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数次的纠结后,叶竹漪受不住好奇心作祟,问了秦至臻。
结果秦至臻说:我也不知道啊,就喜欢嘛。大概是你长的好看吧。
叶竹漪最讨厌自己的长相了,他们总骂她是狐狸精,可那时候她庆幸自己长的好看。
那时候学校搞文艺演出,叶竹漪像往常一样不打算报名,一来班长从不会问她愿不愿意参加,二来她也没什么兴趣。可偏偏那年不一样,那年她身边多了个秦至臻。
秦至臻拽着她的手左晃晃又晃晃,你就陪我嘛,我不想做棵孤零零的树。
本来可以演公主的,也不知道秦至臻是不是脑抽了非得演没人愿意演的背景树。
叶竹漪耐不住秦至臻软声求,在演出当天她和秦至臻一起扮演了两棵树,脸上涂的脏乎乎的棕色,一点都不好看。
表演时秦至臻紧张不敢看台下,总在偷看叶竹漪,看着看着就嘿嘿笑。
叶竹漪很别扭,小声说:你别看我,丑。
十一,自信点,我们两是台上最美的两棵树。
嗯,台上也就她们两棵而已。
结果扮演公主的就站在树旁,秦至臻这话被麦克风放大了无数倍。
台下一片哄笑。
叶竹漪很无奈,灵机一动,解围道:等我们修炼成精一定比公主还美。
公主还没说话,秦至臻接茬道:对对对。
结束时她俩一蹦一跳的还都摔倒了,秦至臻摔在她身上,最后捧着她脸说:没事吧?
手凉凉的,贴在热烫的脸上很舒服,叶竹漪迷蒙着眼睁开一条缝,在模糊的视线里看了眼秦至臻,她分不清这是梦还是清醒,又闭上了眼。
小乔和连蓉轮流给叶竹漪做着物理降温,直到秦至臻拍完戏回来接手了这活。
叶竹漪再闭眼后梦见了秦至臻走后的第五天,有新的一户人家正在往秦至臻曾经的家里搬东西,那时候她才知道,她的臻臻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那条项链是她从新住户的女儿手上抢回来的,代价是她自己的那条被那个蛮横的女孩子拽断了。
又不值几个钱!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如果秦至臻那个小爆竹在,一定会插着腰将娇蛮的女孩怼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她的臻臻不在了。
她在梦里像那一天紧紧攥着两条廉价的项链,蹲下身环抱着膝盖。
叶竹漪侧过头皱紧了眉头,被子里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秦至臻看着忍不住伸手过去,想让那秀眉舒展开,却听一声呢喃钻如耳中,臻臻。
带着暗哑的哭音,听得秦至臻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骗子,说好要把我拾回去呢。
犹如一道惊雷撕扯开一道豁口,记忆如潮暗流涌动,秦至臻手悬在了半空中。
这么好的十一我怎么可以忘记。
这样我就可以提醒自己,记得把十一拾回来了。
自己年幼时带着哭腔的声音犹如就在耳边。
在秦至臻10岁以后16岁之前的这一段时间里,她的记忆都是零散的,尤其是关于父母的记忆几乎都是空白。秦至臻刚回到秦正鸿身边那会,秦正鸿还为她请了医生。
最初秦至臻偶尔也还会想起一星半点,但她总是捂着耳朵将自己蜷缩起来,颤颤巍巍地发抖,全身都写满了抗拒。后来秦正鸿太过心疼,听医生说秦至臻会头疼是因为排斥回忆所引起的自我保护反应后,秦正鸿索性不让秦至臻去回想了,他嘱咐秦家所有人都不许在秦至臻面前提过去的事。
随着时间推移,那段过往因为她的不愿面对、一再逃避被彻底尘封。
秦至臻自己也想不到有那么一天,她会愿意直面过去,想要全部记起。
想要知道关于她和十一的全部。
想要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好的十一她还是忘记了,为什么留给自己的提醒,最后却在十一的手里。
秦至臻又探了一次叶竹漪的额头,这一次抚上了叶竹漪的眉,向下,擦拭掉她脸上的泪。
也只有在睡着了的时候叶竹漪才会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乖,别哭,在拾了。秦至臻低声诱哄。
叶竹漪拢紧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脸在靠在她掌心下,很轻很轻地蹭了蹭。
直到叶竹漪退烧后秦至臻才从她房间退出去,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顶楼吹风,
秦至臻到顶楼时,已经有人在那里了,朗月清辉下穆望泞坐在栏杆上,有一瞬间,秦至臻都在想穆望泞这样是不是要跳下去。
听见了动静,穆望泞回过头看着秦至臻,红唇微启吐出一口烟,秦至臻在烟雾缭绕看见穆望泞上扬的唇角。
秦至臻扭身欲走时,穆望泞开了口,她烧退了么?
过于关切的语气没来由的让秦至臻有些不舒服。秦至臻脚步顿了顿,她没回。穆望泞也没追问而是自顾自地又说道:我们在美国的时候,她也病过一次,她睡的迷迷糊糊的,哦!还叫了一个人的名字呢,秦老师你猜猜,一一她叫的是谁的名字。
穆望泞看见秦至臻转过了身,她脸上笑意加深,从栏杆上翻身下来,她一步一步走到秦至臻身旁,站定,红唇一张一合。
秦至臻冷淡的眉眼微变。
穆望泞脸上像叶竹漪一样的梨涡一点点绽开。
我就不告诉你。
六个字被风吹散。
作者有话要说: 快了快了(坐等作者打脸)
秦神:纵欲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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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原因
月色朦胧, 让人视线没那么清晰,秦至臻看着面前穆望泞脸上的小梨涡想起了叶竹漪。
这话如果是从叶竹漪口中说出来,秦至臻会觉得有点调皮可爱, 但从穆望泞口中说出来, 就是有点毛病, 毕竟从头至尾她一句话都没说。
秦至臻神色依旧是冷淡疏离, 再多的情绪都没有表露出来, 但穆望泞还是品出了一丝嫌恶。
穆望泞也不在意, 笑得眉眼弯弯,梨涡就没淡下过,她手里夹着根燃着的烟,也不抽,就任由烟燃着, 袅袅烟雾缠在空气中。
秦至臻拧了下眉头又很快的松开, 她侧过身拉开了顶楼的门。
秦老师。穆望泞叫住她, 您还记得《回家》里那个叫木桃的小女孩么?还记得演她的人叫什么么?
这是穆望泞第二次与她提起《回家》这部剧。上一次, 叶竹漪还故意打了个岔。
秦至臻动作倏然顿住,无意识地摩挲了下门把手, 她在前不久刚查过《回家》这部剧里的演职员表,从头至尾都没有木桃这个角色。
穆望泞特地圈出这人说给她听,有什么深意?秦至臻侧目看了眼穆望泞, 穆望泞歪了歪头,对她笑得更灿烂了, 秦老师不记得了么?
秦至臻薄唇抿紧, 垂眸看了眼门把手,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如果真的有这个角色, 那现在网络上不管是演员表还是电视剧都没了这个角色有关的一切内容,只能是因为和木桃这个角色有关的内容被人处理过了。
能被穆望泞特地提出给她听的人,一定是她认识的,且穆望泞也认识,甚至是在意的。
叶竹漪这三个字盘旋在脑海里的时候,秦至臻心脏骤然收缩了一下。
是叶竹漪的话就很好解释了,田婷为了不让叶竹漪的身份曝光,一定会插手。
不记得了。秦至臻顺着穆望泞的话说,但你似乎了解的很清楚。
是呀。穆望泞坦荡承认,她唇角高高翘起,但我现在不想告诉你。
秦至臻挑眉:我没兴趣知道。说完她又拉大了门缝隙,在心里默数。
数到3时穆望泞憋不住开口了。
小木桃好惨啊。穆望泞脸上的笑慢慢敛下,她对秦至臻伸出了三根手指头说,出境三分钟,前前后后有三个人都在清除她在这部剧里的痕迹。
果然可是居然有三个人都在清叶竹漪出演《回家》的痕迹,这是秦至臻未曾想到的。秦至臻不动声色地看着穆望泞,等着她的下文。
这其中有一个人和秦老师您很是亲近呢,您猜猜,他是谁?
秦至臻心跳地越来越快,莫名的就想到了一个人,很快她的想法得到了证实。
穆望泞笑吟吟的声音随着晚风带着些微的凉意飘进了秦至臻耳中。
是您外公,秦正鸿。
穆望泞用轻快的语调哼着歌离开了顶楼天台,直到清脆的女声完全听不见了,秦至臻仍旧保持着手握门把手的姿势站在原地。
秦至臻想不通的是外公如果是怕她看剧看到叶竹漪想起过去的话,为什么她在接《惊鹊》后,外公看到她和叶竹漪演戏却又没什么反应了。
拜穆望泞所赐,秦至臻本来就够乱的思绪变得更加纷杂,剪不断,理还乱。直到穆望泞哼着歌离开,秦至臻还立在原地。
从顶楼下去的穆望泞将烟捻灭在垃圾桶的灭烟处,隔着老远的距离,穆望泞看见连蓉一见到她就贴着墙走,那架势仿佛穆望泞是洪水猛兽,分分钟就会扑过去吞了她似的。
穆望泞眉梢微微一挑,在擦肩而过后连蓉松气的那一瞬间倒退了一大步一个扭身就挡在了连蓉面前。
连蓉那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差点没将她自己憋死,她下意识地抱住裸露的胳膊,往后跳了一步,你干嘛。
啧。穆望泞眯着眼睛笑,你秦老师就是这么叫你称呼前辈的?
还前辈,我呸!连蓉在心里吐槽完,面上扯了扯嘴角,装的温声细语一字一句道:穆老师,您想做什么?
穆望泞满意了,梨涡漾开,叶老师怎么样了?
连蓉看着穆望泞眼底流露出来的关心,突然想起那一天照顾穆望泞的那一晚,她准备离开时穆望泞却突然拉着她手说了一句一一,你别丢下我。
那时候可把连蓉吓坏了,作为一个资深磕拉娘拉郎的腐女,连蓉嗅到了一丝奸.情。但她站定臻竹cp不动摇!
连蓉眨了眨言说:好多了,退烧睡下了。
穆望泞点了点头,又问:你不睡觉在走廊上扮什么鬼魅。
你才鬼魅。连蓉小声嘀咕了一句说,我找秦老师。
秦老师也真是,手机也不带。
我确实比你稍微适合当鬼魅一点。穆望泞拇指和食指并拢比划了一下,哦~秦老师呀,我刚刚遇见她了,你想知道她在哪儿么?
想。连蓉点头。
那你求我啊。穆望泞笑得像只狐狸。
连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求你。
干巴巴的一点都不好玩。穆望泞说。
连蓉懒得理她了,想走,偏偏她往左穆望泞就往左,她往右穆望泞也往右,就是堵着她不让她走,连蓉气得叉腰说:你示范一下,怎么说才好玩。
你想诓我。穆望泞扬眉。
你乱讲,我没有。连蓉否认,催促,你快点示范的。
穆望泞轻啧了一声说:求求你。
娇言软语,媚意横生,连蓉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地看向别处,圆圆的脸染上绯色,像个苹果,有样学样:求求你。
穆望泞不由得一愣,连蓉趁着她发愣撒腿就跑。
喂,她在天台。
被穆望泞这么一逗,连蓉脑子一热连电梯都没乘,爬楼坐跑到天台。她上楼时眼睁睁看着乘有秦至臻的电梯合上了门,连蓉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骂道:狗穆望泞,我,我求你大爷!
回到套房后秦至臻不放心叶竹漪又去看了眼,为了方便在客厅也能听见叶竹漪的动静,小乔没将叶竹漪卧室的门关上。
秦至臻进去时叶竹漪倚着床靠坐着,面色憔悴又透出不正常的潮红,许是呼吸不畅,泛白的唇微张轻缓地吐纳,额头上贴着退烧贴。
小乔在一旁朝垃圾桶里扔东西,秦至臻扫了一眼,是退烧贴的包装袋。
又烧了么?秦至臻蹙眉问道。
秦老师啊。小乔剩下的话没能说出口,她被叶竹漪捏住了手腕。
我没事。因为虚弱叶竹漪声音很轻,没用什么力气说话,已经退烧了。
小乔扭过头看了眼叶竹漪,这人都没什么力气了,却捏得她手腕生疼,小乔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秦至臻紧抿着唇盯着她水雾蒙蒙的眼睛看,叶竹漪心虚,别开了眼。
正逢连蓉又跑了回来,一见到秦至臻,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秦,秦老师,叶老师,她,她又发烧了。
一瞬间,房间的氛围变得很微妙。连蓉不明所以看小乔,小乔抚着额头看向叶竹漪,叶竹漪瞥了眼秦至臻垂眸看被套,秦至臻眼眸沉沉地盯着叶竹漪。
我想喝水。
这次多少度?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落下。房间一时间针落可闻,很快又被叶竹漪的咳嗽声打破。
小乔拿着叶竹漪杯子去厨房倒水,连蓉对秦至臻汇报:比上次低一点,38.6。
还真是低一点。秦至臻接过小乔手中的杯子,走到叶竹漪床边,喝完水去医院。
药效过了又烧起来多半不是普通发烧。
不用。叶竹漪捧着水杯小口喝水,我睡一觉就好。我现在好多了,你们回去睡吧,已经不早了。
睡一觉,再降一度?秦至臻沉着脸语气冷冽,然后再骗人么?
气压太低,连蓉和小乔面面相觑,撤出去,去客厅呆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