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致力于扒苏颜衣服的沈萍,半张脸瞬间高肿,唇角都被打裂了,两道殷红色的鼻血顺着鼻孔流了下来。
一直对着苏展拳打脚踢的沈莉也被忽然冒出的年轻男人吓到僵在了原地。
白星梵面色铁青,神色阴沉地扫视着在场所有人。
谢屿他妈沈蓉见状,一下子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正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谢河山忽然用力地将她摁回了座位,客气中又带着讨好地看着白星梵:“白总。”他刚才一直站在角落中冷眼旁观,胸有成竹地等待着那个小狐狸精来找他求助,但令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是,白星梵竟然会突然出现,虽然不清楚缘由,但他有预感,苏颜这女人可能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苏展也终于从懵逼中清醒了过来,双眼放光地看着站在他身边白星梵,惊喜大喊:“白哥!你终于来了!!!”
“没事吧?”这话是在询问苏展,但白星梵的目光却紧盯着苏颜。
苏颜将自己的脑袋埋的很低,一直在哭,她的上衣领口已经被扯烂了,白色的内衣和丰满的胸部前再无衣料遮挡,她只能将双臂抱在胸前,努力地为自己遮挡。
白星梵的神色更阴郁了几分。
苏展松开了他姐,但也没转过身,一直保持着挡在她身后的姿势,以防他姐走光,同时跟白星梵告状:“怎么会没事呀?!我姐都快被这俩泼妇扒光了!”
白星梵迅速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扔给了苏展:“给你姐披上。”然后转身看向了谢河山,一言不发,却不怒自威,在场所有人都敢感觉到了一股无法忽略的压迫感。
谢河山明白,这是在讨要说法。
白家在东辅的地位不言而喻,谁都知道,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白家,不然后果难以估量。
谢河山顿时冒了一背的冷汗,慌忙为自己辩解:“我我、我也是刚赶到,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苏展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的谎言:“你放屁!你一直在哪站着看我们俩挨打呢!你还一直盯着我姐看!呸!老色胚!”
谢河山:“……”
白星梵眼眸微眯,眸光冰冷地盯着谢河山:“如果你想后半辈子吃牢饭,我不介意送你进去。”
谢河山浑身一僵,呆若木鸡地瞪着白星梵。
在场其他人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明白,当即面如纸白冷汗如瀑,整个人抖如筛糠。
苏展凭感觉判断,谢河山这个老色胚好像已经被震慑到了,当即立断开始告下一个人的状,伸手指着坐在椅子上的沈蓉说道:“她骂人,骂得特别脏,还打我姐!”
白星梵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将眸光扫向了沈蓉,毫不掩饰神色中的鄙夷:“梧桐水榭,果然上不得台面。”
在场的长辈不多,大多是后辈,所以并不知道梧桐水榭的光荣史,毕竟这座曾经的东辅市的最大的娱乐//城已经在二十年前被查封了。
但是,沈家三姐妹能听懂,谢河山也能懂。
沈蓉在猝不及防间被戳中了要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惊恐万分地看向了白星梵。
这个秘密,她守了二十多年,怎么会被他发现呢?他会告诉别人么?别人要是知道了,会怎么看她?一定会瞧不起她!还有,小屿又会怎么看待她这个妈呢?
她不敢再往后设想,看向白星梵的目光中流露出了难掩的哀求。
白星梵并没有就此放过她:“你打了她几下?”
“我、我我一、一下、我、”沈蓉已经开始语无伦次,“我只打了一下、真的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苏展彻底变成谎言粉碎机:“你也放屁!我姐的脸都被你打肿了!”
沈蓉瘫坐在椅子上,欲哭无泪地看着白星梵:“我错了,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原谅,真的求求您了!”
求求您不要把那件事说出来。
白星梵神色淡淡,甚至没再给她一个眼神,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谢河山:“我不喜欢参与别的人家事,内部处置吧。”
谢河山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咬了咬牙,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然后一个箭步走到了沈蓉面前,又给了她一巴掌:“不成体统的贱人!”
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他这一巴掌的狠劲儿十足,沈蓉毫无防备,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栽倒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如此变故,看呆了在场的所有谢家人。
打完之后,谢河山回头看向了白星梵,眼神中带着忐忑与不安。
他是在用眼神询问白星梵是否满意这种内部处理的方式。
白星梵却不置可否,而是看向了身边的少年,轻声询问:“小展还生气么?”
其实苏展也看呆了,但是吧,他和周围那些被吓到的谢家人不同,他只是单纯的震惊而已,震惊过后,便是爽!
至于生不生气的问题,他的回答是:“我光是看见她就来气!还有她,她一直在打我!”他又伸手指向了谢屿二姨沈莉。
被白星梵盯上的那一刻,沈莉就白了脸,根本不敢与他对视,惊慌失措地埋着头,双手一直在抖,几秒钟后,一个人忽然走到了她面前,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这次负责实施内部处置的人,是刚刚挨了打的沈蓉。
自始至终,白星梵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沈莉也接受了惩罚,他才开口,再次询问苏展:“还气么?”
苏展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最终审判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行吧。”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但他们要保证以后不能再欺负我姐!”
谢河山立即开口:“我代表整个谢家向您保证,绝不会再打扰苏小姐。”
苏展依旧气呼呼的:“别总觉得你们谢家多了不起!现在是我们与你们划清界限!是我们看不起你们!”
谢河山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您教训得对。”
苏展彻底爽了,转身看向苏颜:“姐,咱们回家!”
苏颜一直没说话的原因是担心自己会走光——虽然她身上披着白星梵的西装,但他的西装对她而言十分宽大,需要紧紧地攥着领口处的两片衣页才行,不然就会有暴露的风险——所以一直面对着墙壁而站。
听闻弟弟的话后,她轻轻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了沈蓉:“你给的那些彩礼,我会让父母全部退回去。”
婚不成,退彩礼。
人活一口气,她苏颜也是个有骨气的人,绝不会占谢家半点便宜。
哪知她的话音刚落,苏展就说道:“你放心吧,咱爸妈早就把彩礼退了,谁要他们谢家的臭钱?我们苏家都是有骨气的人!”
苏颜内心有点惊讶,又有点惊喜,没想到爸妈的行动竟然这么迅速!同时又为自己的父母感到骄傲——他们虽然出身农村,但却不失气节!
父母才是儿女最强的大后盾,苏颜忽然底气十足,趾高气昂地看向沈蓉,一字一句道:“别总觉得你儿子是天下第一好,我苏颜也不是没了他就不能活,现在是我退了你们家彩礼,是我主动退了婚!”
苏展点头附和:“对!是我们主动退了婚!”
说完,姐弟俩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深藏功与名,完全忽略了那个让他们俩狐假虎威的男人。
白星梵忍俊不禁,最终说了结束语:“走吧。”
姐弟俩这才昂首挺胸地离开了这里。
回到车上后,苏颜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苏展的心情大好,乐呵呵地问:“姐,咱们现在回家么?”
苏颜扭脸瞪着他:“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的脸都肿成什么样了?怎么回家?回家气死奶奶么?”
苏展委委屈屈:“你自己的脸也不比我好到哪去啊……”
苏颜:“……”
那是因为谁呀?!
真不是她不想好好对待这个傻白甜,是他真的欠揍!
苏展并未察觉他姐的脾气已经开始蹭蹭蹭的往上窜了,傻呵呵地问:“不回家去哪呀?”
苏颜抿了抿唇,一脸纠结地看向了坐在副驾驶的白星梵。
她本来还打算今天就回家呢,这下倒好,不仅回不了家了,还多了一个拖油瓶。
思来想去,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也没脸开口。
实在不行去住酒店吧。
正当她准备询问傻白甜身上带钱了没的时候,白星梵忽然对司机说道:“回庄园。”
司机点头,有条不紊地启动了车辆。
苏颜怔住了,呆呆地望着白星梵。
他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又一次地为她免去了尴尬与难为情。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城市的霓虹灯开始闪烁,伴随着路灯的不断后退,昏暗的车内光影重重。
从她的这个角度看去,白星梵的侧颜近乎完美,棱角分明的下颚线处阴影浓重,高挺的鼻梁被灯光打亮,修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了一线淡淡的暗影,整个人仿如一尊立体的素描画。
说没感觉是假的。
没有女人能抵抗得了这种男人的体贴与柔情。
她想开口说谢谢,可是话到嘴边了,却又有了种无力感:除了口头说谢谢,她还能怎么报答她呢?谢谢这两字她已经说了无数遍了,他应该也听烦了。
可是又不能不说。
“谢谢你。”苏颜很认真地他说道,“刚才的事情也谢谢你。”
白星梵轻叹口气:“苏小姐不如发条语音给我,等我什么时候想听你说“谢谢”了,会自己点开听。”
苏颜有些尴尬,却又有些想笑。
苏展在这时强行插入对话:“哇,她的语音你也要留这么?她说话凶死了!一般她给我发的超过五秒的语音我从来不会点开听,直接转换成文字。”
苏颜:“……”
那是因为你这个傻白甜不配得到我的温柔!
白星梵再一次的忍俊不禁:“原来苏小姐还有这样厉害的一面?”
虽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苏颜还是羞耻的红了脸,然后,扭脸瞪着傻白甜,开始秋后算账:“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好端端跑来找茬儿?!”
“我不是好端端地跑来找茬!”苏展急忙为自己辩解道,“我是走在路上看到谢屿了,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但是后来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跟着他来医院了。”
苏颜:“然后呢?”
“我把他打了一顿。”苏展又懊恼地挠了挠头,“谁知道他爸今天过生日,谢家全家都在……”
苏颜想到刚才根本没有在医院见到谢屿,心口不由一提:“他伤的很严重么?”
苏展慌忙道:“其实跟我关系不大,我就捶了他一拳,谁知道他竟然不躲也不挡,硬接了我这一拳,然后没站稳从楼梯上滚下去了,断了两根肋骨……”
苏颜懵了,呆若木鸡地看着苏展。
苏展也懵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姐:“哇你搞什么?你还在担心他么?他都把你害成什么了?你还放不下他呢?”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白星梵,无言地攥紧了自己的右手。
苏颜无奈:“我是怕他告你!”
苏展:“哦,那应该不会,他进手术室前一直要求他家里人别报警,不然我早铁窗泪了。”
苏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