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姿,你从来不是一个依附别人而活的人!”他的每一个字都几乎是在用骨头磨出来的,尖锐刺耳!
“我要怎么活是我个人的事,与任何人无关,请你放手!”
沈山南削长的身影像罩入眼底的黑幕,渗透着冰冷的寒意,他的目光深处流淌着一种令人难以解读的阴霾:“高三毕业你一走七年,这一次你打算一走一生吗?”
刺得人灵魂都跟着瑟缩的寒冷从他紧箍她手腕的地方传入她的身体中,层层地渗透、蔓延,她的眼睛吸定般的看着他,明亮的瞳孔团聚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惊和动荡。
他的目光在她的瞳孔中痛苦地挫败下来,向外扩散着一种近乎碎裂的惨淡,他的声音变得像午夜的幽客一样低沉、哀痛:“唐姿,可不可以不要再走?”
她的瞳孔狠狠地一颤,两颗透明的水晶在汹涌的海潮中风雨飘摇。
“沈山南,放开她。”秦庭大步走了过来。
唐姿恍惚回神,挣扎着抽动被他紧紧攥在掌心里的手腕。
秦庭的一只手摁住唐姿,一只手摁住沈山南,面庞笼罩着森森严厉的威慑力:“沈山南,放开她!”
一圈暗红色的淤痕触目惊心地浮现在唐姿细白柔弱的手腕处,秦庭愤怒地推搡沈山南的胸膛:“沈山南,你弄伤她了,放开她!”
手腕处千钧的力道突然消失,竟让唐姿产生一种自己的所有力气也跟着被抽走的错觉,她低头,雪白的肌肤上一圈刺眼的红色捏痕!
“唐姿,你先走。”秦庭横向拦截在沈山南的面前。
他静止不动的目光越过秦庭,阵阵撕痛地看向她。
唐姿的身影急速地卷入车中,“砰”,车门重重关上,两道车轮胎印仓促奔离中滑出长长脱轨般的痕迹来。
终于奔出地下车库,阳光重新回到唐姿的眼前,驱散了刚才困在身体里的那股阴森的寒意。
“那个女孩子是军人家庭,她爸爸不喜欢山南……”
遥远得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突然猝不及防地闯入了唐姿的脑海,她的身体在夕阳温暖和煦的包裹下向外渗出一片片汗迹,父亲摔碎那套天价的祖母绿首饰时的决绝,以及突然之间父亲要求她和熙恒回美……
像是无数条被剪碎的棉线突然被一只大手连接起来,变成了一条有很多段裂缝但却重新完整起来的线条。
唐姿发着冷汗的脊背缓缓地靠向了椅背,心口处仿佛有一块透心凉的巨石突然压了下来,令她喘不过气。
她降下车窗,用手心摸自己的脸,竟沾染出一片濡湿。
*
徐熙恒坐在餐厅靠窗的位置,放下手中刚才秦庭打给他的那通电话。
手指关节紧密地收紧,手机坚硬的外壳像棱片般切割着他的掌心,在他的眼底汇聚成一道非常压抑的铅色。
高跟鞋错落有致的声音朝他越靠越近,发散的瞳仁一瞬间聚焦,徐熙恒抬起头来,目光中充盈的全是唐姿的俏丽身影。
“吱”,椅脚刮擦地板,激起一阵尖锐的噪音,徐熙恒快步迎到唐姿面前,二话不说掀开她的衣袖,一堆雪似的肌肤上横亘着一条刺眼的淤肿,像是一条割开动脉的血线,触目所及竟然有种惊心动魄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