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季倾城这边,在她刚离开医院,整个人还沉浸在霍北辰带给她的痛苦当中,就接到了来自疗养院那边的电话,说是季如海的情况非常不好,恐怕撑不了多久。
这也让季倾城立即就皱紧眉头,同时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疗养院。
这段时间父亲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好,季倾城是知道的。
她也一直想尽一切办法,寻求最好的医生为他治疗。
可谁知——
只要想到自己的父亲可能真的要离开自己,季倾城心中就被一阵细细密密的疼痛包围,也让她暗自握紧了方向盘,又一再的加快速度,来到了疗养院。
“爸爸!”
以最短的时间来到疗养院之后,季倾城就立即冲进季如海的房间。
看得出来,在这房间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抢救,而此时躺在床上的季如海已经气息奄奄,看起来十分虚弱。
这无疑是让季倾城十分心痛的,她立即就来到了父亲的床前,又俯下身子,紧紧的握着父亲的手,紧接着就觉得鼻尖一酸,两行眼泪险些就要落下。
甚至她在对季如海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开始发颤:“爸……不要离开我……不要……”
他真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了,她真的不想再失去至亲了。
她都还没有从冯文曼的逝世里走出来,又怎么可以接受父亲离开的事实?
所以她还是强忍着心痛和心酸,一遍又一遍的对季如海说着:“爸……不要抛下我……不要……”
“我现在就去找最好的医生过来……我不能让您离开我……不能……不能啊……”
季倾城恨不得现在就聚集全世界出名的医生为季如海治疗,可季如海却是沧桑着面孔,对着季倾城露出淡淡的一笑。
那笑容里充满着对季倾城的疼爱,也让季倾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记得很清楚,在她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在她的父亲还没有被小人毒害的之后,他就经常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而此刻,季如海也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握住了季倾城的手,又极为费力的说着:
“不用了……不用为爸爸奔波了……爸爸真的撑不下去了……”
“不……不……”
季如海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就已经证明此刻他的智力是与以前一样的。
而他越是在望着她的时候露出这副和蔼亲切的样子,越是对她说这样的话,季倾城就越是觉得自己的心疼到让她无法呼吸。
这也让她一再的握紧季如海的手,滚烫的眼泪更是忍不住的从眼眶中落下。
她的心中充满了不舍,也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季如海说,奈何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遍遍的说着:“不……爸……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
季如海何尝不懂季倾城此时的心痛?
若是能够多活一段时间,他又如何不愿多陪女儿一段时间?
只是,他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体内的器官也早就已经衰竭,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只是,他心中还是充满了对季倾城的愧疚,所以此时他也对季倾城说着:
“好孩子,不哭……是爸爸对不起你,是爸爸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我的好孩子,爸爸对不起你……”
这些年他虽然一直智力低下,很多时候都无法控制自己,但也有少许时候,他是可以如同正常人一般思维的。
每当这样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充斥着的都是季倾城的一切。
而从季倾城一次次前来看望他的状态,他就可以判断出,在嫁给霍北辰的这段时间以来,她不快乐。
这让他心焦,让他担心,也让他想为她做些什么。
可每次只要他情绪激动的时候,情况就会恶化,也让他根本无法去关心季倾城。
这也是为何他总是一直觉得愧对季倾城的原因。
身为父亲,身为女儿的保护伞,他却并没有在女儿需要的时候出现,给她爱护和帮助,甚至还让她去为他担心。
季如海心中满是歉意。
“不……不……”
可是季倾城哪里承受的了季如海这样的道歉?
热泪挂在脸庞,她只是一直紧握着季如海的手,一遍遍的说着:“爸……您没有对不起我……您对我一直都很好……我很爱您……我一直都很爱您和妈妈……”
“所以您答应我……不要这么早就离开我……再陪我久一点,再久一点,好吗……”
“女儿真的不想失去您……女儿真的接受不了您要离开的事实……”
“所以,爸爸,求求您了,求求您了,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季倾城此刻的内心多么的难过和害怕啊,可是面对哭泣的女儿,季如海又能有什么样的办法?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耗尽全部的力气,抬起自己的胳膊,然后去抚摸自己女儿被泪水打湿的脸庞,然后才缓缓说着:
“我的宝贝女儿,我的掌上明珠……爸爸这一次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虽然爸爸很想陪在你身边,可你妈妈已经一个人太久了……”
“爸爸要去陪妈妈了……爸爸真的……太想太想你的妈妈了……”
“不要!不要!”
季倾城却是快速摇头,对季如海说着:“不要,爸,我不要您走,我不要……”
可尽管季倾城这样说,季如海的手最后还是缓缓的落下,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回应。
而即便是他走的时候,面上也依旧挂着一幅慈祥的微笑。
如此却更是如同一根锐利的针一般扎进季倾城的心房,让她痛苦不堪,让她嚎啕大哭:
“爸!爸!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啊!”
可即便如此,季如海也再也给不出任何的回应,意识到父亲是真正的离开了,季倾城只能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让她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更是唰唰的往下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都要离开我……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