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你只是吵赢了一场架。”徐熙恒笑着瞅她一眼。
唐姿汗,“熙恒,你越来越会损人了。”
他突然抬起手往她额头上一弹,声音清越的一扬:“在本老公面前,你就是土丘见泰山,木匠见鲁班,小巫见大巫,矮了一大半!”
她立刻不服气地捂着额头辩论:“才不是呢!我们是王八看绿豆,苍蝇叮大粪,屎壳郎嫁蝽蟓!”
徐熙恒几欲昏厥:“老婆,你贬低你老公也就算了,何苦把自己也贬低成这样?”
“龙配龙凤配凤,老鼠配老鼠乌龟配王八,我们要低一起低要高一起高,才显得般配嘛!”
“歪理。”徐熙恒忍俊不禁地朝唐姿看了一眼,在排着队的红绿灯口,一辆半降着茶色玻璃的宾利车缓缓制动在卡宴身边,微黄的路灯下,一阙阴暗如同刀凿的侧脸轮廓随着宾利的上前而缓慢拉近,那块降下一半的玻璃在他冷酷的五官上深刻地割开一道明暗分界点,他光洁的额角、深邃的眉眼以及高高的鼻梁融汇在路边的光线之中,而紧抿的唇线、紧绷的唇角,以及阴暗下沉的下颌线条全部被黑暗所掠夺,只有一片刚凌的轮廓曲线像锋利的武器一样扎入了人的心脏。
唐姿刚要回头,徐熙恒的掌心快速地托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目光重回他的脸上,一抹炫亮的笑意自徐熙恒的唇角处绽放:“王八看绿豆。”
唐姿哭笑不得,拿手捶他:“坏死了!”
游走着夜风的窗外,一道清冷的目光像凌凌的寒溪透过茶色玻璃的边沿流向唐姿的方向,她举手时的娇俏,软媚溢出的娇笑,以及向徐熙恒亲密靠近的身体全都收入了那双寒溪般的眼眸中,“刷”,茶色的玻璃无情地上升,不可挽回地掩藏住了那阙立体分明的轮廓。
绿灯亮起,黑色的宾利车以着决然的姿态冲过马路,迅疾地如同一道光带向着深夜的方向远去。
徐熙恒的目光掩藏在车的昏暗光线中,一股寒流漫过了他的瞳仁,让那颗漆芒陡然间射出了一抹寒光,随之沉入了很深的海底,无声地坠落之感。
*
唐姿在楼上的书房通过视讯和谭渊整理着司凛开庭前的一系列资料,徐熙恒在楼下的书房尽可能查找着能证明他父亲十年前出借30万的证据……他和唐姿都不曾放弃过希望。
半遮着窗纱的帘幔前,阳光斑驳如细沙般筛落进来,恰好手机震动,徐熙恒从一堆废弃稿纸中抬起头,让那束已被窗帘消减了威力的阳光落在了他的脸上,映亮了一张俊逸却略显疲惫的脸庞。
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的名字,徐熙恒的目光中出现一种很深很深的胶结,清隽的眉蹙起,往眉心处逼仄的眼锋也刮过非常锐利的戾芒。
他拿着手机朝椅背靠去,划开通话,声音拉出浓浓的阴冷:“沈总何干?”
“见一面吧。”清越到剥离了电波内的杂音而存在的声音被沈山南干净利落地撂出。
徐熙恒的唇角尖利又滑稽地勾起一抹冷笑:“好,见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