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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不是愚人节,好端端的,干什么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她眼眶一红,一把推开了秦樊刚,动作快速地侧过身,就背对着他躺在了床尚,用力地扯过一旁的薄被,就往自己的脸上盖,她的声音闷闷的,透着几分倔强的哽咽——
“你别再说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我准备休息了,我都折腾了好几个小时了,我累了,我要好好休息,医生也说了,前面3个月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孩子……樊刚,我先睡一觉。你自己去忙吧,不用担心我,我什么事都没有。”
她不肯接受现实,她依旧是躲在自己的世界里,钻着牛角尖,秦樊刚最怕的就是她这样,男人笔挺的身影,一动不动的伫立在床边,他猩红的眸子,盯着那个冷冰冰的后脑勺,那种无力的感觉,如同是潮…水,恨不得将他给淹没了。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身侧的双手捏成了拳头,全身上下,都是紧绷着的。
有些话,却是不能不说。
“……歆雨,我知道你不肯接受,但是你不能不接受,你是一个勇敢的人,别这样好不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但是你不要这样折磨你自己,你听我说……”
她慢慢地俯裑下去,双手撑在了她的枕头两侧,男人的气息距离自己很近,他低沉的嗓音,对于她来说,一贯都有着让人安心的魔力,可是这会儿,他说的话,却是让她厌恶——
“……宝贝儿,真的没有了,我们的孩子没有了,你必须要接受这个现实,你有任何的不舒服,都可以冲着我来发泄,但是不要憋着,歆雨,你哭出来,哭出来……”
“——走开!走开!你给我走开!”
秦樊刚的话音刚落,床尚的女人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一样,猛地跳起来,秦樊刚就怕她会伤到自己,很自然地往后一退,歆雨的手就伸过去,直接啪在了他的脸上,她赤红着眼眸,大吼,“……你骗我,我不相信!我的孩子还在!你为什么要骗我?假的,都是假的!秦樊刚,你告诉我,都是假的,否则的话我不会原谅你——你现在告诉我,你告诉我刚刚你说的话就是逗我玩的,我就原谅你,你告诉我!”
她说到了最后,凌厉的嗓音却变成了哽咽,几乎是祈求,眼泪快速地涌上来,然后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噼里啪啦顺着脸颊滑下来,颤抖的双手,紧紧地站着秦樊刚的衣袖,无力地晃着,“……求求你,求求你了,我不相信……一定不会是真的……我刚刚还做梦,我还梦到我们的孩子了……我很喜欢女儿,老天爷对我很好,真的是个女儿,他们都说,女儿随爸爸,她长得很像你,尤其是那双眼睛,特别的明亮,一笑起来,很漂亮,你抱着她都不肯放手……你告诉我说,你也很喜欢女儿,你说谢谢我,谢谢我给你生了一个那么漂亮的女儿……我真的梦到了,我能够感觉到,孩子还在我的肚子里,为什么会没有?你骗我的,对么?啊?樊刚……我求求你了,你别那么残忍好不好?不要那么残忍,不要……”
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可是终于还是哭出来了,只是眼泪流的太急,*单很快就湿了一大片,她双手始终都拽着秦樊刚的衬衣衣袖,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秦樊刚在之后的很多年里,一直都不能忘记,这一刻的冷歆雨。
他觉得,大概世界末日,也不过就是如此——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直掉眼泪,一直求着自己,哪怕是给她编织一个可以让她憧憬的美梦都好,她哽咽着嗓音,破碎不堪地说着,求求你……
他不知道,原来“求求你”这三个字,真的是如同千斤重,压到人的心尖上,让人喘不过气来,太难受,就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对着他的心脏,一下一下地用力戳着。
上辈子,他一定是造了孽,这一辈子才会需要用自己的孩子去偿债。
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心中,反反复复的说着,嘴上,却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他很怕自己的情绪会崩溃,那深邃的眸子,已经红的不像话,他只能蹲下来,伸手将情绪失控的女人抱在怀里,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扑腾着,哪怕是她恨极了,对着自己的手腕一口咬下来,他也一点都不觉得疼。
只要她觉得舒服就好。
因为在他的身体里,有一个地方,更疼。
…………
路奕涵将文件签好了之后,随手就丢给了一旁的律师。
律师又是看了一遍,确定无误,这才点头,“涵少,这文件我亲自交给路少奶奶是么?”
路奕涵手中捏着一个高脚杯,高大的身躯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着,夹在对面的茶几上,听到“路少奶奶”4个字的时候,他稍稍动了动眉宇,抿了一口红色的夜体,这才看了一眼律师,道:“……叫错了,叫她冷小姐。”
或许以后,应该叫她一声谢太太。
路奕涵心尖一阵闷闷的钝痛,索性一仰脖子,就将酒杯里的夜体一饮到底。
“抱歉,涵少,我会把这个离婚协议交给冷小姐。”
律师将文件放进了公文包,他是路奕涵的人,这几天路奕涵一直都把自己关在酒店里,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是一无所知,而自己也是因为今天要签这份离婚协议,才特地过来的。
之前路奕涵都已经签了一次,但是因为房产的转让书上还有一些问题,所以他又重新弄了一份,现在算是都解决了。
律师站起身来,那离开的脚步,始终都迈不出去。
路奕涵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看着他杵在一旁,又不说话,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挑了挑眉就问:“还有事?”
季扬将欢喜的衣服和一些日用品送进来的时候,秦樊刚还穿着3天前的衣服,趴在病床边上,床尚的歆雨已经睡着了,手上打着点滴,而男人就这么抓着她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滣,他的下巴已经有青褐色的胡渣,因为好几天不打理,就十分的明显,身上的衣服也是好几天不换,皱皱巴巴的,已经没有任何的形象,深邃的眸子亦是有些凹陷下去,精致的五官上,都是倦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