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苏烂和白玫约在了她们以前常去的那家茶餐厅。
路上有些堵，苏烂稍微迟了一会儿。茶餐厅装修已经有些老旧了，吸引不了现在的年轻人，室内只有叁叁两两几个人坐着，她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白玫。
就算是人多，她也是能一眼看到她的。
她一身修身黑裙，头发披散着，明眸皓齿，很是亮眼。
白玫也看到了她，抬起手朝着她扬了扬。苏烂笑着走近
“白玫姐。”
“来啦，快坐。”
苏烂在她对面落了坐，尴尬的是，两人对坐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现在还是在学校里吗？”白玫先打破了沉默，笑着问她。
“对的，在傅老师手下读博，在本科段当讲师。”
“那挺好的。”
“嗯。”
聊了没几句，又不知道说什么，白玫的手机响起，她起身出去接电话。
苏烂忍不住打量她。
上一次见面大概是两年前，苏烂一直觉得白玫看上去要比她实际年龄小上许多，可能这两年格外的长，这一次再见面，就算她面容姣好，风韵犹存，可眼角的细纹还是出卖了她。
甚至，她连穿衣服都保守了许多，以前明艳大胆的性子都敛了起来。
她皱着眉头，像是和电话那头的人在争吵，这通电话没打多久，她就推门进来了。
“怎么了？”她表情一直不好，苏烂忍不住问她。
白玫手指摩挲了杯壁，叹了口气，说：“是我婆婆。”
白玫和叶清结婚之前，叶家那里对她就挺有说辞，结婚这几年她们婆媳关系一直不好，她也是知道的。
苏烂识趣的没再说话，抬手拿着吸管，搅弄杯中的冰块。
“你知道的，他妈妈一直不喜欢我。嫌我年纪大，嫌我的家庭和风气名声，门不当户不对的，当初我和叶清的婚礼，他们二老也没出席……”说到这里，她停顿了很久，又自顾自地说起来：“我也理解，我确实，配不上叶清。”
“没有……”苏烂拙劣的安慰道。
她对着她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再加上结婚这么久了，我这肚子一直没反应，也难怪他们看我不顺眼，要挑我刺儿了。”
“只要你和叶清好好的就行了。”苏烂说。
“叶清啊……他是挺好的。”她眼神幽幽，像是一朵将要枯萎的玫瑰，苏烂从没见过这样的白玫。
“可是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不管是年龄，还是其他的。”
“起初我们两个在一起，是因为荷尔蒙作祟，欲望使然，到后来才慢慢有了感情，这本来就不太正常。他确实爱我，对我也很好，可是……我和他相差十岁啊，整整十岁……”
“这十年的差距是我怎么也无法忽视的。现在，我都快四十了，叶清才二十七八，每次照镜子，每一条皱纹都在狠狠地打击我，我总觉得他每天回家越来越晚了，和我呆在一起时间也越来越短了，是不是……”
“这可能就是爱情狡猾的地方，刚开始你爱上了一个发光的人，但时间久了，你好像只能看到她的平凡，最后只剩下两个平凡的人，一起对抗平庸的生活。”
她叹了一口气：“我不是不相信他，我只是对自己不自信了。”
“我玩够了，想要个孩子过安稳的日子，他那么年轻，气性还没收呢，孩子只会让他觉得束缚……”
说到这里，白玫眼里水光泛滥，看上去那样脆弱又不堪一击。
苏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口像是堵着一团棉花，上不来下不去，就这么让她难受。
白玫深深吐出一口气，抹了抹眼角，又对着她笑了起来：“咱们两这么久没见，不该说些这样的糟心话的。”
两人又聊了聊近况，怀着各自阴郁的心思，说了些轻松开心的的话，不知不觉，天就暗了下来。
苏烂没有开车，白玫把她送到了酒店门口，临走前对她说：
“我和叶清打算在望京呆上段时间，闲着没事的话可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