重要多了。”
“哪家积了几辈子的福,能养出这么个女儿?”
这酒桌上的年轻男人,都是些有权有势的人。
一个富贵圈子里出来的,大家都有些傲气,话语里全是对素未谋面的夏家亲女儿的看轻。
夏岐的心稍微有些动摇,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相册里的那张照片。
女孩怀里抱着一束颜色温暖的洋甘菊,头发披散着,缎子一般水光油亮,手里还提着两本书。
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孤儿院长大的女孩,也和调查中那相貌平平的女孩完全不搭边,就算真的相貌平平,她身上的那份气质夏岐却是认可的。
“再怎么,也是我的妹妹。”
“你们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她到时候真的回来了,也不是谁随便能欺负的。”
不知道是谁又嗤笑了一声。
“夏二,去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他说的是,就算真回来了,家里也没人能欺负夏启月。
所以说,人就是这么一种肤浅至极的生物。
第85章 开学(9.1更新)
。
在酒会中, 几个年轻的女孩被叫了上来。
看着这些女孩,有人脸上露出了笑容,有人表情轻蔑, 似乎对这一环节不感兴趣。
夏岐和一个身旁的年轻男人聊到了深意上的事,很快把陶萄抛在了脑后。
回家的时候,已然是凌晨两点, 夏岐推开夏家的门, 却发现客厅的灯还开着,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哥,你回来了?”
夏启月这么晚还没睡,夏岐有些诧异。
“怎么了?小月, 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客厅?不睡觉么?”
“哥,我有点睡不着。”
夏岐浑身酒气,脸上也因为酒精而变得一阵阵发烫。
“睡不着会房间么?在这里坐着干嘛?”
夏启月:“你不是从z市回来么?哥, 我是不是得走了?”
她眼睛有些红,“算了,到现在我才知道命运不由人,我……”
“你别多想, 我们没有要把你送走的意思。”
“咳咳咳——”
夏岐呛了呛声,有些不舒服, 想赶紧上楼。
夏启月却站在他面前不动:“那她是什么样子的?她在上学吗?”
“下次再说吧,小月, 我要上去,阿姨睡着了吗?让她给我煮碗醒酒汤。”
夏启月沉默了一会儿, 夏岐以为夏启月会有所动作, 没想到她莫名其妙哭了起来。“算了,我知道了。”
“哥, 我真的……”
“算了。”
说完之后,夏启月就转身上楼了,几乎是飞奔着上去的,夏岐盯着夏启月的背影,只觉得头有些痛。
夏启月没有帮忙叫阿姨起来,也没管夏岐现在舒不舒服,扭头便走,这让夏岐心里生出一丝微妙的不悦。
不过他没时间去想太多,因为胃里一阵翻腾,他扶着沙发便吐得天昏地暗。
今天莫名喝了挺多酒,加之心情不虞,夏岐失态得有些严重。
他英俊的脸上一阵轻一阵白,最后扶着楼梯艰难地走了上去,路过夏启月门口的时候,夏岐似乎听到里面隐约有抽泣声。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夏启月的门并未关紧。
换做以往,夏岐已经过去安慰了,但是今天夏岐实在不舒服,加之刚才在楼下夏启月对他醉酒毫不关心的样子,夏岐也没敲门,直接路过,然后回自己房间了。
脚步声小时候,夏启月的哭声渐渐停止,她朝门外望了一眼,表情有些凝固。
过了一会儿,她拿起窗边的纸巾,面无表情地擦起了眼泪来。
*
五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五个月内,陶萄并没有和任何夏家人接触过,也没有人找到过她。
开学那天,陶萄提着轻便的的行李,在车站和陶予分道扬镳。
海瑞大学和h大都在海市,海市是临海最繁华的大都市,陶萄拎着行李箱,在路边打了个车,直奔海瑞大学。
刚刚下车,陶萄便被人盯上了。
“这位学妹,你是海瑞大学的新生吗?”
一个男生走到陶萄身边,语气有些殷勤地问陶萄。
陶萄不禁想到上辈子她来海瑞大学的时候,也是有这么一位类似的学长远远便看到她了,然后陶萄一抬头,看到陶萄那张普通的脸,那人脸上的表情便瞬间凝固了,欣喜和忐忑瞬间变成了兴致缺缺,她手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学长看了一眼,遥遥为她指了个路:“先去那边报道,宿舍楼直走”,然后便干脆利落地转身,到人群中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收回思绪,陶萄抬头朝这学长看了一眼,她一双狐狸眼漆黑明亮,现在是盛夏,但陶萄额头上一点汗珠也没有。
额头白皙饱满,眉眼漂亮极了。
“学妹好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看着面前的年轻男生面露思索,陶萄没太多犹豫,便摘掉了自己的口罩。
见陶萄摘掉口罩后,这位“学长”半晌没说话,陶萄道:“学长你好,我是海瑞大学去年的高考生,填报的你们学校,延迟入学一年,现在应该去哪儿呢。”
“你这情况比较特殊,大、大概是要去找学工办先。”
“行、行李是不是很重,要不要我帮你拿着?”
但见面前的女生一头秀发头发漆黑浓密,剪了齐刘海。
女孩剪齐刘海一般都给人一种乖巧清秀的感觉,可面前的女孩不是这样的,她的鼻子挺翘,嘴唇殷红饱满,脸型是漂亮的桃心形脸。
这张干净又妩媚的脸让看着她的男生心跳漏了两拍。
“那我自己去学工办吧。”
“我地图导航就行。”
“我带你去吧,万一你迷路了怎么办?”
陶萄:“我方向感很好,你去接待其他人吧,谢谢。”
看着面前的男生表情迅速变得失落,陶萄眼神露出一丝嘲讽,不过很快归于平寂。
这一年来,她一开始告诉自己:脸特别重要。
后来心态发生了转变,她才意识到:脸不是万能的,能力更重要。
今天兜兜转转,她又认识到:脸的确挺重要的,虽然这种三观不太妙,可现实摆在这里,不由人不信。
哪怕从心理学的角度出发——第一印象都是一个重要且具有研究价值的课题。
但是这种认知让陶萄并不是太愉悦,哪怕她如今变成了那个可以因为别人的殷勤而洋洋自得的人了,她却没有太多归属感,大概是这一年来的各种疯狂刷变强京都条的过程让她逐渐领悟:脸在这种人生大事上,一点卵用也没有。
在路上,陶萄听到并没有把口罩带回去,太阳太大了,她一只手拎着遮阳伞,一只手提着行李箱,朝学工办走去。
烈日下,女孩行走时肩背线条很是漂亮,如同一株亭亭玉立的荷花一样。
很多学生朝陶萄投来注目的眼光,陶萄第一次在这么多人前摘掉口罩,本以为自己会有些忐忑,但并没有,她心情出乎意料地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