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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中秋,又值国庆,学生们归心似箭,喜迎双节,等待着放假回家。时引小半个月没回一趟家,他爸妈就念得不行,要他中秋早早地回来。
  时引从小被朋友调侃是妈宝,蜜罐里长大,性格骄而不纵,都是被时父时母宠出来的。
  这一回妈宝难得违抗父母之命,不为别的,又为着他喜欢的那位男演员。
  中秋前夕,元熠就联系了时引,通知了他喻惟江要参加地方台中秋晚会的事。
  我给你搞了张票,你要不要?
  当然要!你上哪搞到的票?
  元熠解释一番,时引才知道他原来在电视台做节目编导,难怪认识那么多圈内人,总能第一时间拿到喻惟江的活动通告。
  高人竟在我身边。时引啧啧两声。
  什么高人,我就一打工人。元熠一把辛酸泪,有苦说不出,小朋友,你还没走出象牙塔,等你毕业了你就知道什么是社会毒打了,珍惜现在吧。
  元熠转念一想,就时引这家境,就算毕了业能受什么毒打。是我造次了,时总,忘了你家家缠万贯。
  时引笑骂:少打趣我。元叔,谢谢你的票。
  不用谢,改天请我吃饭就好。
  没问题。
  中秋当天,时引的电话快被他爸妈打爆了。他直接拎着行李箱去了晚会录制现场,找了个酒店,放下包,给他爸妈回电话。
  我今天肯定回来。我就是去看个晚会。
  晚会结束都几点了,你回来不得半夜了?
  我看完喻惟江我就走。
  反正他比你妈重要。
  哎哟,妈,妈妈,美丽的周夕珍女士,喻老师好不容易有次活动。
  时母松口了:大概几点回来?
  九点前应该能回来,给我留块月饼,今年是您自个做的吗?有龙虾馅儿的吗?
  得寸进尺。时母忍着笑,有龙虾壳馅儿的,我给你留着。
  时引嘻嘻笑了两声,说了几句好话把他妈哄高兴了,然后从行李箱里拿出了单反,换上镜头,准备去会场。
  距离晚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但会场外已经围得水泄不通,到处都有保安在维持秩序。
  时引扛着大炮穿梭在人群中,感觉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摸出手机:喂?元叔?
  你出发了没?记得早点来,不然一会挤在外面进不来。
  时引苦笑一声:早来了还是挤啊,我现在就在外面呢,挤爆。
  你在哪呢?
  时引观望了一下:应该是西门。
  行,你站着别动,我来找你。
  这么多人,你看得见我吗?
  你那一头金发,还不好找?
  时引在原地等了一会,五分钟后,一位身着浅蓝色衬衫的男人挤开人群,疾步向他走来。
  时引差点没认出来。
  元熠戴了一副黑框眼镜,斯文不呆板,平添了一丝正经。
  叔?
  哎,侄子。元熠笑着搂过时引。
  时引呸了一声:少占我便宜。他扭头细细打量元熠,元叔,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怎么了,换上打工战袍,你就不认识了?
  时引笑了起来:我们现在就进去?晚会还没开始吧?
  里面彩排呢,我都给你搞到票了,还不能带你走个后门?
  你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时引由衷地感叹,我得请你吃两顿饭。
  不贵的我可不吃。
  时引比了个OK的手势。
  元熠领着时引走员工通道,进了演播厅,他就重新戴上了工作证。
  时引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元熠说:你别太紧张,进来看彩排的人很多的,好些跟明星团队直接对接的粉头都能直接进来。
  时引一听这话,开始得寸进尺:那我能直接对接喻惟江吗?
  第8章
  元熠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很深沉地点了下头:其实我觉得倒也不是没可能。
  时引笑了: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
  我说认真的。两人边走边讨论,你看现在喻仙儿也没什么名气,这不是争取粉头的好机会吗?我跟你说,一个有名气的艺人是绝对离不开会来事儿的粉丝的,泡沫效应懂吧?
  时引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不是什么好词儿吧?
  反正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要不怎么叫炒作营销呢,我就是工作岗位有点特殊,不然我还真挺有意向去当个什么后援会会长的。
  说话间,元熠兜里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元熠元熠,人呢?最后再检查一下各部门的准备情况。
  元熠按住讲机:收到。他拍拍时引的肩膀,指了指前方:从这一直往前走,然后左拐就能进会场,你找一下你的位置,我就不陪你过去了。
  好,谢了元叔。
  会场的彩排正如火如荼地地进行着,音乐声震耳欲聋,后台的工作人员行色匆匆,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各项工作。化妆间里人员进出不断,时引正往演播厅走去,忽然被人挡住去路。
  那人打量他一番,拉住他:你是品牌方叫来的摄影师吧?你可算到了,快快,文睿去上厕所了。
  时引满头雾水,忙道:哎我不是
  那人直拉着他往化妆间里走,忙得晕头转向压根不听人说话,自顾自道:你在这等一会,文睿一会就过来了喂?我知道,我现在过来
  话还没说完,那人接了个电话疾步走出了门。
  艺人参加活动和会演前,造型完成后一般都会让摄影师拍摄定妆照再发布微博,腕比较大的明星基本都自带摄影师,但多数明星的定妆照都由各大媒体的摄影师负责拍摄。如果明星穿了品牌方的衣服,品牌方有时也会安排专门的摄影师来为他们照相。
  时引站在化妆间里,举着自己的相机格外凌乱。
  化妆间里坐了不少熟悉的明星,做造型的做造型,化妆的化妆,时引不动声色地瞄了一圈
  并没有寻见喻惟江的身影。
  唰
  门帘陡然一响,身后扬起一阵风,时引吃了一惊,猛地转过头。
  我去。时引嘀咕了一声。
  门帘拉开的瞬间,清冽的男香扑鼻而来,这是喻惟江惯用的香水,时引很熟悉。
  面前的男人刚换好演出服,一件款式素简的温莎领衬衫,纯白色,领口系了蝴蝶领结,衣摆掖在笔挺的西装裤里。
  喻惟江很明显也愣了两秒:你
  时引思索片刻,心想眼下不能暴露自己,化妆间里这么多人,万一让人知道是元熠把他带进来的,说不定会给元熠添麻烦。他立刻举起相机:我是品牌方叫来给文、文睿拍照的。
  喻惟江盯着时引看了会,然后收回目光,走向了化妆台:周文睿去洗手间了。
  时引硬着头皮说:嗯,他助理让我在这等他。
  此地不宜久留,时引想开溜,正巧碰到那个什么文睿的回来。这张脸有点眼熟,标标准准的男团爱豆脸,但时引并不认识。
  周文睿举起手机,对着手机屏幕抓了抓头发,目光看向时引,眼里带着打量的意味:你是MoMu请来的摄影师?
  时引没说话,不否认也不承认。
  丁哥刚刚给我打电话了,走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时引干笑两声,心道走哪儿去啊?他杵在原地不动,周文睿眉头一皱:晚会马上开始了,可以不要浪费时间吗?
  时引抿了下嘴唇:我们上哪拍?
  周文睿的白眼仿佛呼之欲出,周围的人纷纷向他们投来目光,化妆间里的氛围变得有些安静。少顷,喻惟江道:他是我的摄影师。
  时引呼吸一顿。
  周文睿看向他。
  喻惟江起身道:你的经纪人好像搞错人了,他是我的摄影师。
  周文睿脸色一缓,有些将信将疑:原来喻哥还带了专门的摄影师啊?难怪呢,我说了半天都见他没什么反应。他又看向时引,刚工作没多久吧?做事机灵点。
  我挺机灵的。时引回道。
  众人闻言笑了起来。
  周文睿啧了一声,自觉没趣,拿出手机给经纪人打电话:喂丁哥?摄影师呢?怎么还没到,什么已经到了,那就不是来拍我的,你赶紧催一下啊
  戏总得做足,时引举着相机,眼神真诚又无辜:喻老师,咱还拍照吗?
  负责给喻惟江化妆的人说:再等会啊,还没化妆呢。
  喻惟江闭着眼睛坐在化妆台前,化妆师极其敷衍地拿化妆刷在他脸上扫了两下,就涂了点散粉和阴影。时引在一旁瞧着,看不下去了:姐姐,你好歹把底妆上全了啊。
  化妆师转头说:他皮肤状态好,这么画就成了,而且他离台下观众远着呢,人家也看不着他呀。
  前半句话很中听,后半句话听得时引有些不爽,但他此刻也没什么立场对化妆师指手画脚。时引耷拉着一张脸,抬头时对上了镜子里喻惟江的目光。
  好了。化妆师招呼了一声,转头去给其他艺人化妆。
  时引看着镜子里的喻惟江,开口道:要不我给你化吧?
  身兼数职啊。喻惟江调侃他。
  时引噗嗤一笑,举起食指抵住嘴唇,嘘了一声,轻声道:帮人帮到底,谢谢喻老师。
  喻惟江似笑非笑,当真问了一句:你会化妆?
  不会。
  喻惟江的表情很是无语,时引乐出了声:走吧,喻老师,我给你拍照,这个我还是在行的。
  两人走出化妆间,喻惟江停下脚步:刚才是为了帮你解围,不用给我拍照,你去忙你的吧。
  我刚才也是胡扯的。时引认真道,除了你,别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不稀得拍。
  喻惟江没说话。
  刑骁端了杯枸杞茶,急匆匆走过来:你换好衣服了?
  嗯。
  晚会副导演正逐一确认各位艺人的就位情况,刚从隔壁化妆间出来,刑骁忙叫住他:张导,喻惟江和杨伊蕴的节目不需要再彩排一遍了吗?
  不需要了,还有两个节目要排呢,时间不够了。
  可是他们这个节目只彩排了一遍啊,其他节目最少都排了三遍了。
  副导演看看喻惟江,说:他那钢琴搬前搬后的多麻烦啊,就这样吧,没事的。
  张导。杨伊蕴换好了礼服,从化妆间走了出来。
  副导演哎了一声:要不干脆让伊蕴一个人上去排一遍,他那钢琴搬来搬去是真的不方便,浪费时间。
  刑骁气得直咬牙,这看碟下菜也表现得太明显了吧?你家钢琴底下不装轮子靠搬的?
  时引正听着,感觉有人抵住他的后背轻轻推了一把,喻惟江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走吧。
  时引看了看他,拿着相机离开了。
  杨伊蕴对副导演说:我一个人彩排的话就没必要了,这本来就是两个人的演出,没事,时间不够的话就不麻烦大家了。惟江,你觉得呢?
  都一样。喻惟江说。
  时引摸黑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位置很靠前,现在距离晚会正式开始还有十几分钟,舞台上还有明星在彩排。
  十分钟后,舞台开始清场,会场外的观众陆续检票进场。元熠确实给时引找了个好位置,环顾一周,这一片坐的都是粉头、站姐,□□大炮的,装备非常齐全。时引架好相机,悠哉地玩着手机,会场人声嘈杂,周围的追星姐妹偶尔会找他搭话,问他是哪个明星的粉丝,又或者是哪个站子的站长。
  时引对看晚会并没有什么兴趣,更何况地方台组织的晚会一般不会有什么令人惊艳的内容,无非就是请些当红明星唱唱歌、跳跳舞,这种节目都是给粉丝看的,迎合市场一点没有看头。
  时引已经看过节目单,喻惟江差不多在中间段出场,所以他前期全程都戴着耳机玩游戏。
  选秀文化当道,某个男团上台表演时,台下的欢呼声明显高涨了起来。时引身边的女生激动得直吼,他戴着耳机都无法抵挡那可怕的声浪。
  喻惟江差不多该出场了,就在这场劲歌热舞之后。
  时引调了下相机参数。
  会场的气氛瞬间被烘热了,男团结束表演时,观众席爆发出经久不息的尖叫声与欢呼声。
  灯光倏然间变暗,随着男团成员背身离开舞台,整个会场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时引屏息凝神,恍然间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说起来,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坐在舞台下观赏喻惟江。
  一束灯光投射在舞台左侧方,灯光下坐着一位坐姿挺拔的演奏者,他的双手自然地搭在钢琴键盘上,灯光晕染了他乌黑的发顶。他侧对着观众席,挺俊的鼻梁蒙上了一层柔软的光晕。
  台下响起了一阵掌声。
  现场伴奏乐响起,喻惟江望着空荡荡的舞台,出现了片刻的迟疑
  杨伊蕴迟迟没从升降机来到舞台。
  与此同时,后台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让你们把一切都再检查一遍吗?小杨呢?!升降机突然出现故障,导演急得发飙,杨伊蕴面色不虞地站在一旁,额头沁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