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一道明火坠落在厉蓉已经拉下夜幕的心海上方,她震惊茫然地瞪大丽色的眸,手腕拿捏不住分寸突然碰倒了水杯,淙淙如溪流般流向唐姿,唐姿的细指飞快地捏起纸巾将水渍吸干。
“沈山南来了?怎么会……?他看到我的朋友圈了?”
“砰”,厉蓉仓促地站起来,在心跳剧烈加速的情况下慌张地整理头发和衣服,随后以“哗啦”清脆的一声,拉开了包厢门。
一道优雅淡然的银灰色西装身影矗立在逼仄的小饭馆大堂中,与周围用餐的客人有着格格不入的区别和距离,他的眼神深邃,目光疏离,修长的身形与挺拔秀颀的姿态向外渗透着一抹雍容和谦雅,一道看不见的鸿沟就在眼前划拨开,将他单独的划拨到世家子弟的范畴内。
厉蓉的目光一瞬不瞬,眼底是最绚丽最无法掩藏的惊艳,她攥紧做了水钻的指甲,尖利的棱角深深地扎入掌心的肉中。
妇人的眼神暗含了一缕深深的笑容,打破了已到燃点的气氛:“山南,厉蓉和唐姿也在,你看你是单独开一个包厢还是跟她们一起?”
紧张的情绪像是快要被拨断的琴弦,厉蓉无法控制自己那张已经超过大脑速度的嘴巴:“沈山南,到包厢来一起坐吧,我和唐姿还没吃。”
沈山南清隽明朗的眉眼如微波般微微一移,目光落在了包厢里面,在那几乎被抽干成真空的几秒钟内,他的声音像清越的古典乐器很低但是很清晰地响起:“好。”
“你先进去坐!我去加几个菜!”近乎狂喜的冲动明晃晃地浮现在厉蓉艳丽的五官上,让她夺目的美艳更加风情潋滟。
周围一切喧嚣尽皆被吸去,只有沈山南的皮鞋底清晰而缓慢地走进了包厢,在入内的那一瞬间,他的目光被一道清雅的剪影遮云蔽日般全数地夺去,漆黑深沉的眼底就像磁石奔向磁场,没有任何挣扎和迟疑,他的眼中写满心甘情愿。
唐姿漠然地端坐着,水透的睫毛低低垂着始终不曾向上掀开一条缝隙,决意要避离的目光也不曾与他有过哪怕十分之一秒钟的对视。
他的身影轻轻落在眼前,无声无息地将菲薄的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保持着安静到可以化成雕塑的教养端坐在唐姿的对面,他们中间的空气像游丝般残喘地移动,并且越来越稀少……
清隽的眼睫如蝶翼振翅地一眨,静缓地掀起,不带动一丝风声,在无法克制的冲动下流向了她的方向……眸中的水润恍惚间被定格了一般落在唐姿戴着紫水晶手链的手腕上,虽然已被全部覆盖遮掩欺骗,但是一道刺眼的红痕还是布满了他的眼睛,像冰冷的毒一样淬嗜着他的心头。
他的目光苍白地顺移向上,比极夜还要沉默地落在了她缠着丝巾的地方。
漆黑的眼睛流动起滚滚灼烈的情绪,他的嗓音沙哑干涩到仿佛声带被割裂了似的:“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