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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月明从来都不在乎,柳宗师原不原谅他们,感情这种事情,讲究的本就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他喜欢大师兄,大师兄也喜欢他,即便两个人同为男修,又怎样,又没碍着谁,怎么就成了不知廉耻了?
  柳宗师倘若知廉耻,就不会将一个男女同体的柳茵茵放在身边,对外当成女儿百般疼爱,对内当成炉鼎,也是百般疼爱。
  那我多谢裴师兄了,看来师尊是真的容不下我,方才方才还差点杀了我。
  洛月明以为,对待敌人还得智取,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虽然他也很想将柳宗师踩在脚底下,狠狠碾压,但理智上告诉他,墙倒众人推,只要柳宗师的罪行大白于天下,到时候都用不着自己动手。
  整个修真界一人一口吐沫星子,就能将柳宗师活活淹死了。
  大师兄,师尊那样对我,我好怕
  洛月明暗暗掐了掐大腿,心里想着,别人家的小白花,那都是弱柳扶墙,楚楚可怜,生就一副无辜脸,不管说什么话,别人都信,虽然他距离小白花,只差十八条大街而已,但这并不影响他装腔作势,矫揉造作一番,先占个理字再说。
  谢霜华没来由的抖了一下,侧眸瞥了洛月明一眼,神色颇为复杂。
  第110章 将师尊的破事抖落出来
  反而是裴玄度很吃洛月明这一套, 平日里就吃软不吃硬,此刻见洛月明如此可怜,越发觉得是师尊太过咄咄逼人了。当即便放轻声音道:月明, 你别怕, 师兄不会让师尊伤害你的。
  话音未落, 就听一声锵, 三人迅速抬眸一看, 就见那温敛被柳宗师一扇子把脑袋割了, 烂西瓜似的脑袋,骨碌碌的在地上滚着。
  没了脑袋的身体, 在洞府里胡乱摸索,不管摸索到什么东西, 都狠狠一拽, 要往脑袋上安。
  洛月明才一抬头,恰好与柳宗师四目相对, 立马就敏锐地察觉到其中杀意,暗道, 柳宗师没准要杀人灭口。
  如此一来,今后就没人知道, 温敛的真正死因了!牙齿都咯咯打颤起来,紧紧攥着拳头, 谢霜华惊闻周身越来越浓的杀意, 猛然蹙眉, 抬手一招, 便听锵的一声,长剑与折扇相接,登时火光四溅。
  裴玄度忙将洛月明护住, 急切道:师尊,不要!月明罪不至死!
  洛月明欺上瞒下,身怀凶尸,生性淫乱,百般勾引天剑宗的首徒,如何罪不至死了?与其日后他在修真界胡作非为,不如今日,本座就废了他的修为,驱逐他下山,永世不再相见!
  洛月明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很明显柳宗师要杀人灭口了,当即一招长剑,对着左右大声道:大家都听好了,温敛当初暴毙而死,根本不是走火入魔,旧伤复发之类云云,就是你们面前的柳宗师,是他为了抢苍墟派的正派之宝魂水玉!
  还不惜设法摄了温敛的魂,找了不知多少个炉鼎,日夜与温敛交合!温敛是活生生被人榨干了元阳而死的!
  这些都是当初我误打误撞,入了温敛的梦境所知!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千真万确!倘若我说的话有半字假话,那就让我世世为奴为鼎,永远雌伏于男人身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霹雳啪嗒跟倒豆子似的,一口气把所有话都说出来了。
  柳宗师杀他一个容易,总不能一下将在场所有人都给屠杀殆尽罢?
  众人听罢,神色越发惊惧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裴玄度对此事一无所知,听罢,惊怒道:月明!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师尊如何能行下那种事?
  如何行不下了?他能干得出来!裴师兄,你忘记了吗?当初你是怎么上的山,拜的师!是大师兄救了你啊,是大师兄为了你,与苍墟派诸多弟子发生冲突的!
  洛月明趁机火烧浇油,大声道:当初苍墟派屠戮你整个村落,不过就是为寻找一个炉鼎罢了,哪有什么凶尸伤人?明明就是借口!师尊分明都知道,可还是当众惩处了大师兄!这些年,大师兄过的是什么日子,难道你们真的看不见吗?
  只要一想到,在自己没穿进来之前,大师兄被虐打的遍体鳞伤,出山游历,几次生死间徘徊,回宗门之后,还曾经雪夜长跪,被驱逐到无人之地,很多次生死间都无人问津。
  心里一痛,越发痛骂柳宗师阴险歹毒。
  柳宗师听了,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余光瞥见温敛仍旧在满洞府地寻找丢失的头颅,似乎已经不耐烦到了极致。气极反笑道:你说的话,可有人会相信?本座乃修真界名士,一代玄门宗师。温敛生前在修真界声名狼藉,淫色之名,路人皆知。还曾经百般痴缠本座,也是修真界有目共睹的。本座不与他一般见识罢了,遂才有了些过节。至于魂水玉那种破烂东西,本座要它做什么?洛月明,你如此这般胆大妄为,诬陷本座,岂止是死罪?
  我信。
  什么?柳宗师眉头猛然一蹙,颇为震惊地望向谢霜华,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信他!谢霜华抬眸,一字一顿道,我相信他,因为当初,我也入了温敛的梦境。师尊,弟子一直以来,都想亲自问一问师尊,此事究竟为何,可师尊从未给过弟子机会。除此之外,弟子还想问一问师尊,小师妹究竟是男是女?
  此话一出,在场其余弟子都面如白纸,深觉这些事情不是他们能听的,听多了容易招惹杀身之祸,遂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裴玄度以为大师兄口中的小师妹,指的是洛月明,当即便道:师尊,您说话啊,他到底是男是女!
  洛月明忍不住侧眸看他,心道,难不成裴师兄也被柳仪景私底下刁难过?
  哪知裴玄度一见他望了过来,立马向他点了点头,道了句:月明,希望经此一事后,你能在师兄们面前换女装。
  洛月明: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无语过!
  这都啥时候了?裴师兄不想正经事,居然想看他穿女装?
  虽然说,自己也曾私底下穿过女装给大师兄跳十八摸,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也能穿给别人看啊。
  裴师兄这癖好还挺新奇独特的,既然他喜欢,那他自己怎么不穿?
  还没等洛月明开口,柳宗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连道了三句好,待笑够之后,才摇了摇头:本座也不想杀他,是他太过咄咄逼人,本座当年用判官笔换苍墟派的魂水玉,本就足够给他颜面了。可他却淫色当头,对本座图谋不轨,本座焉能忍他?
  裴玄度惊唤:师师尊!
  但你可知,本座不惜受辱,也要换回来的魂水玉,究竟为谁所用?
  洛月明冷汗潸然,对于此事,当真不甚想提,虽然不清楚其中关窍,但隐隐也能知晓一二,恐怕就是拿魂水玉来封印住大师兄体内的心魔。
  否则心魔一旦彻底掌控了大师兄,那么大师兄顷刻之间就会摒弃正道,堕入魔道。
  自古以来,入魔的修真者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到了最后,还不是落得个名声尽毁,声名狼藉的下场,沦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洛月明从未想过,要眼睁睁地看着大师兄入魔,也一直坚信,美人师兄绝不可能入魔。
  如今却有口难言,总不能如实吐出。
  柳宗师摇头轻笑了一声:本座当年将霜华从外面抱回来,他已经奄奄一息,若不得魂水玉,他活不过三日。若非救徒心切,本座何至于用判官笔去换魂水玉,又如何会被温敛欺辱?
  谢霜华不知此事,听罢面露惊色的抬眸望去,脸上的神情忽明忽昧,隐隐绰绰看不清晰。
  但洛月明能清醒无比地感知到,大师兄动摇了。
  并不是说,大师兄不爱他,想放弃他了。
  只是多年的师徒之情,终究无法一朝一夕就能彻底割断。
  原来,自己在大师兄的心里,还没有重要到毫发无损,就能击败师尊在大师兄心里的位置。
  难道真的要他死在大师兄的怀里,大师兄才能幡然醒悟,一剑将柳宗师捅个对穿?
  还是说,此情此景,他需要声情并茂的,委屈巴巴地,轻唤一声:心魔大师兄,我想见你了。
  但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不能够啊,柳宗师既然当年宁愿受辱,甚至不惜设计诛杀一门宗主,也要救谢霜华一命,那为何后来又要如此残忍待他?
  难道当真是因为柳茵茵的死?
  因为同时失去了女儿和炉鼎,又经年对大弟子痴心妄想,遂才一朝爆发,有了个极好的由头,将大弟子囚禁在身边为奴为鼎?
  倘若这一切都说得通,那为什么柳宗师又舍得将大徒弟让给其他弟子一同享用,比待柳茵茵还不如,最起码柳茵茵只是属于柳宗师一个人的炉鼎。
  洛月明很后悔当初看文时,怎么跟赶着要投胎似的,光冲着十八禁,不可言说云霄飞车去了,完全不将其中的逻辑关系理清楚 虽然说,炉鼎文其实也不用讲究逻辑 但不管怎样,原文里的柳宗师就是个老畜牲啊。
  柳宗师见他不答,立马便知洛月明是知道什么,反而不急了:温宗主并非本座亲手所杀,但也算是间接之过,当时他痴心于本座,这才走火入魔。至于魂水玉,也是他自愿与本座换的。这也是修真界传言,本座与苍墟派不和的原因。现如今,你已经全部都知道了,还有什么想对本座说的?
  洛月明心里有一万句草泥马不知道当不当讲,要不是曾经潜入过温敛的梦境,他都要相信了柳宗师这番说辞了。
  简直就是巧言舌辩,硬把一根麦秆说成了金条,逻辑也清晰,事情也都很连贯。
  哪个人听了,不得拍着大腿感叹一句,柳宗师为了座下爱徒用心良苦!
  忽然,柳宗师猛一挥扇,冲着洛月明飞来,谢霜华提剑便挡,哪知还有后招,凌空一鞭甩了过来,洛月明宛如惊弓之鸟,往旁边一跳,便听嗖啪一声,面颊被鞭尾滑了一下。
  登时火辣辣的疼了起来,兽耳和狐狸尾巴噗嗤一下冒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啊,今天更晚了,本来以为能在9点前更的,结果突然胃疼嗨,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
  第111章 杀月明证道!
  洛月明心里登时一个咯噔, 下意识伸手去捂兽耳,才一按下去,可这兽耳扑腾一下, 又支棱起来, 怎么都按不下去。
  毛茸茸的一大团狐尾, 毛发鲜亮蓬松, 在身后一摇一摆的, 伸手往面颊上一摸, 指尖染了几分血色。
  看来柳宗师是蓄谋已久了,不仅修复了长情的打妖鞭, 还随身携带,更是出其不意, 在众目睽睽抽他一鞭子。
  不偏不倚, 那打妖鞭的鞭尾刮到了洛月明的面颊上,仅仅如此, 便将他的兽耳和狐狸尾巴打出来了,倘若他方才动作再慢一些, 岂不是当场就被打得倒飞出去吐血不止?
  柳宗师果真好狠的心啊,原主小师弟怎么说, 也是自幼上的山,拜的师, 别说是个能笑能哭的孩子了, 哪怕就是养条守山门的大黄狗, 养了这么多年了, 总归有点感情了吧?
  就连与他平日里相看两厌,恨不得提刀对砍的裴师兄,都知道要袒护他, 不能对他擅动打妖鞭,偏偏柳宗师下手狠辣,且毫不留情。
  原来在柳宗师眼中,小徒弟从来什么都不是。枉费洛月明还喊他一阵子的师尊,简直日了狗了。
  大家快看!狐妖,狐妖!
  原来洛师兄真的是狐妖!
  当初那个牛鼻子小道士说得对,洛月明真的吞了妖丹!
  怪不得如此这般胡言乱语,还污蔑宗主的清誉,原来他就是个狐妖!
  狐性本淫,洛月明吞噬妖丹不说,还将自己弄得人不人,妖不妖!简直是天剑宗的耻辱!
  我说呢,大师兄修的可是无情道,如何会对自己的师弟,还是个男修动情!原来是洛月明给大师兄下了迷魂汤了!
  大师兄是被洛月明勾引的!
  周围弟子们各个神情激愤,对着洛月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先前不敢说的话,此刻突然有了个极好的由头,仿佛谁说的慢了,或者是少说了一字半句的,就是在纵容妖物在天剑宗胡作非为。
  他们甚至聪明到,将大师兄的破道,柳茵茵被人偷袭重伤,以及山中弟子突如其来的惨死,甚至是眼下温敛的暴动,完美的联系在了一起。
  而就在不久前,来自于仙门三十六宗的道宗弟子,长情道长,早就在仙门百家的面前,指认过洛月明身怀妖丹,只是当初大师兄处处袒护,众人也都上下一心,不肯相信罢了。
  洛月明越听,心里越沉,暗想着,在这个修真界,一向信奉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自古以来人妖殊途,他从前与大师兄,虽说同为男修,传扬出去有断袖的恶名,但总归不至于沦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可是现如今,他突然明白了,柳仪景为何强行喂他服下妖丹,又为何反复强调,想要与他互换身份了。
  人妖殊途,在洛月明服下妖丹的那一刻,他就不能称作为人了,而是介于人与妖之间,相当于人与妖结合,所生下来的孩子。
  既不受妖界承认,也不被人间所容,对于此种半人半妖,不是被玄门修士就地诛杀,就是被人擒去,收为炉鼎囚禁起来,一生不得自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旦与他沾上关系,就无法轻易抽身了,人人待他如炉鼎,想躲都躲不掉。
  霜华与玄度自幼便养在本座膝下,他们的品性如何,本座焉能不知?先前本座还奇怪,不过就是下山游历了一番,霜华如何会为了区区一个你,就胆敢在仙门百家的面前,同本座动手。
  柳宗师慢条斯理地摇动着折扇,漆黑狭长的眸子微微拢成一条直线,宛如水墨画一般浓墨重彩,玄衣玄发,长身玉立,令人胆寒。
  霜华,洛月明此刻已经被妖性控制,虽是本座的亲传弟子,但手染鲜血,残杀同门,罪不可赦,绝不能容。本座念你受同门之情所累,又不分人间七情六欲,受狐妖所迷,今日,本座便给你一次机会。
  说着,眸色一寒,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谢霜华,冷冰冰道:出手,用你手中的命剑,就地诛杀洛月明!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虽然他们都痛恶狐妖,但也不意味着,他们能眼睁睁地看着洛月明去死。
  哪怕是重罚之后,修为尽毁,也好过就地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