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有点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毕竟她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剧本才和导演起了冲突,并不是为了给女主的扮演者争取权益,可是又不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不然得罪人,况且女主扮演者或许也不只是怀揣着一颗感恩的心来的,很有可能是看重了她背后有白星梵的支持,所以来示好。
苏颜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又回了一番场面话。
下班后,导演安排车子将苏颜送回了那个破旧的小旅馆取行李,然后又将她送到了东安大酒店。
总统套在最顶层,站在阳台上的空中花园中,能俯览整个影视城。
苏颜还是第一次住总统套呢,都没顾得上收拾行李,把房门关上后就开始满屋乱窜,好奇宝宝似的这儿看看,那儿看看,还不忘了拿手机拍照。
常言道有对比才能有差距,住了几天破旅馆后,这间总统套房在她心中的满意度不是一般的高。
看够了之后,她就拖着自己的行李去了卧室,然后脱光了衣服,去了浴室,一边给浴缸中放水,一边冲淋浴。
今天早上出门之前,她涂了厚厚的一层防晒霜,炎热的天气让她闷出了一身汗,汗水和防晒霜混在一起,别提多粘腻了。
冲完澡后,她将自己泡进了大大的浴缸里,还开启了按摩模式,然后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
真的,好舒服呀。
泡着泡着,她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浴缸里面的水都变凉了,她立即从水里面出来了,然后才发现自己没拿毛巾和睡衣。
好在卫生间内有提供给客户的浴巾毛巾以及丝绸和纯棉质地的两套浴袍。
苏颜用毛巾擦干身体后,在墨绿色的丝绸浴袍和白色的棉质浴袍之间纠结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了……浴巾。
她还是不习惯穿酒店提供的衣服,只想穿自己的睡衣,于是就裹上了浴巾,然后离开了浴室。
行李箱在床边放着,然而她才刚走出浴室,卧室的房门忽然被推开了。
与白星梵对视的那一刻,苏颜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白星梵也是浑身一僵,震惊又错愕地看着苏颜,但他反应很快,迅速退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苏颜听到了他压抑着怒火的命令:“穿好衣服出来见我。”
第26章 牛奶
浩渊集团在原唐市有不少投资项目,下午,白星梵和这些项目的负责人见了面,听了一场冗长的报告会,然后去参加商业饭局,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
从饭店出来后他就给苏颜发了消息,但她却一直没回,他便以为她已经休息了,所以就没再打扰她。
影视城位于原唐市周边的一个县城中,司机将白星梵送回东安大酒店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
东安酒店也是浩源集团旗下的产业,酒店总经理一直在等着白星梵,并亲自将他送去了房间。
房门打开后,房间内的灯却是亮着的,但总经理却毫不意外,还毕恭毕敬地对他说了句:“祝您夜晚愉快。”
白星梵以为这是酒店方面有意为之,所以就没有多想,踏步走进了房间,服务员跟在身后将他的行李送了进来,然后迅速离去,站在门外的总经理顺势关上了房门。
房间内悄无声息,白星梵的神色中流露出了积攒了一天的倦意,正欲去拿行李箱的时候,卧室内忽然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声。
他眉头微蹙,朝着卧室走了过去,一推开门,就看到了苏颜。
她刚从浴室出来,浑身上下只裹了条浴巾,白皙的面庞上浮出了一层微醺般的桃红色,乌黑的长发湿淋淋的,正在顺着发梢滴水,光滑圆润的肩头和白嫩纤细的手臂上沾了些许莹润的水珠,滴滴刺目。
白星梵的喉头瞬间一紧,漆黑色的瞳孔越发深邃了几分,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野兽,但他的自我克制力很强,迅速做出了反应——离去,关门。
再延迟一秒钟,他都不确定还能不能克制得了自己。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沉声命令:“穿好衣服出来见我。”
苏颜觉得,他这声命令中夹杂着怒意,事实情况也正是如此,他确实很生气,但却不是生她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因为他极度讨厌这种濒临失控的感觉。
他已经习惯了把一切都控制在自己手中,习惯了主宰自己的内心与情绪,甚至可以从容地克制自己的欲望,但只要一遇到她,他的自制力就会崩塌,欲望和情绪会一次又一次地濒临失控。
在今天之前他遇到或许多次这种情况:一打开酒店卧室的房门,就有女人赤身裸/体或者身着一套情/趣内衣躺在他的床上,搔首弄姿的有,含羞带臊的也有,无论她们怎么挑逗,他的生理和心理上都不会泛起任何欲望,只是厌恶——他不喜欢他人随意闯入自己的房间,不喜欢他人随意触碰自己的东西,更不喜欢投怀送抱的女人。
每每遇到这种情况,他都会让那些女人滚蛋,然后再重罚酒店负责人。
罚了几次之后,没人再敢对他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然而苏颜却成了例外,并且是独一份的例外。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裹着一条白色浴巾站在床边,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就足以勾起他的欲望。
那一刻他的内心甚至涌出了一股疯狂的冲动,想把她摁在床上,想死死地扼住她的咽喉,给她戴上枷锁,绝不让她飞走,却又爱她喜欢她所以舍不得伤害她,于是只能拼命克制自己的欲望,小心翼翼地呵护她,宠爱她,满心憧憬地期待着终有一天她会被自己打动,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边。
苏颜一直处于懵逼状态,不清楚白星梵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懵了许久后,她的脑子才重新投入运转,立即去把房门给锁上了。
虽然她心里清楚白星梵应该不会对她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要做的话在古镇和他家就做了——但是吧,女孩子独自一人出门在外总是会不□□心。
锁好门后,她先迅速穿好了衣服,然后才去吹头发。
卧室的房门斜对着客厅的长沙发,苏颜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了白星梵,然后惊讶地发现,他竟然在抽烟。
他竟然还会抽烟?
走近了之后,苏颜又发现他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黑色大理石烟灰缸,里面已经有了几根烟蒂。
显然,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在抽。
苏颜的心里忽然不服气了起来:你也好意思说我喝奶茶不健康?焦油和尼古丁比奶精和香精养生么?!
越想越不服气,她没忍住吐槽了句:“抽烟比喝奶茶健康么?”
“……”
白星梵咬了咬牙,掐灭了手中未抽完的半支烟。
其实他原本没想抽,但尼古丁入肺的感觉能够刺激他的神经,助使他保持自制力。
他掐烟的动作也很娴熟,和他吐烟的气息一样娴熟,拇指和食指在猩红处轻轻一摁,烟就灭了。
苏颜听人说过,只有抽烟的老手才能这么娴熟地掐灭烟蒂。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沾上恶习了?”她叹了口气,“哎,容易得癌呀。”这哀婉的语气,仿若白星梵抽的不是烟,是毒。
“可以提神。”白星梵的嗓音暗沉,微微泛着沙哑。
苏颜理直气壮:“奶茶也可以提神。”
“……”
所以是因为今天中午他让她少喝点奶茶才这么不服气?
白星梵无奈地叹了口气,拇指往上抬了下烟蒂,半支烟在他修长的指尖打了个半旋,然后他捏着烟蒂将烟支摁进了烟灰缸中:“说吧,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觉得她和之前那些投怀送抱的女人一样,但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在半夜出现在自己的房间。
苏颜愣了一下:“我还想问你呢,这是我的房间。”
“你的房间?”
苏颜:“对啊,剧组给我安排的。”
白星梵瞬间明白了一切:“你前几天不在这里住?”
苏颜摇头:“没有。”说完她又是一愣,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一切——吴导以为她和白星梵是那种关系,所以就和酒店的人员串通了一下,把她和白星梵安排在了一个房间。
想明白了之后,她“蹭”的一下红了脸:白星梵不会以为是她自己要求的吧?所以才那么生气?
越想越尴尬,越想越羞耻,她忙不迭地为自己辩解:“不是我!和我没关系,你别误会,我事先根本不知道!”
白星梵沉声道:“我明白了。”
苏颜打量着他的脸色,试探性问:“你真的明白了?我觉得你还是有点不高兴……”
白星梵微微蹙眉:“有么?”
苏颜:“非常有。”
白星梵:“……”
他确实是有些不高兴,不是因为这件事和她有关,恰是与她无关——他极其厌恶那种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女人,却又迫切地希望她是那种女人。
但她不是。
就像他曾经圈养的那只夜莺,无论他为它铺就多少玫瑰,它都不屑一顾。
苏颜以为他还在怀疑自己,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做出了一个决定:“我现在就走!”说完她就要回卧室收拾东西。
白星梵冷静地看着她的背影:“一旦你走出这个房间,明天在剧组的待遇就会急转直下。”
苏颜的脚步一顿,诧异又不解地看向白星梵。
白星梵不得不解释:“他们能够这么安排,说明他们把你当成了我的人,你离开了这个房间,就说明你不是。”
他解释的很委婉,但苏颜还是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剧组那帮人一个比一个见风使舵看人下菜,现在对她态度这么好,完全是因为白星梵在给她撑腰,所以他们误会了她和白星梵是恋人关系,但如果她今晚离开了白星梵的房间,或者是白星梵离开了,这种关系就会自动解除,她在他们眼中就又变成了那个好欺负的不知名小编剧。
说不定他们还会觉得她是被白星梵嫌弃了呢。
那该怎么办呀?
苏颜陷入了纠结中,她不想被打回原型,因为那个不知名的小编剧没有话语权,没有能力守护自己的剧本不被魔改,所以她只能狐假虎威,但如果她不离开的话,今晚就要和白星梵住在同一个房间……孤男寡女的,又是深更半夜,怎么想怎么不合适,万一他们两个人之间有谁没忍住呢?她都不敢保证吃亏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她彻底没了主意,只能询问白星梵:“那、那你说,该怎么办?”
白星梵道:“今晚我睡沙发。”
苏颜特别不好意思:“别了别了,还是我睡沙发吧。”
白星梵:“明天一早我就要回东辅,会影响你休息。”
苏颜:“不会的,我起得也早,我可以睡沙发!”
白星梵沉默不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的瞳孔漆黑,深不见底,浅粉色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整个人看起来冷峻到了极点,不怒自威,苏颜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无法抵抗的压迫感。
他轻轻启唇:“乖乖去睡觉。”
苏颜不再叫嚣,乖乖地点了点头,一溜烟跑回了卧室,并关上了房门。
白星梵叹了口气,起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去门口取自己的行李箱。
他刚把行李箱放到茶几前的地板上,卧室的门又被打开了,苏颜抱着一床被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柜子里竟然还有一套床具,这套是纯棉的。”
床上铺着的那套是丝绸的。
白星梵蹲在行李箱旁,一边整理自己的东西一边解释:“有些人会对丝绸布料过敏,有人不喜欢丝绸的质感,有人只爱睡纯棉床具,几乎每天都会有顾客要求调换,所以才会在柜子里面放一套备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