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乾,乾坤的乾,这是我快二十岁时才知道的事情。
虽然我已经猜到了一些了,即使我的养父母对我再好,我依然能够从我与他们之间长相的差距看出一些端疑。
我从小就跟他们在一起,至少从我记事起,除了养父母我已经想不起任何人,我们生活一个极度贫穷的山区里,山里的路崎岖不平,特别是到了雨季,几乎每天都在和死神同行。
我们家里很破旧,房顶都有着几处破洞,但是如今想来,这破洞带给我的竟然都是美好的回忆。
落日照耀着山峦,我独自走在山间,偶尔还有着蝉虫鸣叫,这就是我童年记忆中的画面。
我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我也不在乎他们是谁。
即使他们遗传给了我高于同龄人的智力。
当我真正准备离开大山的时候,我的父母已经相继患病离世了,在那个贫穷且遥远的大山里,一点小病也可能会让人死亡。
生命啊,总是脆弱而短暂,但为何生活还要有这么多无谓的争斗呢。
我一步一步的寻找着答案,我走过许多的繁华城市,也去过了一些同样贫瘠的山林瓦寨,我无时无刻不在行走的,希望能够找到生命的意义,能够找到我存在这个世上的价值。
岁月不停地催促着我,我的骨骼,躯体不再受我的控制,它们成长着,我的双眼注视着这一切,一天一天的变得沧桑而衰老。
我决定取回自己的名字了,从离开家乡的那一刻我就发誓要找回我最初的名字,但是现在我后悔了,将近数十年的寻找,我的名字其实从未变过,我根本就不需要再去寻找。
我叫做成峰,或许是我的父母希望我能够乘风而来,乘风而去吧。
当我使用这个的时候,我的人生来到了第二个拐角处。
我的体术变得无比的强大,至少跟我交过手的人,很少有不败的。
他们推崇我,将我介绍给各种不同的人,但是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做一个保镖,如果能够因为我而让一个不必遭受轮回之苦,我想我是很乐意的。
那年我二十九岁,我成了一个保镖,一眨眼,我已经干了五年了。
这之中有遗憾,也有感动,并不是每一个人我都成功将他从杀手的手中救下,是我的失职,每一次我都会将它给刻在我的手上,希望鲜血能够将它们烙印在我的心里。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正义的人,因为对于正义的概念,我无时无刻不在怀疑着,贪心的商人为了利益而损害着消费者的身体,却又为边远山区的孩子们送去寒冬里抵御寒冷的棉袄,这样的人,这样的事,不是书本里故事,他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你的面前,时刻挑战着你对社会的认知。
所以我也做过一些坏事,记得有一次当十个持枪的歹徒瞄准了我身后的千万富翁的时候,他朝着我说了一句狗娘养的。
那是一个不怎么愉快的回忆,我本来有足够的自信救下他的命,但是我选择了离开,一条狗朝着你吼叫你显然是不会去搭理它的,所以我也选择了不搭理他,准备回家吃我的炸酱面。
但是结果却往往是令人悲伤的,我现在都还记得那一天的新闻播报,千万富翁被几颗子弹命中不幸身亡,而所有的杀手却都倒在了地上,每一个人经鉴定都遭受了剧烈的打击,造成了身体粉碎性骨折。
那家李记炸酱面的确很好吃,好吃得我差点就跟老板分享我是怎么教育那些不讲理的“坏小子”们。
我来到这家公司做保卫大概是一年以前,给我的唯一印象就是这的确是一个大型的公司,至少我是不敢轻易在里面乱晃悠的。
这期间也遇见过一些自信的窃贼,但甚至没有轮到我出手他们便已经被抓住了。
要是工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我百无聊赖的想着。
但是命运总是喜欢跟我开着玩笑,就在几天前,居然又有一个人潜入了公司并且还跑了出来。嗯,不管如何我都很欣赏他,至少他已经比之前的几位好上太多了。
虽然夜色看得并不清楚,但是他那双蓝绿色的眼睛着实令我印象深刻。
我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意思是在暗示他这里有人,要逃跑请走别处,没想到他居然不管不顾就这样冲了过来。
他的鞭腿很快,在我见过的人中也排得上前几,我左手抬起防御,右手就欲抓住他的手臂。
犹如巨石飞砸而来,但我仍然有余力未用。
他的身影察觉我的目的,借力使力竟然未中我这一手。
我有些高兴,今天终于遇见一个有些身手的了。
他做了一个西方格斗的姿势我便知道,他多半是不敌我了。
他的拳脚迅猛,每一击看似凶狠其实却又暗藏余力,倘若我也与之硬碰硬,他定会抓准时机逃脱,届时我气力全出又落个空荡,定会伤及内脏。
假如是多年以前,或许我还会中此计,不过如今人近中年,我早已学会了三分功,七分守,能再从我手中逃脱之人,当是少之又少。
他几次欲要逃离,都被我逼了回去,见此状他的眼神居然变得凶狠,怀中利刃划来,月光溅射,竟使我有些分身。
我气沉丹田,手掌做刃,攻守俱在两手,就是几套疾斩。
他的利刃不断地在我面门游走,他竟有抢我双眼之心,我也再发狠劲,手刀逐渐发力。
我与他交战不长,但是如今想来,着实有些对不住他。
武者皆应以锻体,修心为主,那晚我略有生气,却不知如今功力又是大涨,那几下手斩之下,恐怕他最后虽然逃脱,此刻估计也是入了黄泉。
不该,不该。
今日是晴天,我向来是跟着天气生活,雨天在家,晴天在外。
我的钱并不算多,但是别墅还是住得起的,这里听说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有钱人才能够居住的区域,想着我这么一个边远大山里走出的孩子居然也会有如今这番,也不免感叹人生的境遇之奇。
本来我刚准备出去活动活动身体,顺便再路过李记杂酱面吃吃面,没想到一出门就遇见了意外。
一个女人突然从我的一旁的院子里飞了出来,她一头金发,却是位外国美女,我虽然见过很多所谓美女,如此姿色却倒是头一次,尽管我依旧并太感兴趣,但是从院子里飞出来倒是有些震惊了我。
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她却仿佛更加震惊,看到我的一瞬间我就能够感觉到她的脸色都变了,眼神惊慌地居然又跳回了院子里。
对了,她的眼睛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在哪里见过,蓝绿色的眼睛的确是少见,蓝绿,蓝绿?
我更加的震惊了,对我的下手我自是了解的,那样重的伤除非当时送往医院,否则应当是没救了,而且即使救下,也不应该这么快就好了。看她刚才面容身体,完全是再正常不过了。
难道是,认错人了?
或许吧,我自己苦笑,偌大天地,眼珠同色之人不成上万也有数千人,虽然看她身手不错,但身手不错之人太多,又怎么凭此两点就判断别人。
我搜了揉眼睛,做了几个伸展的姿势就准备离开这区域了。
但是貌似今天真的不宜出行,那个院子里竟然又有一人跳了出来。
那是个青年,从他的身上我嗅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气息。
不知道为何,看见这个青年,我却有种看到了自己多年前的模样。
他身上虽然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但是我却能够看到他身上的血气,脸上的几处小的伤疤都很有意思,几乎可以肯定他曾经经历过多次生死的战斗。
就如同我年轻的时候,收不住自己的拳脚,管不住自己的言语,束缚不住自己炽热的心脏,跟一个又一个高手较量,不停地磨炼着自己的手脚技法。
“请问,有事吗?”我疑惑的问道。
青年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眼神里居然有着几分戒备。
这什么意思?未必是寻仇的?
虽然我很多年没有杀人了,但是骨折残废的却是有着不少,说不定这个青年就是那些受害者之一的某个直系亲属。
这可不妙啊,我有些不乐意了,这别真是寻仇的,我也只是替人办事啊。
我看青年一直都没有说话,双手比划了一下,“比试比试?”看一看青年会怎么反应。
青年还是没有说话,他甚至还退后了一小步,“找人?”他说出了一句没头脑的话。
我真的无语了,你跑出来拦着我,还问我是不是找人。
我有点怀疑这个青年的智力了,我轻轻的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他的问题。
他似乎有些惊讶,“玩玩?”
我甚至感觉我在跟狒狒说话。
“玩。”害怕他听不懂,我还点了点头。
青年我点了点头,一脸痴呆地笑着,“玩。”
说罢,他一边看着我,一边后退离开了。
好吧,他一定也不像年轻时的我,我年轻的时候可不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