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眠叭叭地说了一大通难听的话,直到周沛川找的大夫来才不情不愿地止声。
周沛川的手下很有分寸,只是敲晕了香桃,大夫掏出醒神的油瓶熏了熏,香桃睁开了迷瞪的眼。
她瞥向被塞着嘴巴发抖的男女,很是不客气地挑起眉:“他们是您府上的人,我越矩管教不合适。”
周沛川垂下眼眸,“各自杖罚二十大板,殿下觉得如何?”
他监管禁军,这儿的打板是不掺任何的水分,二十板下去,不死也要狠狠地脱一层皮。
他比她想象中的还狠。
那一对男女,已经恐惧到僵硬了,甚至都忘了挣扎……不,也有可能是不敢挣扎。
姜月眠娇娇地弯起眉,“绛侯做主便好。”
“我乏了,麻烦绛侯派个人送我的侍女回车上歇着吧。”
默认了周沛川的做法,也告诉他这件事就此翻篇。
“臣派人送殿下回去。”
姜月眠笑了笑,手心的汗热了又冷,从他身边路过,这才觉着应该蒙混过关了。
周沛川太邪门了,她有强烈的预感,被他盯上绝对不是好事。
至少是现在,她还没有和他抗衡的势力。
……
这一趟门出去了两个时辰,少女回到公主府,就遭到了太医的围攻。
卢太医年近半百,鬓角增生白发,伏在地上半是哽咽半是愠怒:“殿下体虚肝火空盛,稍有不慎那就会晕厥,陛下若是降罪臣等难逃其咎,还望殿下体谅。”
说白了就是她今天应该休息,但却贸然出府,引来了太医的不满。
和他一道的符煜敛着眼,沉默不语,隐约窥得见他温润如玉的半张脸。
无声,却比哭诉的卢太医还让姜月眠头大。
前者她尚且能争辩一二,后者一声不吭,摆在她面前的只有承认错了这一个选择。
“我今后会好好遵医嘱,安心歇在府上,父皇仁慈,不会因我任性怪罪两位大人。”
她好声好气地答应他们养病,两人才罢休。
他们走时,少女派了两名侍女送他们,其中一名侍女走近符煜,很轻地传话。
“符太医可否留步,公主有事需叨扰一下您。”
符煜一顿,眼里冒出一丝波澜,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他转过头对卢太医道:“大人,我记得太湖银鱼有滋补的功效,或许能助公主,我想去府上的池塘边看一看。”
卢太医点点头,抚了一把胡子,“也好,那就劳烦你多跑一趟了。”
符煜便在姜月眠的院子外面绕了一圈,重新进来。
不一会儿,小侍女跑出来,“公主请您进去。”
他不过是在外面等了几分钟,但莫名有一点焦急。
她为什么会留下他?
少女听到沉稳的脚步声逼近,撩起眼眸,浅浅一笑。
符煜顿了一下,“公主叫臣有何事?”
“符太医可否帮我看一看香桃颈上的伤?”
符煜看了一眼她,少女几次叁番地流露出不想和他产生瓜葛的神情,哪怕她身体不舒服,在他面前也会选择隐忍。
但她又愿意为她的侍女小小地丢弃掉这个原则。
他一如既往看不懂她。
符煜忽略心头的不舒服,上前去看香桃,后者小声道:“有劳符太医了,奴婢没什么大事。”
姜月眠借着饮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没有完全相信周沛川的话,如今医术高超的太医就在她府上。
请太医来为一名下人看病实在荒谬,她不想把事情弄的麻烦,在卢太医和符煜之前纠结了一下,厚着脸皮找了符煜。
“香桃姑娘伤得不重,”符煜收回手,“殿下待会差人来我住的地方拿药抹个两天即可。”
姜月眠松了一口气,脸上也多了一些笑容,“多谢符太医。”
她招了招手,守在门口的小侍女端着一个盒子放在他面前。
符煜锁起眉头。
“符太医不要多想,”她勾起唇,“这些是看病买药的钱而已。”
少女站了起来,亲自将盒子捧到了他眼前,她仰着头,明亮的眸映出他的脸。
宽敞的袖往下滑了滑,一截莹白的腕露了出来,让人很有圈握住的冲动。
可这些都改变不了她用完便撇清关系,满具过河拆桥的狼心狗肺样。
符煜即使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但真的发生时,胸腔还是不受控制的迸出怒火。
少女是他见过的最傲慢的人。
他们以前从来没有交际,但她总是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他,自顾自地告诉他,离她远一些是对他好。
一次又一次的,频繁的被挑起逆骨。
然后一次又一次的,把杂欲或压制或摒弃。
少女捧得很稳,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他的唇色在紧抿时褪成了半白,半晌,他接过盒子。
骨节分明的手在用力抓着盒子。
“多谢殿下赏赐。”
少女弯了弯眼眸,“阿雅,天色不早了,你送符大人回房休息吧。”
符煜又恢复了寡言,清逸的俊容多了分晦暗,就当他快要迈过门槛,身后又传来了少女柔软的声音。
“对了符太医,”她的声音像是羽毛一样,轻飘飘落下,“我府上有二十多尾太湖银鱼,还有十几尾松江鲈鱼,如若卢太医问了……”
她没继续往下说,两人却都心知肚明。
他帮她保全名声。
她便帮着他圆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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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得良心的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