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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主动联系了他,我和他说
  福居奈子笑着,模仿着当时的语气,川,我离不开你啊,我好想你,十几年我都忘不了你,你就是我的全部了。
  啊,多么真诚的话啊,对送上门的女人,他怎么会拒绝呢?福居奈子摇摇头,啊对,他怎么会拒绝,他巴不得我把他当成所有,全心全意的为他付出一切。
  我把他哄得很开心,哪怕我现在已经四十岁了,没有以前的美貌,但或许因为是初恋的原因,他依旧对我有感觉,几乎每天都会和我待在一起几个小时。
  他有时候也会试探我,故意带人在我面前晃,我都假装视而不见,扮演着一个对他唯命是从的女人,他很快就对我放下了心,甚至会在我家里过夜。
  我开始在他的饭菜里下毒,一点一点的,微小的慢|性|毒|药,在他的体内积累着,直到只差一点点就能引爆的积累量。
  然后在几个小时前,我找到了他,和他坦白了孩子的事情。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心存侥幸,觉得他会去自首,会去认罪。福居奈子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浑身都好像失了力气,周身尽是郁沉的气息。
  可惜他或许是连自己什么时候杀的两个孩子都忘记了吧。
  我给他下了最后一点毒药,让他体内的毒素慢慢的点燃,最后死亡。
  说完了整个事情经过的福居奈子闭了闭眼,不再开口。
  赤禾井收紧了拳,又松开,他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双手,良久,缓缓抬头,看向福居奈子,开口道:福居小姐,既然你知道除妖师,那么想必也相信这个世上有妖怪的存在吧。
  他在福居奈子泛上希望的眼神中说道:你的孩子,变成了鬼,一直守护在你身边。
  青年的目光越过女人,看向了她身后的空地,那里站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手拉着手,目光无一例外,都注视着他们的母亲。
  第19章 逃家第十九天
  你的孩子,一直在守护着你。赤禾井与福居奈子身后的人对上了视线,他们的面容无一例外都被毁坏了,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是明亮了,正在安静的注视着自己前方的女人。
  在赤禾井说出他们的存在的时候,女孩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但是在旁边的孩子拉住她的衣服的时候,又恢复了平静。
  这也算是赤禾井第一次和他们正式的见面,之前在水下见到的女孩的脸并不清晰,被水波遮挡了不少,只对她嘴角的痣印象深刻。
  他略过了女孩,看向了另一个孩子。
  男孩子要比女孩更高一点,但是因为这个年纪还没长开的原因,并没有高出多少,从身形上看,和女孩也差不多,衣着破旧,露出来的手臂上也如那张脸一样,满是刀伤。
  男孩子的脖子上,有一处胎记。赤禾井慢慢的开口,像一只蝴蝶一样,但是颜色不深。
  他又看向福居奈子,是你的孩子吧。
  明明该是询问的句式,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女人那褪去了疯狂的眼中漫上了水光,她不可置信的转过身,瞳孔中倒映出了两个孩子的身影。
  她瞬间就落下泪来。
  铁质的椅子摩擦过地板,划拉着发出两声刺耳的声响,状似疯子的女人踉跄的站起身,她伸出手,想要触碰眼前的身影,但是在即将碰到的时候又顿住了,她挣扎着想要收回手,但是身体却拼命的想要靠近对方,手掌在半空中停住,就连指尖都发白得在颤抖。
  朱美,禾真福居奈子被两个孩子安静的注视着,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经历了多少挣扎,始终不敢将手再往前递出去。
  女孩听见自己的名字,轻轻的笑了,她眯起眼,抬手覆上女人的手背,微微弯腰,将自己的脸贴上手心,蹭了蹭。
  对方的发丝拂过了皮肤,有些痒,手下冰冷的触感让她哭得更是厉害。
  她不知道孩子们在死亡之前经历了什么,但是这满身的伤痕,几乎毁去的脸庞,就连身上的衣服都烂不遮体。
  这是这是她的孩子啊
  福居奈子不再压抑着情绪,她一把将两个孩子搂进怀里,放声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们,妈妈不应该把你们交给别人照顾的,妈妈应该好好保护你们的,都是妈妈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被搂进的女孩张了张嘴,从喉间溢出几声模糊的音节。
  朱美,朱美你是想告诉妈妈什么吗?她捧着女儿的脸,轻声问着,声音小得像是没在说话,害怕惊到了他们一样。
  啊,啊朱美张着嘴,徒劳的发出来几声沙哑的声音,最后她失落的闭上了嘴,看着福居奈子,微微摇了摇头。
  随着女孩的动作,福居奈子才注意到她的脖子上,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直接可以看见里面被割开的管子,明明算不上血肉模糊,却怎么看怎么可怖。
  我的朱美。福居奈子颤抖着手,伸向了女孩的脖子,她的指尖虚虚的抚过刀伤,忍耐着闭上了眼。
  她不得不承认,她到现在,都在懦弱的逃避着。
  明明她和名方川分手之后就可以去打掉这两个孩子,让他们从一开始就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但是尚存的对那个人的一点感情,驱使着她将孩子们生下来。
  明明她有能力抚养两个孩子,却在生下他们之后将他们送了人,无论给自己找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无论偷偷摸摸给予孩子们多少的金钱,都不可否认的是她抛弃了他们,不认他们为自己的孩子。
  在孩子被杀害之后,她甚至都不再去关注死去的孩子,而是一心的想要杀死名方川,将一腔的怒火发泄出来,却从未为孩子们做过什么,就连葬礼她为了不被名方川察觉自己认识孩子们,就连葬礼她都没有去。
  福居奈子一直在逃避着,直到现在,她甚至也还不敢去想象孩子们但是受过多少非人的折磨,最后痛苦的死去。
  她闭上眼,不敢去面对已经不是人类的孩子。
  孩子冰冷的手摸上了女人闭上的眼睛,福居奈子微微睁眼,看到的是两个孩子正在对她笑着,他们的眼里没有怨恨,掺满了笑意的眼睛倒映着女人的身影。
  妈妈。男孩用自己的手给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痕,不哭禾真还能说话。
  一句安慰的话,却让福居奈子直接崩溃了。
  爱人的背叛没有压垮她,孩子的死亡也没有压垮她,潜伏在名方川身边几个月,也没能带给她巨大的心里压力,就算是刚刚和赤禾井说出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被迫再次回忆起那些痛苦的过去,她也没有崩溃。
  只是,再见到孩子的时候,再听到孩子对她说话、喊了她一声妈妈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
  那是她盼了十几年,盼了无数的日子,盼来的一声妈妈。
  苦熬的这些日子已经让福居奈子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骤然的放松和巨大的欢喜让她直接昏迷了过去,两个孩子托着人,将她扶到了椅子上,安静的靠在了女人的怀里。
  赤禾井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没有打扰他们难得的时光。
  直到两个孩子从福居奈子的怀中站起身,看向他时,赤禾井才开口,我会尝试让她的判决减少的你们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但是只要能够找到证据,就能指认名方川的罪名。
  孩子们点点头,禾真重新和朱美牵起手,说道:我是高条禾真,她是我姐姐高条朱美,如您所见,我们现在已经成了鬼。
  两姐弟对视一眼,向赤禾井鞠了一躬,感谢您,帮助了我们的妈妈。
  赤禾井连忙起身避开了,他摆摆手,说道:本来也是名方川的错,这是福居小姐应该得到的,也不需要对我用敬称。
  如果真的想感谢我的话,可以告诉我,关于你们的事情吗?
  他问道:比如,当时跟着我下山的,是谁?
  是我。禾真指着自己,他叹一口气,接着说道,妈妈没能知道的,以及我们死后的事情,我会全部告诉您的,赤禾先生。
  他开始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其实我们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不是家里人亲生的,他们在我们小的时候,就偷偷告诉了我们,我们的妈妈另有其人,很早就给我们解释了,为什么妈妈不要我们,为什么会假装不认识我们。禾真柔和着视线,看着沉睡中的福居奈子,小时候,我们也曾经怨恨过,觉得自己是被遗弃的孩子。
  但是随着我们上了学,长大了,渐渐的,也能够理解妈妈的心情。他缓缓的说着,攥紧了姐姐的手。
  生活很苦,几乎每个人都有着迫不得已的原因,都有着数不尽的烦恼,或大、或小,妈妈也是人,她也会迷茫会痛苦,也会做出傻事来。
  所以,我们释怀了。
  在妈妈来看我们之后,还能躲进房间偷着乐因为妈妈从未忘记过我们,她还是爱着我们的。
  以至于,那个自称是我们亲生父亲的人来找我们,并且给出了他和妈妈交往的证据的时候,我们没有怀疑的,和他走了。
  这是赤禾井完全没有想到的。
  他瞪大了眼睛,就连咒力都出现了失控的前兆,包裹着整个房间的领域甚至都在颤抖,过了几秒钟,才被他压制下来。
  名方川他知道?赤禾井的声音都在颤动。
  是的,他知道。禾真垂下眼帘,我想,他应该是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自己有两个十几岁的孩子,为了不造成后续的麻烦,打算把我们骗到山上去杀掉。
  但是姐姐她太过好看了。
  禾真看向身边这个满脸刀伤的女孩,我一直觉得姐姐那么漂亮,一定是天上下来的天使,但是在那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漂亮也可以是一种罪过。
  那座山上有一间木屋。男孩语气平淡的陈述着当时的场景,低头,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我们自然是比不过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我最先被捅穿了心脏,眼睁睁的看着姐姐慢慢的被折磨致死。
  当我们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变成了鬼。
  姐姐就像是发了疯一样,拿起那个人扔掉的小刀,往自己身上拼命的划。禾真在自己身上比划着,我的身上出现了和姐姐一样的伤总之,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朱美突然抱住了自己的弟弟,充满了歉意的眼神看着他。
  没事没事,姐姐,我都变成鬼了,又不疼。男孩安抚着蹭了蹭姐姐的脑袋。
  在安慰了一番朱美之后,禾真又看向赤禾井,继续说道:之后我发现,我和姐姐死亡时的怨恨,化作了咒灵,被束缚在了那间木屋之中,当时我们的力量还很弱小,根本没办法阻止那个咒灵杀人。
  直到不久前,我和姐姐用尽了力量,转移了木屋,去到了另一个地方,并且在山的周围设立的屏障,让上山的人都绕了下去。
  只是移动的过程中,只有我到达了那座山上,姐姐在中途消失了。禾真说道,所以在您来到山上的时候,我覆在了相片上,下了山,找到了姐姐。
  赤禾井长出一口气,关于那张照片,我有一点小小的疑问。
  我在志水亚美的手机里看到的照片,朱美是十几岁的样子,但是为什么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背景,山上的那张照片,朱美看上去却要小上几岁?如果是不同时间拍的类似的照片,也不会几乎一模一样才对。
  什么?禾真明显愣住了,可是,那张照片,就是姐姐十几岁的时候拍摄的啊。
  第20章 逃家第二十天
  那张照片,是我和姐姐一起拍的。禾真缓缓说道,当时我们是在游乐园里拍的。
  后来照片不小心从中间撕成了两半,我就将两半分别放进了两个相框里,保护起来。虽然我不太清楚为什么那个相框会出现在木屋里,不过我想说不定是因为我死的时候念着姐姐,才让那个相框出现在我身边。
  赤禾井细细的回想着当时山上找到的那张照片,按禾真的说法,那么画面里和女孩拉着手的应该是他才对,但是赤禾井看到的,却是一个十岁的女孩,抱着一个破旧的玩偶,拉着一个大人的手。
  等等玩偶?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一旁一直安安静静的女孩,问道:朱美,你有一个很旧的、已经缝缝补补过的玩偶吗?
  朱美疑惑的摇摇头。
  姐姐没有旧玩偶。禾真替她说道,养我们长大的父母很疼我们,经常给我们买新的东西,姐姐用旧的东西都会捐出去,更别说缝补了。
  那张照片问题很大,不仅是山上看到的那张,就连志水亚美手机里的那张也是,无一例外都出现着一个不可能会出现的破旧玩偶。
  那个玩偶才是真正跟着赤禾井下山的东西!还一直跟着赤禾井,出现在了志水亚美的手机里。
  赤禾井猛地站起身,椅子划拉着地板,他抬头对两个孩子说道:那张照片,有问题,我需要先离开了,你们怎么办?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昏睡中的福居奈子,我们暂时跟在妈妈身边就好。
  说着,禾真伸手,抚上女人的额头,轻轻的摸了两下,福居奈子颤抖了几下睫毛,缓缓的睁开眼,她看着前方,眼神有些空洞,其中没再出现孩子的身影。
  那个男人死了之后,我们的力量恢复了很多,这里的人就交给我们迷惑吧,赤禾先生可以先离开。禾真对他点点头。
  赤禾井看了一眼目光由溃散慢慢凝聚起来的女人,又看向两个孩子,心中轻叹,抬手收起了领域。
  他没有将完整的领域放出来,现在他的状态大概就是半人半咒灵,释放的领域也只是简单的半成领域,迷惑了在场其他人的感官,将领域内的时间放慢了,让他们能够好好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