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祁玉见他不语,缓缓的起了身,居高临下得看着他,本座不逼你,今晚你就住在这里,明日,本座再等你的答案。他说着又往高处走去,回到座位上后也不忘再次将目光放到沈即墨身上,勾唇笑得邪气,沫儿,送沈公子回房歇息。
他话一落,那个刚刚才退下去的姑娘又从殿外走了进来,朝他鞠了一躬之后,缓缓的走到沈即墨面前,朝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公子请随我来吧!声音依旧带着点不屑。
沈即墨却没什么心思去和她计较,皱眉复杂的看了几眼凤祁玉,握紧了自己的双手,甩袖而去。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原来他在对方心里,连一个陪床的丫头都不如。
沈即墨抬眸看了眼沫儿脖间的咬痕,心中又是一阵阵收紧,说不出的难受。他跟在沫儿身后,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直到二人踏入一座寂静的小院,沫儿才回头看向他,一脸的不善。
咯,这里就是你今后的住所了,因为很久没有人住过了,所以你今晚想睡觉的话,可能需要自己打扫一番。她一指那还结着蜘蛛网的房间,笑得温和。
沈即墨随意的瞥了一眼,没吱声,缓缓的走了进去,捞起袖子就去收拾那杂乱的房间了。
毕竟他不可能让商洛为自己而死的,但他也不会逆来顺受,在想出法子之前,或许,他真的需要在此借住几日也不是没可能。
本想借此为难他一二的沫儿,看他如此不恼不气的模样,反自己火从心来,不禁冷哼一声,嘲讽道:还说是个男人呢!做事磨磨唧唧的,像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一样。看他腰都弯不下去的模样,沫儿嘲讽之意更甚,真是白白浪费了一具好身体。
她的后半句话沈即墨并不在意,但她前半句却让他不由得心间一紧,为了不让她看出端倪来,他还特意强迫自己弯腰蹲身,一切都做得那么自然随意。
刺了他几句见他都没啥反应,沫儿也自觉无趣,最后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了此处。
沈即墨直到感觉不到她的气息后,才松了口气,一抬眸,刚好看到一只蜘蛛从房梁上掉了下来,不由得心中一悸,忙跳开三步之外,手中运起灵气,一横扫,将那蜘蛛弹出千里之外。
看着这几乎废弃的院子,沈即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再次驭灵将其收拾干净,等入屋内才发现,房子里连个床铺都没有。
这魔族的待客之道,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皱眉轻舒一口气,沈即墨还是来到了院中,飞身上了一棵树,打算就在树上过一夜得了。
小家伙许是白天的时候睡久了,晚上就特别的活跃,也不知因何事如此兴奋。
沈即墨无奈的摸了摸肚子,小声道:你爹要是知道你这么活跃,一定会很高兴的。
小家伙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语,突然就不动了。
它不动,沈即墨也落了个清净,闭目靠在树上,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小家伙醒得比他还早,不知因何事如此兴奋,在他肚子里闹翻了天。
虽说五个多月大的孩子力气并不是很大,但像它这么闹的,沈即墨还是觉得有些不适,缓缓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还未睁眼,就伸手摸了摸肚子,安抚着里面的胎儿,别闹了宝宝,让爹爹再睡一会。昨天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又因为撑船有些劳累过度,这会他实在是困得不行。
哪知,还会等到肚子里的宝宝给他的回应,一只冰凉的手就握住了他的手腕,那只手的主人冰凉的声音也随之传之而来。
沈即墨,原来你在这,让本座好找。
是凤祁玉。
沈即墨立马清醒过来,想往后退与他拉开距离,才知道,身后根本就退无可退。
凤祁玉十分不高兴他这总是躲着自己的反应,反一使力将他往自己的怀里带,昨天晚上本座跟你说的事情,你可想清楚了?
沈即墨挣扎着想将自己的手抽出,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孕的缘故,心间气恼中又隐隐觉得委屈。
再不济,他也是自己养大的吧?为何他总不把自己当人看?炉鼎那可是比禁/脔还要侮辱人的身份。
睁不开他的手,沈即墨气红了眼,狠瞪着他,你非得要这般侮辱人么?从小到大,我哪里对不住你了?你为何为何要这般对我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被人气哭的感觉,不禁越发觉得委屈,眼泪也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凤祁玉没想到他会哭,微微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皱眉抬手去为他擦泪,却被沈即墨无情的打开了手。他也是第一次这般有耐心,不但没生气,而且还再次伸手抚上了他的眼角,做本座的炉鼎有什么不好?商洛能给你的,本座一样可以给你,本座甚至,能比他更好的护住你。其实他想说的是,做本座的君后哪里不好?不知道为啥一开口又成了这样。
沈即墨对他近乎是已经不抱希望了,哭过了后反冷静了下来,再次打掉他的手,沉眸看像他,是不是只要我做你的炉鼎,你就能不伤人?
他终究是不能让商洛再因为他而受到伤害了,而凤祁玉
眸色暗了暗,沈即墨缓缓的避开了目光。
凤祁玉听言心中一喜,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好,我依你。沈即墨平静的看着树底下的艳阳,心微微抽痛着。
听说魔族很少能见到日光,没想到刚来的第二天,就被他遇到了。
即是如此,那本座今晚就把事给办了吧!凤祁玉面露喜色,一手揽住凤祁玉的腰,带着他从树上飞下,今晚子时,本座将来此迎你,拜堂成亲。
沈即墨闻之一惊,忙抬头看他,成什么亲?
不是炉鼎么?
自然是我们俩成亲了。凤祁玉轻笑着在他面上啄了一口,你不是说,你与商洛还未成婚么?那本座今晚就铺十里红妆,迎娶你进我魔界大门。
原是不过是想和商洛叫个劲,想在他之前先下手为强罢了
心间有一丝失落一闪而过,沈即墨轻嗯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
凤祁玉沉迷在自己的喜悦之中,并未注意到沈即墨的失落,伸手掐诀将消息公布出去以后,压抑住自己心间的喜悦,再次看向沈即墨,那本座就先回去准备了,今晚子时,本座再来接你。
好沈即墨勉力笑笑,送他离去后立马皱了眉头,一摸自己的小腹,略带责备道:乖一点好不好?
小家伙听言,立马乖巧了起来,不再乱动。
沈即墨是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往这一步发展的,
第59章
沈即墨沈即墨从来没有想过, 若是凤祁玉知道他怀了商洛的孩子,会是种怎样的表情。但时至今日,他却不得不想了。
看着那逐渐被搬进来的家具与喜袍, 还当真是凤凰霞帔, 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若是今晚和他成婚,那是不是得洞房?洞房的话他的宝宝不就藏不住了么?
皱眉看着那举着衣裳让他试的两个丫头, 沈即墨惊讶的发现,这两丫头立马竟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而那个沫儿, 竟然不在二人之中。
想必是舍不得那丫头来服侍自己吧!毕竟, 那可是他的床伴
垂眸看着那火红的嫁衣,沈即墨轻声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两丫头有些为难的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朝他鞠了一躬,退了下去, 是,公子, 我们就在外面候着, 您要是有什么事, 尽管叫我们就是。
好的, 谢谢。沈即墨礼貌的朝他们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他们手中的喜袍。
这件袍子一看就是价格不菲之物, 除了大团的手工刺绣之外,那袍上的凤更是用金线所织,华丽却又不显俗气。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嫁衣了。沈即墨轻叹一口气, 将嫁衣放在了床上,反挑了件凤祁玉差人送来的常服,也是红色的, 却是绸缎轻纱,没有任何绣品做点缀。至于那红盖头他又不是女人,何须套用男女成亲那一套?简单的将头发半挽,用一根红色发带打个结,这一身简单的婚礼造型就做好了。现在唯一突兀的就是他那已然有些明显的小腹了。
宝宝,你最近是不是有点长得太快了?无奈的摸了摸它,沈即墨左右看了看,终于在一个衣架子上看到了一个红色披风。虽然有些薄,但是好在能遮肚子!
等他推门出去的时候,左右站着的两丫头近乎傻了眼。
走吧!沈即墨轻轻开口唤回他们的神智,拢了拢单薄的披风,抬眸看向了微微暗下来的天。
两丫头立马回过神来,微微红了脸颊,低垂了头,跪了下来,还请君后回屋。
沈即墨:?
两丫头额头点地,异口同声道:魔族娶亲一般都在半夜,为讨得吉利,新娘在新郎来迎接之前,都是不可以走出闺房大门的,还请君后退回屋内。
还有这种规矩?沈即墨不禁黑了脸,无奈只得又退了回去。
昨晚一晚上没怎么睡好,这会难得清闲了下来,又看房中好不容易有了大床,沈即墨立马就扑了上去,打算补个眠。
这床真是又大又软,沈即墨好似又睡回了现实世界的席梦思上一般,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中。
朦胧中,他好似做了个梦。梦里是一片苍茫的白,什么都看不清,却独独能清晰的听到一声声婴儿的啼哭声。他循着声音找过去,没一会儿便到了一片海上,在那海水的中央处,一个肤白如雪的小婴儿漂浮在其间。他紧握住小小的拳头,哭得撕心裂肺。而在一旁的沈即墨听得,心也跟着一阵阵抽痛起来。
忙几步上前把小家伙抱入怀中,轻轻哄着,哪里来的宝宝?哦乖,不哭了啊~
小家伙也十分有灵性,立马就止住了哭声,睁着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看着他,突然就笑了,十分的可爱。
沈即墨成功被他逗笑,朝他伸出了手,却一把被他抓住。小团子不由分说的就往嘴里送,笑开了花。
这个不可以吃哦!沈即墨轻轻的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碰了碰他的鼻子朝四周望去,谁家的孩子落在这儿了呢?
可是看来看去,除了一望无际的大海之外,他根本没有看到一户人家。
皱眉将孩子抱起,他本打算看一下孩子是否有什么特性,却意外的发现,这孩子的腰背之间横跨着一支红梅印记。
这是魅魔的标记,和凤祁玉是同类。
该不会是凤祁玉的孩子吧
惊讶的把孩子抱好,沈即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再看孩子之时,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着这孩子越看越长得像祁玉了,不由得心间就有些发堵。
若真的是祁玉的孩子,那会是谁给他生的呢?是那个叫沫儿的魔?还是
然容不得他多想,突然的脚下一空,让他不由自主的抱紧了手中的婴孩,等他再次醒来时,已是一身冷汗,而他怀中抱着的,竟是自己的肚子
小家伙这会正兴奋得紧,一会踹踹这里,一会又踢踢这里,搞得他一阵难受。
沈即墨聪床上坐起,这才发现已经天黑了,而房间里,也不知是谁点了红烛。
安抚似的摸了摸小腹,沈即墨撇撇唇,别跳了,我都还没想好怎么保全你呢!
孩子在他肚子里他是绝对不会让凤祁玉伤他一分的,但按照凤祁玉的性子来说,他是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生商洛得孩子吧!不但会杀了他,而且可能还会顺势重新再播个种
该怎么办啊宝?泄了气一般趴回床上,沈即墨烦躁得恨不得立马打个地洞钻回玄灵宗,至少,这样他就能暂时保护自己的孩子了。
就在他烦乱不堪之时,门咿呀一声被从外面推了开来。
沈即墨闻声耳朵微动,猛地直起身来差点闪到腰,好在,来的人不是凤祁玉,而是那两丫头中的其中之一。
那丫头手中端着一碗汤,放在了桌子上,尊主马上就要到了,还请君好先吃点东西准备一下。
刚好这会他肚子也跟着咕噜噜叫了起来,那丫头听言,轻笑了一声,随后又如犯了滔天大罪一般,立马跪了下去,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对、对不起君后大人,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君后大人大人有大量,饶过奴婢这一次。说完就不住的朝他磕着头,哪怕头破血流也丝毫不在意。
沈即墨太过惊讶她的反映了,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等到血腥之味闯入鼻翼,他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皱眉道:这是干什么呢?快起来。他自是知道她没有恶意的,怎的凤祁玉就将自己手下的人训成了这样呢?他还以为每一个都是像沫儿那样呢!
丫头听言缓缓起身。
沈即墨看她头都破了有些可怜,摸索着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瓶伤药,走上前递给了她,都流血了,拿着好好擦一擦吧!
是!丫头有些受宠若惊,当着他的面就倒出了药粉,因为看不到额前的状况,只能胡乱的抹了几把。
沈即墨见状,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过她手中的药粉,倒了一点在手上,为她细细的擦着。
看着同样是丫头命,命运却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沈即墨不禁感慨道:怎的你和沫儿都是凤祁玉身边的人,为何她就能爬上凤祁玉的床,而你却在做这种下人该做的事情?
丫头听言猛地一怔,若不是沈即墨手快扶住了她,她便当场又要跪了下去了。
她不敢看沈即墨,浑身都微微颤抖了起来,轻声抽泣道:还请君后不要在尊主面前告奴婢的状,奴婢发誓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君后的。
沈即墨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她。
丫头缓缓抬眸,却在与他目光相触的那一刻又立马低下头去,沫儿昨晚冷待了君后大人,已被尊主焚尸灭了魂,还请君后大人高抬贵手,不要让奴婢走沫儿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