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敏青从沈山南脆弱的目光中敏锐地看出了他心底那片泛滥般的情感正在被铁索苦苦地束缚住,一缕惆然滑脱出她幽深的眼底,话音也不自觉地带出了一丝关爱:“那你出来吃饭吧。”
沈山南很平静地摇摇头,目光依旧在凝望着唐姿浅浅呼吸的神态:“我不吃了,我陪她。”
“啪嗒”,一道非常轻缓的关门声随着姚敏青身影的退出而封闭上,房间在一瞬间变得静如光尘一般,在关门的时候被气旋鼓动起来的空气逐渐回归到平静状态,空气中浮游的那些微尘就像一颗颗小脑袋一样堆聚在一起好奇地注视着这个像雕塑一样坐在床边目光像流水一样缓缓流深的男人。
“怎么了?”饭桌前等待着的秦庭看到姚敏青很默然地一个人走来不免低声地开口。
姚敏青洗过手之后拉开椅子将秦庭摁了下来:“他们不吃了,我们吃吧。”
“不吃了?我做了很多菜。”
“唐姿还在睡呢,沈山南不舍得叫醒她。”
“他也不吃了?”秦庭的话音很低缓,姚敏青朝他点点头。
小两口第一次如此沉闷的吃了一顿饭,饭后姚敏青洗碗秦庭擦桌拖地板,哗哗流淌的水流下姚敏青看着丰富的泡沫变成一滩水的场景突然转过身对秦庭说:“秦庭,晚上继续留他们在家里吃饭。”
秦庭打扫的动作不曾停下,话音却很清晰地传出来:“你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
“我想帮沈山南制造些和唐姿相处的机会。”
秦庭沉默的背影很快半弯下去,地板在半湿的拖把擦过后变得整洁如新。男人真的比女人更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
*
这一边午餐的时间结束也就意味着沈家那边豪门家宴也走向了结束,一通突然连向沈山南手机的电话在他的口袋里震动的时候让他遽速地从椅子里起身朝房外走出去。
“妈。”沈山南站在房间一出来后左手边的一扇小窗旁边用极度低敛的嗓音展开了通话。
林慎环细腻的嗓音如同拨弦一般优雅又富有情调地游动了过来:“山南,跟徐熙恒谈妥当了,他和党超颖一同调往h市,三年之内不会回来,徐熙恒的父亲接受不了两地分隔,也决定辞职一家全部迁往h市。山南,三年时光,你和唐姿应该有孩子了,到时候党军再将他调回来,至于要不要回来自然由他自己了。”
“他怎样?”
“今天他哭了。”
一种戳心般的滋味竟然会出现在他的左边肋弓之下,沈山南强忍着这股腐蚀性似的摧残力保持着一贯独有的那个疏离的口音说了一个“好”。
切断通话之后他的掌心撑在窗台上久久都不愿意抬起闷下去的脸庞来,钢筋铁骨一般的手腕竟然在寒战。
“沈山南,我们到书房来。”身后突然响起了姚敏青冷静理智的嗓音。
封闭式的书房内秦庭与姚敏青坐在一张黑色的长沙发上,沈山南坐在对面那张一人坐的黑色沙发上,三个人此时安静的就像是殡仪馆里的遗体一样渗出的全都是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