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铁梅过来与我们握手。
握手过程中，我发现蒋铁梅的手掌上满是老茧。
资料上显示，八年前蒋铁梅27岁，现在应该是35岁。
可是看她的面容，说她是45岁都有人相信。
“家里乱糟糟的，也没办法招待你们，你们想喝点什么？我下楼给你们买。”
蒋铁梅客气的问道。
陈可辛摆手说道：“我们什么都不喝，你也不用招呼我们，这房子你打算卖多少钱？”
“唉……”
蒋铁梅叹气道：“这种出过人命的凶宅，我知道卖不上价格，打算卖十万就行了。”
“我们会尽力的。”
陈可辛很快进入到角色，说道：“请问房产证，还有其他证明文件，你都带来了吗？”
“哎呀。”
蒋铁梅一拍额头，不好意思的说道：“真是对不起，我刚才来的匆忙，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不过你们别担心，下一次见面，我一定把东西带过来，对了，你们还有什么想要，我一块带给你们。”
“蒋女士，你所在公司最近是不是出问题了？”
张文远找了一把椅子，从包中掏出纸巾将上面的灰擦掉，放在蒋铁梅身后。
蒋铁梅坐下后，愁眉不展道：“张队长你可真厉害，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没错，公司是出问题了，今年效益不好，公司准备裁员，像我这种体弱多病的女人，会进入第一批裁员名单。”
“这个你先拿着，不够在和我说。”
张文远从兜中掏出十张钞票塞到蒋铁梅手中。
蒋铁梅急忙起来，推辞道：“不不不，这些年你经常来看我，不是送药就是送粮送面，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真的不能再收你的钱了。”
“蒋姐，你就别和我客气了。”
张文远换了个称呼，认真的说道：“咱们认识这么久，我称呼你一声姐不为过吧？”
蒋铁梅苦涩的笑了笑，说道：“你叫我姐，是我高攀了。”
“蒋姐，其实说到底，是我们警方对不起你。”
张文远叹气道：“案件拖了这么多年，警方迟迟没有进展，害得你和孩子没办法从凶手那里得到赔偿金，我做的这些，只是想弥补一下我的愧疚。”
第323章 检查身体
张文远说的极其动情，我在一旁听的大为不屑。
为了从蒋铁梅嘴中套出话，张文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姐姐这个称呼都用上了。
蒋铁梅不住推辞，弄的张文远非常尴尬。
陈可辛劝说道：“蒋女士，张警官也是一番好意，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孩子想想吧？”这样，我提个建议，这些钱算是你借的，等你什么时候有了，再还给张警官。”
“那……那我去找纸写借条。”
蒋铁梅在屋中到处寻找，也没有找到纸笔，加上今天来的急没有带包，让我们暂时等一下，她去楼下买纸和笔。
“师兄，你别演的太过了。”
陈可辛低声说道：“万一蒋铁梅不是凶手，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不是凶手更好。”
张文远抿了抿嘴，说道：“蒋铁梅是个可怜的女人，我真不希望她是凶手。”
“林然，你怎么不说话？”
陈可辛见我沉默不语，一脸好奇的看着我。
我缓缓说道：“蒋铁梅是不是凶手，现在还无法证实，不过有一点可以证实，王成刚生前是一个酗酒成性的酒徒，并且好吃懒做。”
“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陈可辛诧异道。
我指着张文远的公文包，说道：“咱们进来的时候，张队将案发现场的照片拿给我看，照片里的环境非常整洁，证明这家主人，是个爱干净的人，蒋铁梅身上衣服虽然破旧，但是收拾的整整齐齐，没有任何的污渍，说明家里的卫生，都是她打扫的。”
“这也不能证明，王成刚酗酒成性啊？”陈可辛反问道。
“你们看那。”
说着，我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厨房。
厨房的阳台上，有一堆玻璃碎片。
陈可辛走过去捡起几枚玻璃碎片放在眼前，仔细瞧了瞧，说道：“这些是酒瓶的碎片。”
“没错，而且是高度白酒的酒瓶。”
我分析道：“这些酒瓶的破裂时间起码在五年以上，只有醉鬼才会在喝完酒后，将酒瓶砸碎，正常人都会把酒瓶积攒在一起，等到一定数量后拿出去卖掉。”
“好眼力。”
张文远竖起大拇指，说道：“我忘告诉你们了，经过调查，王成刚的确是个酒鬼。”
“学长，你也太坑人了，为了试探我们，竟然隐瞒了这么重要的线索。”陈可辛不满的瞪了张文远一眼，说道：“老实交代，你还隐藏了什么线索？”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张文远耸耸肩膀，苦笑道：“我不是要故意瞒你们，而是这件案子事关重大，所以……”
“还说没有故意瞒我们，你分明就是想要考验我们。”
陈可辛故作生气道：“如果你再这样，我和林然马上回下江市，这件案子我们不管了。”
“别别别，千万别走。”
张文远走到门口，顺着楼梯朝下看了一眼，随后转身说道：“小点声，蒋铁梅随时都会上来，要是让她听见了，我这些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说完，张文远重新走进屋中，将我们两个人叫到身旁，语重心长的说道：“为了这件案子，我耗费了大量的心血，绝不容许它毁于一旦，蒋铁梅身上有重大作案嫌疑，但是因为缺少必要的证据做成证据链，所以我只能在外围盯着，没办法进行更深入的调查。”
张文远这是在赌，拿自己的前途赌蒋铁梅是凶手。
正如陈可辛说过的那样，如果蒋铁梅不是凶手，张文远这些年的努力不仅会付诸东流，自己也会遭遇到纪律处分。
说不定，就连我们两人也会被受到牵连。
怀疑一个没有证据，证明她是嫌疑人的受害者家属，这本身就是大忌。
“张队，麻烦你签个字。”
蒋铁梅气喘吁吁的从外边上来，手里拿着一根铅笔和一张写好了的白纸。
张文远随意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安慰道：“我会让这两名业务员，帮你想办法把这间房子卖出去。”
“哎哟！”
张文远话音刚落，蒋铁梅面容痛苦的蹲在地上，头上很快出了汗。
陈可辛吓了一跳，急忙把蒋铁梅扶到椅子上。
张文远紧张的说道：“蒋姐，你是不是老毛病犯了？”
蒋铁梅痛苦的点点头，说道：“没事，过了这阵，就不疼了。”
“什么老毛病？”
我追问道。
张文远沉声道：“蒋姐有胃病，这些年一直没有得到系统治疗，所以会经常发作。”
“这可拖不得。”
我表情严肃的说道：“胃病拖得越久，病情会越重，从最开始的普通胃痛，演变成胃溃疡，到了最后甚至会病变成胃癌。”
张文远惆怅的说道：“要是有钱，蒋姐早就去医院了，也不用拖到现在。”
说完,张文远似乎想到了什么，让陈可辛照顾蒋铁梅,将我拉到一旁。
“小林，我听说你在当法医之前，曾经在三甲医院做过多年主治医生，对不对？”
“没错，不过我所在的科室是外科，对于胃病治疗不太了解。”
“管不了这么多的，你先过去给她看看。”
说罢，张文远一把将我推到前面。
我走过去说道：“蒋姐，你把病情跟我讲讲，我曾经学过几年医，或许能帮你看看病，开一些治疗的药物。”
“好……好吧。”
蒋铁梅挣扎着点头。
每次发作，蒋铁梅胃部如针扎一样疼。
早些年，蒋铁梅靠吃止痛片，可以暂时止住疼痛，但是近两年，痛楚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每隔两三天就会发作。
不光止痛片失去了效果，蒋铁梅已经很难吃下固体食物。
“不好！”
我心中暗暗一惊，按照蒋铁梅的描述，病情可能已经到了晚期。
换句话说，胃病被她拖成了胃癌。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必须尽快进入医院，接受系统检查，做手术切除病灶。
一系列下来，起码十几万。
蒋铁梅最近会被公司开除，这笔治疗费，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但是不管怎么说，没钱也得治病。
“蒋姐，你现在的病情，一分钟也不能拖，需要马上跟我去医院。”
我正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