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做什么呢!苗蓉蓉来不及抗拒,就已经被拽进了屋子里。
迎面而来的画面,便是靠坐在床边的桓峰,用非常冷淡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你快过来看,我在河边的时候找到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用顾舟山已经蹬蹬蹬跑到了放满了纸条的床铺边上,一回头,却见苗蓉蓉僵立在了原地,你在那儿站着干什么,快过来啊。
不不不不不用了,我在这儿站着挺好的。苗蓉蓉全身都在抗拒,把头摇成了波浪鼓。
光是闻到这房间里弥漫的霸道气息,她都快要窒息了!
像桓峰这人,一看就是个人领地意识极其强烈。如果不是顾舟山拉她进来,她怎么可能踏进这个房间半步?
苗蓉蓉默默减弱了自己的存在感,远远地站在了门边,对着桓峰友好的一笑,表示自己完全没有恶意!
更不是主动走进来的!
而在顾舟山的心里,他早已经把桓峰所在的地方划为了安全区域,又怎么可能理解苗蓉蓉此时心里的感受。
他回过头,看到还在门边远远站着的苗蓉蓉,赶紧走了过来推着她往前挪了几步:过来看呀,这是我在河边捡到的东西,找了好半天,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苗蓉蓉本来还一脸抗拒地挺直了身体,直到避无可避被推到了花花绿绿透着土气的床前,这才低头看了一眼,顿时被吸引了注意:这是你这儿怎么这么多符纸?
符纸?就是这东西吗?顾舟山从床上拿起了一张黄色的碎纸,给她看了看上面已经模糊的暗红色笔迹,以及在常年风吹雨淋下已经和符纸融到一起的泥土和植物的根茎。
这些都是我在河边捡的,在落叶下面藏了好多,找了好久。这东西是做什么的?
这个苗蓉蓉捡起一张符纸随便稍微扫了几眼,又翻找了一会儿,把床铺上的符纸全给弄乱了。
顾舟山赶紧拦住她:我整理了好半天,不要乱翻!
苗蓉蓉没有理会他,反而继续用手刨了一下,找出了一张还算完整的符纸,给顾舟山解释起来:这种类型的符纸,其实就是驱邪用的。如果是厉害的符纸的话,小小的一张就可以保整个村子平静好几年。就算是普通的符纸,一张纸管不了什么,像这种准备个一大把,也是有用的。
驱邪?顾舟山又学了一个新词汇。
这种符咒的驱邪作用,也就只能管管生物死了以后,会跑出来作恶的东西。
顾舟山一脸好厉害的表情。
苗蓉蓉看见顾舟山兴奋的样子,叹了口气,有点不忍心打击他:但是这些都是已经是没用的废纸了。碎成这样了,没效果了。
顾舟山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但又不甘心地又确认了一遍:都没用了?
他之前可是花费了好长的时间,在枯叶堆里找了好久,才找出了这么多细碎的符纸来。
这么多符纸,一张有用的都没有了?
苗蓉蓉便跟他详细地解释了起来:这个符纸呢,必须要完整的,墨迹清晰的才可以用,就算是这样,他保存的时间也不会太久。除非哪个大能用极好的材料再亲手制作的符咒能用很长的时间,至于其他的,能用个几年都算是老天保佑。
至于这个苗蓉蓉撇了撇嘴,不说材料用的只是一般,再看这个朱砂,风吹日晒下都不成样子。而且你看,这里头还有缺个角的,只剩一半的
她摇了摇头,把手里的碎屑都丢到一边。
直到解释清楚了,专注的精神松懈下来了,苗蓉蓉才注意到这满床狼藉:哎,你怎么把这些东西都放在床上,你晚上怎么睡?
顾舟山失落地站立着,没有理会苗蓉蓉说的话。
他委委屈屈地把床铺上的碎纸条都拢到了一起,抱在了怀里,想起了最开始桓峰一脸看垃圾的表情。
唉,他之前还不信,结果苗蓉蓉也说这些都是垃圾,没有用了。
所以只能扔掉了吗?
在旁边观看了半天的桓峰突然站起身来,让差点忘记房间里还有个人存在的苗蓉蓉吓了一跳,缩到了墙边上,以为这位大佬终于忍不住要把她丢出房间了。
只见桓峰走到了墙角,拿起地上的垃圾桶,放到了顾舟山的面前。
然后从泫然欲泣的顾舟山手里接过了满是灰尘的黄色符纸,通通扔进了垃圾桶。
以后,有更好的。桓峰牵着顾舟山的手,走近了洗手间,用洗手液好好地搓了搓顾舟山沾满了灰尘的小手。
苗蓉蓉呆立在原地,听着一墙之隔的水声,只觉得自己不该在屋里,应该在床底。
她默默地把床铺上散落的没处理干净的碎纸屑都丢进了垃圾桶里,再默默地把垃圾桶放到了墙角,然后默默地离开了这个房间,并贴心地关好了房门。
但没过一会儿,她又回头敲响了房门。
顾舟山刚刚洗干净了手,还没有擦干就蹬蹬蹬跑了出来,开了门。
苗蓉蓉在门外,面无表情地说道:楼下叫吃饭了,让你们快点下去。
哦!好!
一楼大厅难得地坐满了所有人,包括六个外来者、两个原住民和一个老板娘。
顾舟山刚一坐下,就看到李姨一边端着菜,一边小声抱怨:这墙壁怎么回事啊,质量太差了。咱们村潮,以前本来就容易脱落,我这隔三差五的还得请人来涂墙。按理来说,应该也能管个几年,怎么才涂没多久,又
李姨突然注意到自己说话声音不够小,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赶紧补了几句:哎,你们放心,我这房子质量绝对过硬,每年都要请师傅来看的!就是这个环境影响,湿气重,我们家之前的墙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顾舟山没再仔细听李姨说的什么话,偷偷侧过头看了看桓峰,眼睛弯弯,笑得狡黠。
这个墙,是桓峰做出的坏事啦!
桓峰回望了他一眼。
好啦,都是因为他,桓峰才会出手教训陶泷一顿,结果把墙壁给破坏了。
顾舟山回过头,心里有些自得,又有一点合伙做了坏事的心虚和爽快感。
坐在另外一旁的陶泷则脸都黑了。
他抿了抿嘴,顾虑地看了看桓峰,没有说话,像是终于老实下来。
那边李姨已经和范昊周由两人聊了起来,谈了谈他们今天去过的地方。
你们去了河边?
李姨似乎很是惊讶的样子,扶着一旁的板凳坐了下来。
顾舟山一听到河边两字,赶紧竖起了耳朵。
在场所有人也都把目光投了过去。
有什么问题吗?周由见到李姨惊讶的样子,边吃饭边问了一句。
李姨犹豫了一下,缓慢回答道:倒是没什么问题。但那条路已经荒废很久了,村子里的人已经很多年不从那里经过了,怕是不安全。
还没等周由详细问下去,李姨赶紧换了个话题:话说你们现在的小年轻,不都时兴什么情人坡、情人树什么的吗?我们村子里也有一个。我一看你们俩就是一对儿,去情人树看看,会保佑你们长长久久、和和美美哟。
周由顿时红了脸,看了身边的范昊一眼,羞涩地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顾舟山:长长久久!和和美美!我也要!
桓峰:和谁?
第47章 47
情人树,是做什么的?顾舟山有点好奇地接了一嘴。
李姨看来是在这上头下过大功夫的,一说起这个话题,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在我们村子后面长了一个好大的槐树,据说有几百年的历史了,那个树干粗的,几个人环抱都抱不住。大家都觉得这槐树活了那么多年头,是有灵性的!
所以啊,村子里要是有什么要结婚的新人,都会去槐树爷子那儿求个吉利。拿个红条,写上各自的名字挂上去,一定会在一起一辈子的!
用外头的人的话说起来,可不就是情人树?
周由听得津津有味,笑着接道:说起来我妈以前生活的地方也有个这种故事。可巧了,她说以前她住的那个村子里,也有一棵长了好几百年的大槐树。
范昊点了点头:这种故事太普遍了。实际上,这些情人树大多都是为了吸引游客编纂的故事,往前看个几十年,说不定根本就没这传统。
倒也是。周由和范昊讨论起来,不过我妈妈那儿这种流行还挺早的,二十多年前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有了。不过在她的话里,这东西是一点都不准。在那个情人树上系了红绳的,结果好的也没几对,离的掰的还挺多。
那是他们人不行,感情不到位。范昊赶紧握住了周由的手,抓紧时机表着忠心,就算没有那些虚的实的,只要有这个心,我也是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
周由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
听故事听得正认真的顾舟山没料到最后还能接这么一句话,看着这郎情妾意的两人,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个寒颤。
顾舟山默默收回了眼神,往嘴里又夹了一口饭菜。
一旁的李姨被这两人批判的谈话弄得不上不下,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嘴里嘟囔道: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说不定原来人家还没这个结果好呢,要不是拜了槐树爷,别说感情掰了,怕是人都没了
什么?怕是人都没了?
苗蓉蓉惊异地转过头,看向了李姨,总觉得她这话里似乎意有所指:这个村子里的人,有去拜过那棵大槐树的吗?
李姨:有啊,怎么没有,可多了。家家户户有人结婚,都会去的。
苗蓉蓉表情更怪异了:那后来,他们怎么样了?
这个李姨脸上的笑顿时僵了一下,仿佛这才意识到之前嘴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笑着打了哈哈:能怎么样,以前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呗。
苗蓉蓉步步紧逼:说起来,我们来的路上都没有看到你们村子里的人。他们平时都在什么地方啊,不出来工作干活的吗?
对啊,村子里的人平时都去哪儿了呢?
不出门干活,一天天在屋里藏着?
顾舟山也疑惑起来。
这李姨被问得说不出话来,不断地把落下的头发别到了耳后,眼神飘忽。
这明明并不算是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为什么李姨闭口不谈,一副忌讳的样子。
难道这个村子里的村民,在做什么奇怪的,不可告人的事?
李姨似乎终于想好了措辞,状似无谓地小声道:咱们村子里穷,那些人啊,看不上,都出去打工了,就留了我们这些孤寡老人在村子里,也没剩多少人了。你们可能没撞上吧。
说罢,李姨赶紧站起身来:哎呀,都这么晚了,天都黑了。你们好好吃,我回去了,明天再来!
李姨便匆匆忙忙跑出了大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剩下的人里,除了范昊和周由这一对情侣还是互相说说话。
其他人之间,各自有仇怨的,有秘密的,装路人的,鱼龙混杂,不太好在饭桌上讲话。
于是这一顿饭的后半场,便在大多数人的沉默之中,匆匆忙忙结束。
天彻底黑了下来,也不知从哪儿刮起了一阵大风。
风穿过旁边的荒林,留下了呜呜的尖啸声,吹得旅舍内没有关好的窗户不住地晃动,撞到旁边的墙壁上,发出吵闹的撞击声。
陶泷和苏谦已经憋屈地回到了房间,正面对面坐着,交流着今天的所得。
苏谦犹豫了一下,问出了比较在意的事情:那个桓峰跟您以前是什么关系?
陶泷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我跟他,还真没什么关系。只是经历的多了,我们这种老家伙,或多或少也在几个世界里遇到过。我跟桓峰之间,说白了就是理念不合。那个人,以前可是个大善人,痴心妄想要把卷入梦境世界的人全都拯救出去呢。
不过陶泷向后仰躺在床上,神色有点疑惑,又有一点忧虑,这次看到桓峰,他的变化真的挺大的。以前他可是个□□桶,要不是为了他那些队友以他看我不顺眼的程度,早就跟我打个你死我活了。
这次见面,这桓队长倒是安静了很多。
也更加令人重视了。
那他以前的队友呢?在苏谦的眼中,顾舟山可是一个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估计进梦境世界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想法简直天真可笑。
那桓峰一看就是大人物,跟在他身边有段时间的队员,怎么可能会是顾舟山这个样子?
就连苏谦自己,好歹在这个世界里摸爬滚打混了半年多,才好运地被陶泷看中,吸收进来做个预备队员,直到现在都还没转正呢。
故而,见到让队长陶泷都吃了一瘪的桓峰,他不禁心生好奇,这到底是什么人,又有怎样的过去。
他以前的队友陶泷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正要说话,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门外站着似乎刚洗了澡,还一身水汽,头发湿润的马燕然。
马燕然站得妖娆,外套解开,露出了中间傲人的事业线。
她盯着门里的陶泷,眼神迷离,声音沙哑,嘴唇湿润地说道:陶队长有时间吗?我有件事想和您谈谈。
陶泷躺在床上挑了挑眉。
他一看门口这妮子,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梦境世界里太多这样的人,自己没有能力活下去,也没有令自己变强的勇气。于是他们只能在进入到每个世界的时候,找一些强者攀附。
用身体来换取活下去的机会。
陶泷面对这种自己送上门来的东西,一般都是来之不拒的。
只是他一想起方才和苏谦的谈话,想起桓峰那个人以及他的队友,便顿时失去了做这些事的兴致。
陶泷向苏谦招了招手,让他把那女人打发走。
苏谦笑了笑,把马燕然请了出去:马姑娘有什么重要的事吗?队长在休息,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