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病房里,元默仍然守在展颜身边。
已经快中午了,展颜仍然昏迷不醒。
元默彻底未眠,双眼布满了血丝,原本少年感十足的白净脸庞冒出了胡茬子。
展颜的病倒以及欧城的绝情,就像两把刀,深深的捅在他心上,令他心力憔悴。
姜子已经在旁边的病床上睡了四个小时,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坐起身体:“元默,你还没有睡啊?已经十一点了,你睡一下吧,我来看着展颜。”
凌晨一点半,两人跟着救护车来到元京附近的医院后,她想通知展家展颜现在的情况,元默阻止她说“展颜一定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昨天晚上有多么悲惨,也不想让她的父母担心,你就不要告诉她父母实话了,就说她暂时在你家住几天,不想见任何人”,她想到展颜的性格,便听从了元默的要求,没有告诉展颜父母真话。
再然后,她和元默彻夜陪在展颜身边,半步不敢离开。
展颜主要是严重受寒,加上身体虚弱,引发了比较严重的肺炎,检查还发现她患有肠炎、血糖偏低、内分泌不正常等问题,只是不算太严重,人也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因为两人太累了,她想请个护工帮忙照看展颜,两人先睡一会,但元默却说“护工哪里比得上自己人看着细心,而且展颜是著名主持人,万一让护工认出来,把消息传出去,对展颜的影响很不好。你先睡吧,我看着她就好。”
她实在是真的支撑不住了,就在旁边的空病床上躺下来,先睡了一小觉。
熬到现在,元默脸上也写满了疲惫,但他还在撑着:“展颜不醒过来,我就不睡。”
姜子劝他:“我已经醒了,精神还不错,就由我来守着展颜吧,你再不睡,就怕展颜还没有醒过来你就撑不过,也晕过去了。”
“我能撑得住!多久都撑得住!”元默双眼赤红,“她不醒过来,我也睡不着,你去吃点东西吧,不用管我,咳咳咳……”
姜子其实不太了解元默,但她看得出来元默非常固执,也不好再劝:“那好吧,我去打午餐,再给你带一杯润喉蜂蜜水。”
她进卫生间匆匆洗了把脸后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元默和展颜。
元默握住展颜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喃喃低语:“你快点醒过来,你的手好冷,我不要你的手这么冷……”
“唔……”展颜眉头动了动,双唇微启,发出无力的叹息。
“展颜,你醒了?”元默欣喜的低声叫她。
展颜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含糊的喃喃:“欧城……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元默身体一僵。
“我、我不奢求你接受我……”展颜显然在呓语,“我只是想、想像从前一样……我们五个人好好的,当、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元默默默的听她的呓语,眼里隐隐又有泪光闪烁:“我也想从前一样,我们五个人都好好的,永远都不要分开。”
“唔……”展颜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脸庞皱起来,似乎在挣扎,“玉粹……你为什么要伤害欧城,为什么要破坏他和我们的关系……我们本来那么……好,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破坏了我们的感情……”
“展颜,不要动。”元默紧紧握住她的手臂,生怕她的挣扎会导致手臂上的吊针针头受到影响。
好在展颜身体似乎没什么力气,没能挣扎出大的动静,只能动嘴:“欧城变了……都是你的错,为什么你要出现……没有你,我们不会反目……”
她的眼角溢出泪珠。
无声哭泣更容易让人心疼。
元默的眼角也有泪水流下来,落在展颜的手背上。
“我好怀念过去……”展颜的声音越来越低,“好想回到过去,我们就像一家人……”
“我也想回到从前。”她的话触动到了元默内心最重要的一个角落,他闭上眼睛,喃喃,“我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比和我父母在一起的时间还多,我没有兄弟姐妹,跟父母几乎无话可说,只有和你们在一起,我才觉得这个世界是有意思的……”
“对我来说,你们就是……我的家人。”他低声哭了,“可是、可是好像只有我这么想,他们……他们都不在乎,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展颜似乎没听到他的低语,面露悲伤之色:“是不是死了……就能回到过去?或者……不醒过来,就会一直做美梦……”
“不要!”元默紧张起来,在她耳边道,“展颜,你千万不要这么想,我保证,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我们的梦想就会实现。”
“我们……一定能回到过去!”他目光坚定。
展颜似乎听到了他的话,紧皱的五官舒展开来,唇边泛起淡淡的微笑,就像从噩梦进入美梦:“回到过去……真好。”
她安静下来,不再呓语。
又过了一会儿后,姜子回来:“元默,我给你打了午饭,你吃吗?”
“吃,我好饿。”元默抬手抹了抹眼泪,拿过她手中的饭盒,放在床头柜上,打开盖子,拿起勺子就埋头狂吃。
他吃得很快,就像饿了很久,完全不讲究斯文和风度。
姜子看在眼里,有些欣慰:“吃完了你睡一下怎么样?我保证展颜醒了就会叫醒你。”
元默点头:“好,我吃完了就睡,剩下的辛苦你了。”
在这一刻,他终于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这个决定很重,但他的心里却变得平静。
他要好好吃,好好睡,养足精神去实施他的计划,还要陪伴展颜度过最难的这几天时间。
他在旁边的病床上睡着了。
姜子坐在展颜的床边刷手机,隔几分钟就抬头看她的点滴打完了没有。
她低头刷手机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展颜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展颜慢慢转动眼珠子,打量病房几眼后又慢慢闭上眼睛。
两个小时后,元默猛然睁开眼睛,大叫:“展颜?”
姜子吓了一跳:“元默你醒了?你是不是做了噩梦?”
元默转头看她:“展颜醒了没有?”
“醒过来一次。”姜子摇头,“但她醒过来后看了我一眼,说什么原来是做梦啊、还是做梦比较好就又闭上眼睛,再也没有醒过来,我就没有叫醒你。”
元默看向展颜,展颜仍然在闭着眼睛沉睡,脸色苍白如纸。
他闭了闭眼,握紧双拳,低声喃喃:“凡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