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二人鬼使神差地转头,一时间四目相对,很快又双双转过头去,各自哼了一声。
月光下,柳茵茵面色红润,脸上冒出了一层香汗,一边解开了外裳处的细带,一边小声嘟囔:怎么不太对啊,不是说看这种话本子,就会非常开心,为什么我越来越热
洛月明一听,纠结着咬指甲盖。暗想小师姐到底真傻假傻。
说她不傻吧,她居然能看热了。说她傻吧,深更半夜的,一个姑娘家不睡觉,跑窗户底下看话本子不说,还脱衣服。
这这这,不就是给一些不要皮脸的男修可趁之机的?
越清规实在受不了,抬腿便要悄然离去,哪知才走出去几步,就听见二楼传来开门声。他此刻已是惊弓之鸟,惊骇之下,竟一头扎在了置物架后面
然后
洛月明抬手,挺羞赧地做了个口型:越师兄,好巧
裴玄度:
越清规:!!!
他比方才吓得很狠了,险些惊呼出声,立马被裴玄度捂住口鼻,洛月明拽住手臂,死死拖到置物架后面。
而后,二楼楼梯口就传来脚步声,有人下了楼。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三个人什么都没做,此刻却作贼心虚似的,藏起来不敢出去。
伴随着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洛月明屏息凝气,暗想着千万不能让别人误会自己偷看小师姐脱衣服。
直到脚步声停下,一盏微亮的油灯才落在三人眼底。
谢霜华左右逡巡一遭,惊见窗台下面人影错乱,蹙眉上前几步,推开窗子一瞧。
正好柳茵茵蹦哒起来,险些撞着他的下巴。
小师妹?你藏在此地做什么?
柳茵茵小脸通红,用手扇风:我饿了,出来找点东西吃。大师兄怎么还没睡?
谢霜华:我在找月明。而后他蹙眉望着柳茵茵脚下堆的话本子,这些是什么东西?
哦,大师兄说这些啊!柳茵茵傻乎乎地弯腰抱了几本,洋洋得意地道,这些都是人间很有趣的书,大师兄要不要看?
此话一出,藏在置物架后面的三个人同时脸色大变。
谢霜华对人间的那些书并不感兴趣,遂摇头道:我便不看了。
三个人的心渐渐又塞回了肚子里,哪知柳茵茵傻乎乎道:大师兄,很好看的!这些都是我从月明的房里找到的!
洛月明:???
裴玄度磨着后槽牙,面露寒光地转过头来睨着洛月明,无声道:又是你!不知廉耻!
越清规满脸惨不忍睹。
谢霜华听罢,微微愣了一下,还未多言,怀里就被塞了一本书,低头一看,书皮上赫然几个大字:《白兔师兄产后护理指南》。
谢霜华:
很久之后,谢霜华才艰难问她:真是你从月明的房里翻出来的?
柳茵茵点头:是啊!阿月的房里好多书啊,怪不得爹爹喜欢他,他真上进!
裴玄度:畜牲!
越清规:混账!
洛月明:
哪知柳茵茵又翻了一本出来,满脸认真道:这是从二师兄的房里翻出来的!二师兄也喜欢看书!
谢霜华定睛一看 《如何攻略清冷师兄》。
裴玄度:什么东西?
越清规:畜畜牲!
洛月明当即满血复活,心道怪不得之前裴玄度背书名,背得那般朗朗上口,一字不差,敢情他也看了!
畜牲啊,畜牲!
谢霜华满脸郁结,虽未翻看里面的内容,但也隐隐察觉,里头决计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就在谢霜华以为,只有越清规平日里还算六根清净时,柳茵茵又双叒翻一本,指着上头的书名 《如何让清冷师兄揣上五胞胎》 满脸神秘地告诉谢霜华:这本,我是从三师兄房里偷来的。
越清规:
裴玄度啐了一口:畜牲!
洛月明:你这个畜牲啊!
没想到平日里越清规那般一本正经,温润如玉,哪知背地里居然也会珍藏这种东西!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前有狼后有虎,大师兄不愧是高危职业啊!
谢霜华对这些话本子的兴趣不大,但也决计没有再让这些东西在弟子间流传的道理。于是将话本子讨要过来,嘱咐柳茵茵回房睡觉。
待柳茵茵一走,谢霜华才沉声道:还不出来?
三人:哦,原来早就被发现了。
此等尴尬的境地,以至于三个人都觉得有些百口莫辩。
尤其柳茵茵脑子有问题,同她争辩定是争论不出所以然来的。
眼下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肯率先出来。
谢霜华彻底没了耐心,一挥衣袖,置物架轰隆一声砸倒,烟尘四起。
三个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灰头土脸地出现在谢霜华面前。
小师妹说,这些是从你们的房里翻出来的?
谢霜华抬手将话本子丢了过去,正中洛月明脚下,翻开的那一页,还有个插画。两个人不着寸缕地在床上打架。用的姿势还是老汉推车。
裴玄度赶紧道:不是我,我没有!怎么可能从我房里搜出这种脏东西来?
越清规一听,也赶紧道:也不是我!我从来不看这种东西的!大师兄,你要相信我啊!
两个人这么一说,好像不替自己争辩几句的确是不行的。虽然原主就是那种畜牲,背地里也的确会看这种东西。
但问题是,洛月明可从没看过啊,当即便道:大师兄!小师姐说话一向颠三倒四的,谁知道她打哪儿弄来的?
能从哪里弄来?不就是在你房里找到的?好啊你,洛月明,你自己看便看了,你还往我和三师弟的房间里藏,你安的什么居心!裴玄度一口咬定是洛月明干的好事,抬手指着他骂。
越清规面色一红:原来你竟是这样的小师弟!
洛月明:???
啥玩意儿?
刚刚三个人还一起藏在置物架后面,不应该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么快就临阵倒戈了?
既然如此
大师兄!我招了,是我跟两个师兄一起看的!
反正已经百口莫辩了,要看都看了,要没看都没看。谁也别想在大师兄手里讨得了好!
呜呜,大师兄,是他们逼我看的!大师兄你也知道,在师尊的弟子当中,我年龄最小了,师兄们逼我看,我不敢不看,我不看,他们就打我!
裴玄度攥紧拳头怒道:你胡扯什么?谁逼你看了?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大师兄,你看!二师兄沙包大的拳头!
谢霜华深感头疼,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废那么大的劲儿,去救这三个混账。
有这些精力,还不如在山上修行。
夜色已深,谢霜华不愿对此事多加问责,便领了洛月明回去。
才一进门,迎面就砸过来一个枕头。洛月明伸手接过,歪头道:大师兄?
你睡地上。
之后谢霜华也不等他回应,一挥衣袖灭了烛火,侧身躺下。
洛月明抱着枕头,砸吧砸吧嘴,实在没好意思涎皮赖脸地蹭床。
便在地上躺下睡了。
屋里静悄悄的,夜色阑珊。
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方才的事情,洛月明的脑袋里,一直回响着方才小师姐念的那几段
越想越是心痒难耐,越想越是气血翻涌。
又想起此前在梦境里,大师兄对他犯下的种种,脸皮就一阵阵发烫。
鬼使神差地往床边凑了凑,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床。
洛月明色胆包天,鬼鬼祟祟地一点点试探。将自己大卸八块,一点点往被窝里塞。
哪知才塞进去一只手臂,腕骨就被人一把握住。夜色下,看不清大师兄的脸,连声音都沙哑难明:月明,你究竟想做什么?我是你的师兄。
洛月明自然知道他是自己的师兄。
炉鼎文里有句俗话说的好,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师兄。
为了十个亿,他有什么事儿是不能做的?
洛月明索性一个鲤鱼打挺,翻到了大师兄怀里,骑着他的腰,咬牙道:我今夜就是要跟师兄一起睡!
谢霜华沉默了片刻:你确定要这样睡?
不知道为什么,洛月明突然有一种必须要好好思考再回答的错觉,于是他苦思冥想了一会儿,郑重其事地告诉大师兄:是,就是要这样睡!
谢霜华点头,从唇齿里挤出一句 钧天。
而后一阵天旋地转,洛月明整个人就被钧天捆了个结实,噗通一声,跌在大师兄怀里。额头撞到了大师兄的胸膛,登时眼冒金星。
他都来不及吐槽,大师兄的胸肌为何如此坚硬。后脑勺一痛,整个人就昏睡过去。
梦里,洛月明又在和大师兄亲亲我我,这回是在天剑宗的禅室,里头青烟袅袅,香气四溢。
大师兄的臂力过人,扛起他的双腿,身下的蒲团都被打湿,满殿都是浓烈的腥檀气。
谢霜华忽觉小腹有异,抬眸一瞥,惊见小师弟那处的擎天之势。
立马惊得红了面皮,狠狠转过脸去。一夜未曾入眠。
翌日醒来时,洛月明浑身都散了架似的,抬眸一看,大师兄已经不知去向。外头大亮,已经天明。
挣扎着起身,穿戴齐整后火速下楼。便见众人早就起了身。正在大堂里喝茶。
那店老板一边眉飞色舞地同他们讲江衣镇的邪祟,如何如何厉害,又如何如何残忍,杀了多少多少人。一边还满脸谄媚,笑着讨要镇邪的法器。
洛月明深吸口气下了楼,从乾坤袋中掏出十几张驱魔符,还有一副缚魔网,远远丢到店老板怀里。这才同谢霜华道:大师兄,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谢霜华放下茶杯,斩钉截铁道:苍墟派。
实话实说,洛月明对这个苍墟派没什么多大印象,毕竟这个门派后来被裴玄度给屠戮了,没什么特别重要的情节,以及人物啥的。
而且柳宗师还同苍墟派有不小的过节 毕竟柳宗师用那种方法,弄死了一门宗主 总而言之,整个修真界都知道,天剑宗与苍墟派不合已久了。
按理说,他们在没有柳宗师的首肯下,贸然前往苍墟派并不合适。
就好比说,两家大人恨不得提刀互砍,那么这两家的孩子,总不能吃里爬外,互相交好吧?
那大人还不得大耳刮子抽死自家孩子?
因此,裴玄度第一个反对,将师尊都搬了出来,但卵用没有。他的意见不重要。不想去,他可以不去。
身为仙门三十六宗排行榜上最末等的门派,苍墟派并非像其他门派一般,傍山而建,而是坐落在东荒。那里据说一年四季繁花似锦,物产丰富,人杰地灵。
尤其是勾栏院,画舫一类的地方,数不胜数。在修真界鼎鼎有名。若是有点风流心的人去了,能在那里不眠不休浪个几天几夜。左拥右抱,何其逍遥自在。
流火一路上都愁眉苦脸,不知道怎么跟他表叔解释此行。
不仅没能阻止天剑宗的弟子察觉坟冢的存在,还阴差阳错被人把先辈的遗骸都扒了出来。
待众人一入东荒,那天空都湛蓝了许多,远比此前江衣镇百里荒坟来得繁花似锦。
洛月明抬头望去,高大的城门口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金沙城。
再一低头,就见城门大开,自里面涌出几十名苍墟派的弟子,将众人团团包围起来。
流火上前一步道:我等游历归来,要见宗主一面!
那些人自然认识苍墟派的宗袍,可问题是,天剑宗的宗袍,他们也是认得的。
见流火与天剑宗的弟子走在一起,为首的弟子面色不善道:为何天剑宗的弟子会来金沙城?你们可是被他们挟持了,倘若被挟持了,你们就吭一声,我们人多,不怕他们!
洛月明眨巴眨巴眼睛,以前一直都知道两派不合,没曾想居然剑拔弩张成这样,连一点脸皮都不肯留。
便见那流火走上前去,面露难色地同那弟子耳语了几句。
那弟子一听,神色骤变,猛然转头望向洛月明,十分不敢置信地问:你是说,你与他你们?他是男修啊!
流火通红着脸道:是,就是他,我知道他是男修。
洛月明:什么玩意儿?
都看他做什么的?
洛月明以为自己脸上有花,还抬手摸了摸,什么都没有。
谢霜华蹙眉,不动声色地将人护在身后。
那弟子又板着脸不快道:糊涂!你与天剑宗的弟子走动,本就有违门规了,竟然还与他与他!唉!
流火的脸色更红了,咬了咬牙,这人又满脸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着洛月明,尤其在他的腰腹上停留了片刻,歪头问:果真?你没骗我?
流火:骗你死爹!
这句话声音大了起来,众人都面露奇色的望了过去。
裴玄度蹙眉,偏头同越清规道:他爹不是早就死了?怎生还拿此事立誓?
越清规摇头:我也不知。
众人不知道流火同那人说了什么,反正是放他们进去了。
不仅放他们进去了,为首的那弟子还同其他人低声说了什么。然后那些苍墟派的弟子们,看洛月明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各个面露惊色。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
洛月明:
他转头问谢霜华:大师兄,你快看我,快看我!
谢霜华转过头来:何事?
大师兄,我是不是脸上有脏东西?为什么他们他们都这么看着我?
谢霜华定定地看了他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