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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中这么多人,江意也只能咬着牙说道:臣,遵旨。
  难怪先前问了不肯说,合着是要给他个惊喜,这祁夙,到底是跟祁栎亲兄弟,巴巴地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他在心中暗骂道。
  下了朝,江意跟着其他人往外走,旁边凑过来一个人。
  他都不用去看,就知道是祁栎。
  江大人为何看上去愁眉苦脸,难不成,不是大人自荐要与本王同去含州?
  听见这话,江意怒气冲冲转头看他,结果就见那人在笑,像调皮孩童恶作剧成功一般。
  我自荐跟你同去?王爷可真是好大的脸!正在气头上,他不管不顾地出声骂道。
  诸位大臣还没散完,听见动静看过来介是目瞪口呆,像见了鬼似的,不,这甚至比撞见鬼还要恐怖。
  这新来的谋士竟然敢骂南颐王?
  这南颐王都挨骂了竟然还在笑?
  他们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这谋士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王爷鬼附身被夺了舍。
  也可能两者都有吧。
  有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确定对方跟自己是同样的想法。
  祁栎看着那张清秀瓷白的脸由于愤怒染上红晕,心头痒的不行,不禁心上痒,手也痒,真想上去掐两下。
  不过江意没功夫跟他在这耗,他大步离开,急着去跟皇帝理论。
  皇帝书房。
  陛下,为何要派臣去?
  朕派你去,自然是对江卿的信任。此计是江卿所出,自然由江卿盯着更好。
  江意听了,只想抽自己嘴巴子,没事瞎出什么主意。
  可是臣也不会打山匪......
  江卿莫慌,皇帝说着,转身去拿什么东西。
  这是冲火哨,届时山匪入侵,若祁栎真的抵挡不了,你就点燃此哨,埋伏的士兵就会前去帮你们。
  他将一个炮仗似的东西交给江意,江意被迫收下,祁夙摆摆手,下逐客令,江卿回去收拾东西吧,明日一早就要上路了。
  是啊,是要上路了,江意心想。见确实没得商量,他只能无精打采地行礼离开。
  对了江卿。刚到门口,身后祁夙又喊道。
  你可千万替朕看好,别让朕这唯一的弟弟出了什么闪失。
  江意听着,这话意有所指,恐怕是这两年安插在王府的眼线都被扫清,要借他再次掌握祁栎动向。
  臣明白。他应到。
  第二日一早,江意带着行李,被送到宫门口,结果等了许久马车都不见走,反而祁栎的马车来了。
  江大人,下车吧。
  公公撩开帘子,对江意说道。
  下车?下车干什么?
  江意不明所以,还是下来了。
  接着就见那位公公走向祁栎的马车,撩开车窗上的帘子对着里面说了什么,又转头看向江意,拉开祁栎车前的门帘,说道:江大人,上来吧。
  这下江意彻底懵了。
  第12章 王爷的玉佩(十二) 祁夙不过是想给自
  江大人?
  见江意不动弹,那公公又喊一遍,催促道,就连那马车里的男人都探出头,笑着看他。
  我为何不能坐这车?江意不解。
  皇上说了,要您贴身保护王爷。公公低眉顺眼地说道,着重了保护二字。
  这一听,江意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可也不急着这一会吧,在马车上这祁栎还能翻了天不成?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江大人快上来吧,时日也不早了,要赶紧出发。那边,祁栎还在帮腔。在江意眼中,他此时的行为活像一个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傻子,没见过有人上赶着想被监视的。
  江意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还是不了,我怕挤着王爷。
  无碍,本王车里位置大得很。
  眼见确实没得商量,无奈之下他只能上了祁栎的车。这车他熟悉,从前跟着坐过不少次,内饰简单,跟南颐王的身份倒是有些出入。
  一进去,他便紧贴在角落,保持跟祁栎的最远距离。
  贝公公,替本王跟皇兄道别。那边男人撩开帘子朝外面喊道,语气平和甚至听起来还有些愉悦,一扫从前的阴霾。
  不多时,马车开始走了。江意索性闭上眼睛假寐,避免和祁栎产生一切交流,祁栎竟也没有主动与他讲话。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远,一路颠簸,加上早上没有吃东西,他渐渐开始感觉有些不适,胃里翻江倒海,头也晕得厉害。
  就在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旁边凑过来一个热源,江意正要开口说话,太阳穴却突然被两根手指轻轻按住。
  似乎是沾了什么膏药,沁人的香气飘进鼻腔,被触碰的皮肤也清清凉凉的,眩晕感顺接缓解不少。
  祁栎看着面前人羽睫轻颤,一双水润的唇泛着白,因为难受微微开合,呼吸有些急促,这副模样瞧着实在让人怪心疼。
  他手下用了些力,指腹轻揉,见江意表情好了些这才放心。
  多谢。
  要吃东西吗?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江意看着面前人担忧的眼神,心脏不知怎么得,频率极快跳动两下。
  不必了,这会吃了,一会恐怕要吐。他摇摇头,瞥向一旁。然后两人就又不说话了,安静挤在角落里。
  那边那么大位置,你过去坐呗。
  车中本来就比较暖和,两人都穿着薄的长袍,马车起伏,手臂不时就碰到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轻气盛,每次挨到祁栎,江意都感觉是贴着一个火炉。
  时间久了,竟还热得额头冒出些细汗。
  我怕你晕。祁栎没动,表情认真地说道。
  没事哎呦!话还没说完,不知道是不是轮子硌着石头了,猛地一颠,江意不受控制地朝旁边倒去,栽在祁栎怀里。
  王爷,江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没事吧?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
  祁栎沉声应道:无碍。
  江意抬头,那人也在垂眸看他,英气的眉毛轻挑,一脸你看,我就知道会这样。
  江意眨巴两下眼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挣扎着要起身,结果硬是被箍住动弹不得,手脚乱挥,像个翻背王八。
  别乱动。
  空中的手被抓住了,攥在一个滚烫的手心里,被压在胸前。江意整个人都僵住,炙热的温度仿佛已经穿透手心,直达心脏。心底无数小人在惊慌失措地大喊:完啦!完啦!敌军火攻啦!
  放开。
  这样安全些,万一江大人有什么闪失,皇上怪罪与我就不好了。祁栎一本正经地说道,拇指却跟个流氓似的轻轻在江意手背上摩挲两下。
  如一阵电流打过,江意脑袋一抽。微光闪动,活生生的人不见了,只留一块玉佩在祁栎手上。
  你这......祁栎看着手里熟悉的素面玉佩,不禁失笑。
  这也是江意情急之下的举动,想着变成玉佩这人应该就没法动手动脚了。结果正美滋滋地准备睡会,突然想起皇帝寿宴那晚,祁栎在后花园说的话。
  心中一惊,他赶紧又摇摆着玉穗,张牙舞爪地开始拼字:拿稳了,别晕着我。
  一笔一划拼得费劲,在这期间,祁栎就一直眉眼含笑看着他。待一句完整的句子出来,应到:好,你且好生休息。
  他顺手蹭了两下玉佩,暗道这手感不如那肌肤滑嫩。
  江意放下心,准备隐去感官。但心中却乱糟糟地,想着方才祁栎的举动。
  这理应是主角和反派不共戴天的戏码,怎么发展到今日,这祁栎好像看上去对他有点别的意思?
  这不是偏了个大题吗?
  可是这感情到底不是一个人的事,就算江意这边没那个意思,祁栎是挡不住地总想干点什么。
  江大人,醒醒,下车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江意朦朦胧胧听见声音,醒了过来。
  眼前视角有些难受,活动也不自在,没有多想,他变成人的模样。
  ......被揽在怀里,坐着的是某人的大腿,江意两只胳膊缩在胸前,木着脸看向祁栎。
  两人之间距离近得江意能看清祁栎眼中,自己的倒影。
  不沉吗?他问道。
  祁栎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肤如脂玉瓷白细腻,两只圆溜溜的眼珠呈深棕色,莹润清透,恢复了血色的唇泛着浅粉,诱人品撷。
  江意还等着祁栎把他放下,赶紧下车休息。结果就看见那人缓缓凑过来,双眸如大海中深不可测的危险漩涡。
  慌里慌张地把人一推,也不管会不会摔到,他连滚带爬着了地,赶紧掀开帘子跳下去。
  身后,祁栎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帘子后面,又看看自己手,眼中隐有即将无法抑制的忍耐,在漆黑的眸中掀起波澜。
  江意在外面伸了伸懒腰,去找下人要吃的时才发现,在宫门口没注意,此时去看,后面竟然跟着一长队人马。
  怎么了? 祁栎从车上下来,看见他伸长脖子望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些,江意刚开口,想起什么又凑近过去,压着声音问道。
  都是你自己的人吗?
  有一些是府里用惯了,一同来的,还有一些是皇上加派的。怎么了?祁栎如实回答,见江意凑过来的嘴角沾着一些糕点渣,伸手轻轻帮他抹去。
  感觉到唇角擦过的粗糙指腹,江意退开半步,不满地看他一眼。决定从现在开始,尽量避免跟这个人有太多的接触,不然万一最后对方不忍心对自己下手了,那可不行。
  想起刚才的话,他稍微放下心。既然有皇上的人,也有祁栎的人,那到时候山匪来了,应该怎么都能抵挡得住吧?
  江大人在想什么?祁栎见他不说话,便问道。
  没什么,我们还有多久到。
  这才刚离开都城没多远,要到西北,还得四五天。祁栎说道。
  江意长叹一口气,想到自己还得在那小马车里跟这人挤四五天,就有点不自在。
  又歇了一会,队伍便再次启程。江意这次有了经验,晕了、想睡了就变成玉佩,要是醒着状态还行、或者是饿了,就变成人。反正基本就在车里,除了祁栎也没别人,倒是自在。
  就是每次在玉佩状态下醒来,要么在祁栎手上,要么被他揣在怀里,还要先示意对方将他放下来。
  有时候祁栎倒是很干脆,直接将他放在座位上;有时候就装作察觉不到,还要将他攥着,非得等江意自己往外钻。
  四五天过得也没有多慢,一行人渐渐驶入西北。
  比都城更凌冽的风从外头钻进车里,将那么一丁点热气都挤出去,然后放肆狂欢。
  江意化作人冷得厉害,披一层自己的大氅还不够,还要盖着祁栎的。
  但是反观祁栎,就什么反应都没有,连个寒颤都不打一下。
  若是冷,你可以变作玉佩,我将你揣在怀里。祁栎好心提议。
  这几日来,祁栎同他讲话已经不再以本王自称,都是直说我,倒是显得平易近人多了。
  江意没有理会他的话,将帘子撩开一点缝,问车夫:前面还有多久到?
  回大人的话,快了,这座山绕过去就是。
  听见车夫的话,他决定再忍一会。
  祁栎看了一眼门的方向,眼中略有遗憾。
  不多时,到了含州。侍从正收拾行李,就看见马车上王爷先下来了,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袍。
  之后,又见他转身朝着车上伸出手,修长洁白的手指搭上那只有力的大手,从里面出来一只熊。
  错了,是裹得像熊一样的江意。
  他身上披着两件大氅,行动不便,才没拒绝祁栎的手。可即便如此,还是冷得直哆嗦。
  这江大人也太柔弱了些,你看他抖得跟个筛子似的。看看咱王爷,身体真好!
  不是,你觉不觉得刚才有那么一下,好像看见未来王妃的待遇了?
  两个王府的侍卫在一旁窃窃私语,得亏这话没传到江意耳朵里,不然他得气死。
  二位就是上面的大人吧!县令一早就得了指示,在城门口等着,见到祁栎和江意,赶紧迎上去。
  是的,这是诏书。江意拿出皇帝的诏令递过去。
  那县令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激动又带着敬畏地双手接过,把他们往城里带。
  二位大人,小的姓季,大人叫我季义康就行。
  好的,季县令。江意冻的牙齿打颤说道。
  季义康卡了一下,接着又当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说道:是这样的,二位大人。咱们这,地方小,所以住的地方,环境可能......要委屈二位大人了。我们收拾出来几个院子,咱们这些兄弟,就七八人一处,稍微挤一挤。您二位就一人一处,可好?
  不必。这么一阵,祁栎还是头一次开口。
  见这人衣着华贵,气势更是压得人不敢直视,想来应该就是诏书中说的南颐王。生怕惹了他不高兴,季义康赶忙作揖说道:大人见谅,我们实在是没有更好的住处了!
  祁栎伸手将他扶住,说道:不用一人一处,我和这位大人住在一处就好。
  第13章 王爷的玉佩(十三) 我要是变成鬼了
  我和这位大人住在一处,还能再给他们腾出一间院子,住起来也宽松些。
  听着祁栎这么说,江意都不好意思反驳了。更何况后面已经有侍卫在小声喊王爷英明,若是他这会提出什么异议,肯定传出个养尊处优不近人情的坏名声。
  这......季义康面色犹豫地看向江意,江意只能默默点头。
  待两人被带到院中歇下,江意审视着硬要赖在他房间的人,问道:你刚才真是那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