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广晏微微一愣,哈哈大笑,“好酒是吧?总算有点像一个男人了,有点像我梁广晏的种了,哈哈!”
说着,梁广晏随手一抓,又抓到了一瓶酒,一气呵成地开瓶,对着自己猛灌几口,目露凶光地望向梁牧,“好酒是吧!可是,你凭什么喝我的酒,你凭什么抢我的酒,你凭什么抢走我的全部!”
梁广晏的面目变得狰狞而扭曲,抬脚就要往梁牧胸口踩,但是,刚抬脚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躺在地上呢喃着,“好酒……好酒……”然后,就响起了粗重的呼吸声。
梁牧端坐起来,静静地望着梁广晏,许久,再次将梁广晏扶到了床上,再次洗来了热毛巾为梁广晏拭擦着脸和手脚。
这一次,梁广晏没有再次暴起了,只是很不耐烦地转了一下身,就继续呼着粗气酣睡。
梁牧坐在床边的地上,细细地打量着梁广晏,几年不见,他似乎又苍老了不少,双鬓已然花梁,胡子也是掺杂着很多白色。
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然后响起一个略显惊讶的声音,“梁牧?”
来者是梁广晟,梁牧的大伯。
自梁牧记事开始,梁广晏就处于酗酒的状态,经常喝多了就会对梁牧拳打脚踢,每每那个时候,都是三奶奶梁秀怜和大伯梁广晟来护着梁牧,每一天傍晚,梁广晟都会到来,将醉倒在地的梁广晏扶到床上,为他拭擦身体,然后将一片狼藉的屋子收拾好。
梁牧打量了一下屋子,虽然遍地都是酒瓶子,但是屋子算不上脏乱,可见,这些年,梁广晟依然照料着梁广晏。
梁牧站起来,行了一个礼,“大伯,谢谢你!”
梁广晟轻笑一下,“有什么值得感谢的,我和你父亲是兄弟,血浓于水的兄弟。”
梁广晟说着,伸手拍了拍梁牧的肩膀,“今天在祠堂之上,你受委屈了。”
梁牧淡淡一笑,“没事,这些年我都习惯了。父债子还,我觉得挺好的,至少可以作为我是他的儿子的证明,也算父子间的传承,挺好的。”
梁广晟看向梁广晏,叹口气,“一切都是命呀。”
“错也吧,命也罢,就这样吧。”梁牧深深地看了梁广晏一眼,伸手擦了擦他嘴角的口水,淡淡一笑,“我倒是希望他真的是这样无忧无虑,没有太多的烦恼,也不会受委屈。”
梁广晟道,“放心吧,只要有我在,有你爷爷在,就没有人可以伤害他。”
“爷爷么?”梁牧呢喃一句,望了梁广晟一眼,笑了笑,“挺好的。大伯,辛苦你了,我先走了。”
“梁牧!”梁广晟大声地留住了梁牧,“当年他梁广晏将我当兄弟,今天我也不会抛弃他,这一点你放心!他梁广晏放弃了自己,但是,我不希望他就此埋没,起码,继承了他的血脉的你,应该要发奋,为他赢回他应得的地位,这是你欠他的!”
梁牧一愣,木然地呢喃道,“我欠他的?”
“对,就是你欠他的!是你和你的母亲欠他的!”梁广晟咆哮道,然后急促的呼着气,这一次,他将积压内心多年的怨气终于发泄出来了,他觉得很舒畅,他觉得很懊悔。
梁牧淡淡地说,“那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没错,你没做错什么。或许,这就是命吧。”
说完,梁广晟关上了门,将梁牧隔离在门外。
梁牧坐在花园的椅子上,双目无神,细看之下会发现他紧握的拳手不时轻轻地颤抖着。
梁子安走来,唤了一声,“梁牧。”
梁牧抬头,笑了笑,双手已经松开了,也不再颤抖了。
梁子安拍了拍梁牧的肩膀,安慰了梁牧一番。
梁牧耸皱了皱眉,“爷爷刚刚叫你过去,是说东坪茶园的事情?”
梁子安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再次拍了一下梁牧的肩膀,淡淡一笑,“嗯。爷爷让我将东坪茶园交给子骞打理。行了,不用说了,我理解爷爷,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梁家好”
梁牧带着怒气,压低声音说,“这样不公平!”
梁子安摇摇头,“别说这种话,为梁家做任何事情我都心甘情愿。我希望你也是,凡是都要以梁家为主,这是我们梁家子弟的天职!”
梁牧望着梁子安,“哥,你真的甘心?”
梁子安反问,“为什么不甘心?梁家生我养我,我为什么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