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公主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吗?
显然,是的。
她不是不知道归云书想同她说什么,无非是李敬命她成亲一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圣人要在一年内把昭阳公主嫁出去,这么大的事儿谁不想聊上两句?众说纷纭之际,身为漩涡中心的昭阳公主本人一头扎进教育事业之中,躲清闲躲了个干净。
李琮在主观上没有故意晾着归云书的意思,客观上造成了什么效果就不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了。事实上,她翻下墙之后并无一走了之的打算,顶多是在监中逛个一圈儿,待太傅心中火气消了再回来好生抚慰他一番。
事情坏就在坏在在她逛一圈儿的时间里遇到了抱着小包袱、蹲在墙角、缩成一团,正嘤嘤哭泣的崔匪。
“崔郎君?”
他怎么瞧着更消瘦了。
崔匪骇了一跳,两颗核桃似的眼睛红肿非常,透过模糊的视线看清来人是李琮后,他露出了个难看的笑。
“殿下?”
她总是能见到他落魄的样子呢。
“崔郎君身着白衣,衣带宽缓,是在这儿唱什么大戏不成?”
崔匪一把抹去泪水,他够狼狈了,不想让她瞧见自个儿哭鼻子的窘态。
“殿下又取笑我。”
李琮心情不错,接过崔郎君怀中包袱,拆开一看果不其然是她上次赠他的那件外袍。
“好香。”
好像是用什么香香的东西洗过。
“先、先是用皂角涂了上头的血渍,再搁桂花水里泡了几个时辰,细细搓了。这衣裳的料子真的很好,晒干了拿了个瓷熨斗熨,最后才洗成这个样子……”
崔匪手足无措地解释,在李琮的笑眼中脸愈发红了。是年少青涩的心动?还是卑微情感的萌芽?
“崔郎君当浣衣郎还真有一套。”
“殿下还是这么爱取笑我。”
“等本殿日后成事,就封你一个浣衣郎做做。”
“如此说来,某还要感谢殿下?”
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李琮看崔匪的倒霉样儿就知道他是又受了监生的气,她帮得了崔匪一时,又帮不了崔匪一世。好在崔匪是个懂礼节、知进退的,没有主动开口求她出手相助,偏是这般懂事的小可怜劲儿更惹人心疼。
尽管有着同一张面孔,崔匪与归云书完全不同。
“听说殿下近日在长安开办女学?”
李琮揉了会儿崔匪的脸蛋儿,太瘦了,肉都没有,比不得府上那几个鲜嫩多汁的男宠好捏。崔匪没反抗,脸红红的任她玩弄。
“教育就是教育,分什么女男呢?”
与归云书圣前慷慨陈词不同,李琮的想法简单而又实际。她知道平民女子学仁义道德是没有用的,很多时候道德反而会成为女人的枷锁。学门手艺,一技之长,略有资财,这可比四书五经要有用得多。
教育乃民生之本。
而女人在她的子民中占据一半之多。
崔郎君不懂昭阳公主的用心良苦,他只知道她的怀抱很温暖,不知怎么的他就滑了进去,若即若离地不再放手。
“殿下,某是不是很没用?”
“此话怎讲?”
“国子监中只有某被人成天欺负……”
“嗯,是很废物。”
崔匪没想到李琮说的话这么直接、这么伤人,他僵在李琮的怀抱中,嘴里哀哀切切地叫着“殿下”,眼圈儿却红了。
“倘若有人欺侮本殿,本殿必定百倍还之。”
“某与殿下,不一样的。”
她是什么人?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他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崔匪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近来耳朵眼儿里也灌了不少风言风语。他知道昭阳公主要择婿了,更知道她这样的贵人是万万瞧不上他的。
李琮轻推开崔匪,她讨厌看人软趴趴的样儿,尤其是看他顶着归云书的脸做这样的事。“崔郎君还是安心读书才是。”
瞧瞧哀儿每每日挑灯夜读连饭都不吃了在那看出,再看看崔匪,总共也没见过他几次,不是在哭,就是在被人欺负。
“殿下是生某的气?”
他问,小心翼翼地。
李琮敷衍地答:“怎么会呢?”她随即下了逐客令,目送抱着小包袱的崔郎君一步叁回头地回了国子监宿舍。李琮见人走了,表情猛地一变,说:“藏在树后的那位郎君是否可以现身一见?”
但见一青年郎君眼如新月,眉似春柳,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登时叫昭阳公主眼前一亮。
“参见公主殿下。”
“你是何人?”
不用问李琮就知道这位郎君定是国子监生,她只是好奇这个人怎么从未见过?
那人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这么一笑更是勾得人心痒难耐。“我是卢家九郎,常年在外奔走,前几日才回长安,殿下不识得我也是自然。”
卢九郎?李琮不认识这号人物,她拱了拱手算是见礼,抬腿要走就听那张樱桃小嘴里吐出额度得不能再恶毒的字眼:“殿下真乃千古风流人物,前脚与归太傅纠缠不清,后脚就来安慰崔郎君。”
李琮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蹭”地出手扣住卢矜的脖颈。他的脖子很细很滑,和她想的差不多,再多用那么一点儿劲就能折断了似的。
“咳、咳、咳,公主殿下竟会恼羞成怒?让我猜猜,是为了归太傅还是为了崔郎君呢?”
卢矜这话不提还好,提了更是火上浇油。李琮眼珠儿一转,一手紧紧扣住他脖子,另一手直往卢矜身下摸去。她精准捉住卢矜下面那一长条,毫不客气地握住、发力、收紧。卢矜刚的小嘴儿刚开始还能冒出一两个字儿,没过多久他那张桃花面涨得发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还不算什么。
最可怕的是,在昭阳公主如此粗暴的对待之下,卢九郎的下体却变得愈发肿胀。她给了他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危险感觉,同时也慷慨赠与他窒息般的巅峰快感。
“啵——”
卢九郎抓狂地看着李琮嫌弃地将他射出来的精液抹在他脸上,他的内心深处升起此前从未感受过的羞耻与愉悦。
被征服的快感。
“卢九郎,本殿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望着李琮远去的背影,卢矜连脸上的秽物都顾不上擦了,明知不会有人回答,他还是痴痴地问:“殿下,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或许,是在梦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