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枫空手一抓,‘哗’的水声中,一条四五斤重的大鱼从海面上跃起,直直落入枫的手中,尾巴还在用力甩着。苏紫扫了一眼,慢慢走到她身后,轻声问道:“我怎么听人说,没有避水珠出不了城呀?”
“谁告诉你的?”言芷枫从怀里摸出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小匕首,撸起衣袖蹲下身,开始剖鱼:“城门那大门旁边有扇小水门,专供北海外的人通行之用,你逃跑时没看到吗?”
没!看!到!
苏紫咬牙切齿,眼中快要喷火了。好你个天晴,竟然连她都敢骗!当时情况紧急,哪里注意得到?而且,她以为这世间的子君出于对凤君本能的畏惧,都会对她惟命是从,殊不知有人敢阳奉阴违!还有那个看上去淳厚老实的车夫,当时那表情那眼神,她下意识地认为他将要透露的信息是多么隐秘又困难的方法……
苏紫低着头是越想越气,整个人都不好了。恰见言芷枫偏过头来,眸中笑意盈盈,别有意味的瞅着她。对视了两眼,苏紫磨了磨牙,粗声问道:“你笑什么?是不是你都知道?”
枫唇角上挑,爽快地颌首承认:“嗯哼。小乖,别生气,他们是我的人,自是不敢背叛于我。但是他们都有配合着你,倾尽全力保护你的。”这是其一,虽然事出意外,但天晴是真的不敢私自放走凤君。其二则是,大海中危机四伏,出去莫说遇上了海怪,便是踏出城门一步,那巨大的海水压力瞬间便能让人暴体而亡。凤君有何能力天晴是不知,但出事的后果绝对不是她能承担的。
不过枫不说还好,一说苏紫则更恼了。心中恨恨地想着,敢情都在戏弄着她?如果不是她没有防人之心,当时便跑掉了。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更不会跟言芷枫……
这时枫还蹲在礁石边,脚边便是波光粼粼的海面,潮湿的海风吹来,碧发垂在脸额边飘动,手里正在处理那条鱼。苏紫阴沉着脸盯着她毫无防备的后背,胸口堵着的那口恶气不吐不快,抬起脚便直直踹向她屁股。
这一脚起的突然,又是近在咫尺,按说怎么着也该踹个正着,耳边似乎都听到她落水的扑通声。然而下一刻,苏紫却是眼前一花,脚下踹了个空。她收势不急,方觉身体失了平衡,便腰身一紧,身子腾空而起,被枫抱了个满怀。
“放我下来!”
站直身躯,低下头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小手乱动的挣扎着,枫好笑的说道:“胆子越来越肥,一点不顺心便敢把招数尽往我身上使,你说该不该罚?”说着,便作势要将她往海里抛去。苏紫一紧张,连忙攥紧她的衣服,却听枫哈哈一笑,收紧手臂说道:“真以为我会放手不成?好了,我知道为昨夜亲热的事你心里堵着气,枫亦非有意为之,但是我很开心……”说到这,她的声音徒然低了下去,金眸深深的凝视着她:“小乖,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那种感觉,仿佛从今往后再无烦恼,也仿佛天下间所有美好事物尽在我的怀中……”
听她说的这么夸张,苏紫不由瞟了她一眼。但枫看着她的神情很认真,真的是特别特别的认真,一时间,苏紫的心里也泛起一阵纷乱的情绪。
枫地嘴角扯了扯,继续神采飞扬的说道:“不过小乖也不必太过担心,虽然枫说过今后只碰你一人,但你放心,我一定会尽量克制自己的,不会把你折腾得太过。”
这下苏紫闭上了双眼,转过头,连呸她一声都懒得呸。横竖这人正经不了一会,本质上就是个混蛋!
这时,枫低下头,凝视着她气得红朴朴的小脸。
她的眸光深邃的恍若一汪潭水,嘴角虽然噙着笑意,眼神却很专注。出口的声暖暖的,直如春风拂耳:“好啦。别生气了,也别不理我,反正都是我的人了,你也别想着以后逃跑了事,我不会给你这机会。就且安安心心的跟在我的身边,我们一边游玩一边结为夫妻,至于别的大人,我们都这么亲密了,小乖也该收收心了。”
听她滔滔不绝的说到这里,苏紫直是对她没了语言,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自报自弃的想到:要结婚,你倒是摸个戒指出来呀,古时还有叁媒六娉呢!什么彩礼都不送给我,就想娶老婆?过了半响,苏紫才没好气的说道:“说完了?说完就让我下去。”
枫轻点她的樱唇:“那你答应了?”
“像你说的,反正都跑不掉,不答应还能怎样?”苏紫大声嘟嚷着,翻了个大白眼。如果感情的事可以商量着来,她一早就嫁给夜微曦了,绝对离言芷枫远远的!
“不答应也得答应,不过枫还是希望你是心甘情愿的。”言毕,言芷枫放下她,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顶,转身拾起礁石上剖好的鱼:“这鱼想怎么吃?对了,你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变化?”
“还能怎么吃?”这大海上连一根柴火都找不到,难不成生吃?
苏紫甩甩手臂,又踢踢足,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言芷枫没说不觉得,似乎是比以前轻盈了一些,内力好像也有所增强,海上的凉风吹过也不觉得冷,心里一喜苏紫登时精神大振。
言芷枫微笑望着她双眼亮晶晶地模样。
金眸四下一扫,指着前面石屿上凸起的一米来高的石岩,说道:“别用内力,打它一拳试试。”
苏紫惊奇的回首:“不用内力?”
“嗯。”枫冲她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渐渐有了一丝得意:“经过昨日,你如今的身体坚韧度与爵尊相仿,不过一块石头,小乖尝试便知。”
那……那就试试?
苏紫轻轻一跃,跳了过去。看着这块被浪花拍打的颇为光滑的大石头,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怀疑。举起手掌比划来比划去,还是怕疼不敢砍。犹豫半晌,她又瞟了眼言芷枫,回过头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心一横闭上眼用力拍下。“呯”地闷闷地一声响起,纤手落处大石上出现几道细细的裂缝,很快便蔓延至整块岩石表面,最后‘哗啦’一声碎裂开来。
苏紫目瞪口呆。
看了看只是微微泛红的手心,愣了半响,小脸上慢慢扬起抑止不住的欢喜。
她变强了!身体的强度大幅度提升,那她以后也能用一些高级法术了?
苏紫正高兴着,绝美的小脸上尽是兴奋,这时身后突然闪过一道强光。她一惊,连忙回头看去。这一回头,便听得言芷枫的轻咦声,含着满满的意外和困惑。
枫蹲在那,背对着她。在她面前的礁石上,方才那条新鲜的大鱼此刻已是焦黑一团冒着青烟,乍一看去,就是块鱼形的黑碳。显然是没料到自己会用力过猛,言芷枫蹙着英眉,伸指将这块鱼形的黑碳翻了一面,想看看还有没有能吃的部分。
苏紫凑上前去瞅了瞅,闻到那飘过来的焦糊味,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居然焦成这样,鳞片也没刮,你会不会做鱼啊?”
言芷枫愣了愣,半响才答道:“第一次做。”
她站起身来,将那一脸鄙视的丫头拖到怀中,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无奈的嘟囔道:“光系热度太高,饶是最初级的术法也不行。算了,去前面岛上再给你买吃的。”
“等等,再捉两条来,我来做。”
苏紫也是有些饿了,昨日没进晚饭再说身为小市民,她本来就贪吃,看见这么多肥美的海鱼游来游去,早就想一饱口福。
言芷枫目光晶亮,美滋滋的看着苏紫接过鱼亲自操刀。麻利的去了内脏除了鳞片,在石头上剔骨切成片,又在枫的包袱里翻了翻,什么调味料都没有找着。想着就吃个鲜吧,临要灸烤之时也是用了个初级法术,丝丝细小的电光从指尖跳跃出来,在那薄薄的鱼肉上一闪而过,两人都蹲在小小的石屿上傻眼了。
一阵风拂过,将那片黑灰吹散……
苏紫默默的洗了手,撩起衣摆擦了擦,将东西收拾收拾,平静地对着枫张开双手:“我们走吧。”
空着肚子,枫搂过她,两人继续赶路。
在风浪与石屿间上下腾跃了一阵,原以为没多远,却是在午时过后,才看到一个岛屿。这岛不算大,地形却甚为陡峭,枫顺着高高地崖壁直飞而上,在那丛林森森的岛上奔走老半天,其间摘了几个野果子果腹后,才看到一个散布于平缓山脉间的小村落。
村落里静悄悄的,一眼望去都是茅草屋,过了午饭时点,只有寥寥几户人家有炊烟升起。只是那些村民远远地看到她们走来,便一个个警惕的躲回了屋里,紧闭屋门。言芷枫冷眼看着,找了一会,终于找到一户有七八间草屋的算是富人之家。
走进这户人家的院子,言芷枫放下苏紫,便径直往那飘来煮食香味的灶房行去。方行至门前,便见茅草屋的栅门吱地一声推开了,一个穿着麻布衣和草鞋,肤色苍黑干黯,满脸皱纹的妇人走出。她见到立在门前丰神俊朗恍如天人的言芷枫,一双眼睛顿时瞪的老大,看呆了去。
“大婶,”苏紫上前两步,扯了扯枫的衣袖,对着呆住的妇人笑道,“我们路过此地,腹中饥饿,想向你买些吃食,不知大婶可否行个方便?”
说着,苏紫伸手摸向怀里,想拿点银子出来给她。那妇人却是猛然回过神来,连连摆手,操着一口浓厚的乡音,诶诶地说道:“不敢,不敢,那个有食,有食的。”
见这妇人词不达意,害怕的双腿颤颤,即想折回屋中又是不敢的样子,实在是畏缩小心。苏紫放轻声音说道:“你别怕,我们没有恶意的。”
苏紫的声音又轻又软,极是动听,是真的一点杀伤力都没有。那妇人这才迟疑着抬头,小心的看了她一眼。但对上旁边那人的眼神之际,立马脑袋一缩,急急地躲开眼去。
“贵人,贵人请等等……不不,我,小妇人是说,食还未好……”
听她慑慑的说到这,越说越是紧张,双手一边无意识的扯着身上的麻衣,苏紫明白她的意思了。墨眸往灶房里扫了一眼,便瞅到灶台上那口沸腾的大锅里煮着的东西。是一只没有拔毛的野鸡,就那样整个在沸水里翻滚沉浮。黝黑的灶台上也没有别的饭食米粮,顿时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还不如去山岭里自己打野物。苏紫正想拉着枫离开,突然脚步一顿。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又急急伸手到胸前的衣兜里摸索了下,转过头来,冲言芷枫急问道:“我的册子呢?”
“什么册子?”枫微怔,疑惑的偏头看着她。
“我的小册子,咒文秘籍,你没给我带上吗?”苏紫更加焦急,扯着她的袖子迭声追问。
“噢,”枫恍然,敛去脸上的惊讶,淡笑着牵过她的手说道:“那本烧坏了的,我把丢掉了。你少学点法术,会有危险。”
“谁让你丢的……”苏紫眼圈一红,跺跺脚就要开哭。
那是青幻特意给她写的,当时被昊焱欺凌,从燃烧的马车中抢出来时,边角处烧坏了叁分之—,咒文也就剩下一半还能看清。为此她心疼了好久,却被言芷枫丢掉了。
“怎么了?”见她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言芷枫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拉进怀中搂着,边拍哄安抚道:“别哭,怎么动不动就哭,我看过上面的内容,就一些简单的初级雷系术法,虽然不同系但我也会的。你要真想练习,改日我教你好了。”
“不要你教,你还我……”苏紫嚷嚷,泪水夺框而出,被言芷枫气到不行。
“就一本咒语册子而已,要不我重新给你写一本好了?”言芷枫皱眉,心疼又无奈。
“不,我就要那本!你凭什么乱动我的东西?丢哪去了,现在就去找……”
苏紫激动的推她,不要她抱,言芷枫又哄又劝她也不听。就在两人闹的不可开交,一旁的妇人惊怔的不知所措之际,忽然一阵凌乱地脚步声传来。从院门外冲蜂冲进来一群人,只听一个男子的厉喝声传来:“住手!你想对她做什么?”
泪水还挂在脸颊上,苏紫一抬头,便对上一排黑漆漆地箭尖!这些箭为木头削制,并没有包裹金属头,但箭头上端的黑色明显是涂抹了毒药。
所有箭无一例外的对准她们,这些人高矮不一,有老有少,身上穿着破旧的麻衣或者兽皮,像是村中自发组织的民兵。苏紫才看了一眼,便发觉在这群人之中,有几个人气息略显悠长,应该是等阶不高的爵贵。一般在军队之外,民间很少有看到爵贵和平民走到一起,除非这些人是他们私养的护卫。
转眼间,院门口便堵满了人。
这时,那先前出声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他身材高大,二十出头,肤色棕黑,从颈项到胸脯有道长长的刀疤,只在臀间围上了一张兽皮裙。在看清了苏紫的容貌和她水盈盈的大眼时,青年显然吃了一惊,皱着眉头深深盯着她,疑惑地上下打量了半响,这才又转眸望向言芷枫。
然而,只是望了言芷枫一眼,他脸色突然大变!迅速地转回头,朝众人用土语说了一句什么话后,便慌乱的向后退了退。
只是,他虽然表情有点慌乱,众人一惊之后,也顺从的向两侧散开,却依旧警惕的用箭指向她们。青年向苏紫她们身后的妇人用土语问了两句。那妇人摇了摇头,怯生生地伸手指向苏紫说了几句话。
领头的青年放松下来,轻轻吁了一口气。他右手在胸前一拍,行了一个礼后,这才用艰涩的通用语说道:“未知尊上路过,误会,误会。近日时常有外来人前来村中闹事,旦凡见到美丽的少女都给劫掠了去,大伙都有些草木皆兵。若是无事,可否请二位快快离去?”
他的语气十分客气,态度也很是恭敬,却一开口便是要赶人。
苏紫睁大双眼,错愕地盯着青年。此时他们的距离,还未能感知到彼此的信息素和等阶,但他既然面带畏惧之色,还敢这样对枫说话?
言芷枫偷瞄了一眼苏紫的神情,心里暗自庆幸冒出来的这群人打岔,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对青年命令道:“把弓箭放下。”
“这……”青年与旁边的两个男子相互看了一眼,面露迟疑之色。
眼前的两个女子,那精致的容颜和气度,站在这简陋的院子里,简直是格格不入。尤其说话这一位,举手投足间,有一种长期居于高位的人才有的傲气。初初一眼,青年便看出她很是强大,虽然己方人多,心里也是发虚。
“你说有人劫掠少女,都是些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苏紫半是好奇,半是正义感发作,抹干净脸上的泪水后,忍不住出声问道。
她这话一出,枫不由微微一笑,那青年迟疑一会,皱眉说道:“姑娘难道不知,再过两日青萝岛便要举行祭礼了。”
“啊?”苏紫一怔,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言芷枫,不明白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见她一脸不解,枫低声为她解释:“按照惯例,每一年祭礼时都要评选出最美丽的少女。不分民族,不论身份高低,爵贵、君贵、平民都可以参加的。”
这世界居然有只看颜值的评选,那……与抢夺少女有何关系?苏紫诧异的问道:“难道是抢了女子去参加选美?”
枫笑着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每年这时候,各岛各国都会派出人手大肆收罗美丽的平民女子,一是为了热闹,二也是代表各国参赛,增加他们胜出的机会。若有幸胜出,更是会得到大量的财宝和追捧者的,对那些参赛的平民女子而言也是件好事。”
“那对国家又有什么好处?”苏紫越听越纳闷,显然搞不懂,这个比赛的意义在哪?
见苏紫这么感兴趣,金眸眨了眨,凑近她说道:“只是他们暗中比较国力的一种方式,小乖不觉得,这样很好玩,赢了会很有面子吗?”
果然有什么样的大人,便有什么样的国度,一群吃饱了撑的!苏紫偏了偏头躲开她的鼻息,伸手往前方的青年一指,提出最后一个问题:“既然那些少女没有危险,他们为什么要急着赶我们走?”还摆出这样的阵仗。
言芷枫没有回答。她眉锋一挑,转头对着青年丢出一个眼神,淡然说道:“少年人,我妻子问你话,可有听见?”
青年苦笑,他算是深深体会这两人的目中无人了。自顾自地说话,一点也不把他们放在眼中,指向她们的一排弓箭都成了摆设。
不过越是这样,越发说明二人的强大。青年的手一扬,命众人放下弓箭解除戒备,摇了摇头,叹息着粗声说道:“姑娘,有你这样的美人在,她们参不参赛又有什么用?每一年都要把村中最美丽的女子带走,体会过外面的生活后又极少有愿意再回来的,这岛上只剩些男子和老妇人了!”
青年的话一落,他身后便传来一阵此起彼伏地哀叹。苏紫这才发现,这些人清一色的全是男人,而且她们一路走来,的确没见到几个年轻女子。
有了这层认知,苏紫是真的忍不住想笑。言芷枫也在这时抱起她,温柔地说道:“看来我们得加紧赶路,不然怕是会错过祭礼当天的盛况,小乖想去看吗?”说着,她便提步向外走去。
众人纷纷让开道来,走出院外后,青年又一个人大步追了上来:“等等,尊上,这两包吃食带着路上吃吧,是岛上的一些野物。未知尊上的名讳,能否告知?”
青年说话时,笑的好不殷勤,眼神却是不断往苏紫瞟来。奇怪的是,他总是瞟了一眼后,双眼便不受控制地移开,像是被她容光所慑,没办法落在她脸上似的。反复几次后,青年错愕的站在原地,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枫单手抱着苏紫,大大方方接过他递上的油布包,没什么表情的说道:“吾名言芷枫。”
“言芷枫?”青年盯着枫远去的背影,一脸的寻思。
想了一会,他忽然叫道:“啊,啊,是,是枫大人!那她?”
他刚刚这么喊出声,便觉得一股寒意猛地笼罩着他,瞬间从足底冻到了心口。只一转眼,便惊出了一身冷汗。
而这时前方两人的身影早已消失,青年腿一软便坐倒在地,颇有些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