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郁助,你的幸运让我连羡慕都觉得自己是可耻的。
往下偷瞄了一眼,单郁助就觉得心跳加速、头晕目眩了,要是真跳了,恐怕他的心脏会承受不住吧。
正在纠结之际,耳边突然传来纪初浩的声音:我来帮你一把吧。然后单郁助就察觉自己的屁股被人踹了一脚,身子直直地向前倒去。
啊--一声惨叫划破湛蓝的天空,真的是杀猪似的号叫,撕心裂肺啊。洛卡卡揉揉耳朵,埋怨道:都要被震聋了,要不要叫得那么惨啊。
苏城一嘴角扬起一丝笑容,这次郁助恐怕吓得不轻呢,得有一段时间去不了顶楼了,估计以后看见高楼就会怕了吧。
凛冽的风吹过单郁助的耳朵,像是一把把刀子,割得他生疼。从高处坠落的失重感很快占据了他的心头,心仿佛提到了喉咙口,就要跳出来了。这种感觉,很惊悚,但是也很刺激。声音不可抑止地发出来,身体到达最低点后,有那么一刻的静止,很快又被绳索扯回去,反弹起来,整个人有种不可思议的飞翔感。
看着单郁助掉下去又弹回来,惊叫连连,纪初浩心里不知道有多爽。最关键的,单郁助是被他踹下去的,那一脚踹得真过瘾。
别得意,待会儿单郁助回来有你好看的。洛卡卡幸灾乐祸地说,原本她是想踹那一脚的,结果被纪初浩抢了先。不过也没关系,这账最后不用算在她头上,还能免费看单郁助出丑,何乐而不为呢?
等他先吐了再说,哪还有空收拾我呢?纪初浩一脸坏笑,妖媚的泪痣在阳光下绽放出异样的光彩,惹得洛卡卡失了神。
果不其然,单郁助一上来就吐了个昏天黑地,苏半夏在旁边轻抚他的背,还不忘偷偷地笑。洛卡卡和纪初浩就更过分了,笑得极度夸张,想起单郁助撕心裂肺的叫声,他们就觉得这次来对了。这可是小辫子啊,以后单郁助就要对他们言听计从了。
还没有乐够呢,洛卡卡就把纪初浩推到了跳台边缘,很期待地说:看你的了。
纪初浩的脸一瞬间白了,天哪,光顾着嘲笑单郁助了,连自己身处险境都忘了。他嚅嗫道:卡卡,我待会儿再跳行吗?
洛卡卡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试探性地凑到他跟前,特妩媚地问:你是不是不敢跳?
哪有,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
说话间,工作人员已经把绳索拉好了,洛卡卡笑得更加灿烂,她靠在纪初浩的肩头,小鸟依人,声音甜美:小浩浩不怕,蹦极很刺激的,只要呀……
正当纪初浩被迷得七荤八素的时候,洛卡卡手上一使劲,纪初浩便重心不稳,向后摔去,临了还听见洛卡卡的尾音:闭上眼睛就好了。
山谷里第二次回荡起凄惨的叫声,洛卡卡得意地扬起嘴角,踹不成单郁助,把纪初浩推下去的感觉也不错。
在一旁的苏城一和筱亦连续两次亲眼目睹惨剧的发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说一句:果然,最毒妇人心哪。
单郁助心中的怨气总算出了一口,无暇顾及胃里的翻江倒海,大笑起来,笑了几声以后又吐了……
苏半夏沉默,嘲笑自己的兄弟比自己的身体还重要吗?果然是单细胞生物。
纪初浩上来以后也狠狠地吐了,可是他无处申冤啊,自己老婆推他的,他能怎么样?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认!
打闹了一阵,苏城一和筱亦都跳了,洛卡卡更是夸张,一路下去不停地叫着:啊--好刺激呀--
纪初浩汗颜,他女朋友到底是什么人啊,非人类吗?
轮到苏半夏了,她牵起还在一旁养精蓄锐的单郁助,细语道:郁助,陪我一起跳好不好?
单郁助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要。开玩笑,一次就够了,还来第二次?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你确定?苏半夏眯起眼睛,那种神情让单郁助觉得自己就是砧板上的肉,任她宰割。
单郁助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就没办法了。苏半夏无奈地耸耸肩,转向苏城一,城一,你陪我跳吧。
苏城一看一眼单郁助,笑得温柔:愿意效劳。
不行!单郁助叫道,转而声音变得可人,我又改变主意了。半夏,我陪你。然后狠狠地瞪了苏城一一眼。城一只能无辜地笑笑,心想,半夏的目的是达到了,可怜他做了炮灰。
工作人员熟练地为他们系好绳索,心里默默赞叹: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啊,看着就养眼。
单郁助虽然嘴上说要陪半夏一起,但是第一次的痛苦经历让他有了阴影,还没有走到边上,脸色就已经苍白了。
洛卡卡在旁边乐道:单郁助,你那么怕还是别跳了,我可不想浪费精力送你去医院。
单郁助不发一言,洛卡卡损他已经是一个习惯了,一日三餐地伺候着,要是哪天变得不毒舌了,那才奇怪呢。
苏半夏把手指扣入他的指间,那种温暖让单郁助莫名安了心。他喜欢牵手的感觉,简单,却能体现出深情。
他们的身体像两只断了翅膀拥抱在一起的鸟,往下面的湖水坠去。啊--单郁助还是很不争气地叫开了,到是苏半夏没有一点惊恐的表情,反而很享受似的。谁都不知道她其实是在欣赏单郁助的表情变化,觉得有趣极了。
单郁助紧紧地抱住苏半夏,不是因为害怕,只是不想她出事。没想到苏半夏突然放开了抱住他的手,将双臂张开,大声说道:单郁助,我爱你!
声音响彻天空,划破天际,惊得看台上面的几个人直呼浪漫。
洛卡卡忌妒似的踢踢纪初浩:你在跳的时候怎么不说这句话啊?
纪初浩腹诽:那时候只记得尖叫了,鬼才有理智说我爱你呢。
苏城一还是那挂着淡然的微笑,阳光照在他脸上,恍惚得很不真实。他嘴角的弧度有那么一点点寂寞,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又痒又疼,挠不到只能忍着。
单郁助,你的幸运让我连羡慕都觉得自己是可耻的。
筱亦看着城一脸上的笑容,突然感到全身无力,感觉再怎么努力也进不去他的心了。他的心里装了苏半夏就没有了她的位置,她离开他三年,却不能再用一个三年让他忘记苏半夏。
爱情,永远都不能用公平来形容。
还在半空中的单郁助被这句话吼蒙了,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呆滞的表情逗乐了苏半夏,她咧开大大的笑容:笨蛋单郁助,苏半夏说,她爱单郁助!
爱单郁助,爱单郁助……回声飘荡,飘荡在蓝得透明的湖水上,单郁助真想拿录音机把这句话录下来,没事的时候就放出来听听。心脏跳动得不受控制,一股电流击遍全身,他想这时候就是绳索断了,他也不会害怕,因为他听到了这辈子最想听的话。
单郁助狠狠地吻住苏半夏,柔软的舌头灵活地探进她的嘴唇,攻城略地,攫取她的清香。苏半夏热烈地回应着,在半空中,两人上演了一幕让人心跳的接吻场面。洛卡卡在看台上大叫:喂喂,你们俩够了!这可是公告场所,少儿不宜!
纪初浩搂过洛卡卡,吧唧一下在她侧脸印下一个吻:你不是还有我吗?
哼,还有人在这儿呢,你们注意点。苏城一笑道,故意在旁边煞风景,其实做电灯泡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纪初浩鄙视他:快点找个女朋友吧,我看你马上都发霉了!再这样下去,你都不知道怎么接吻了吧。
你是说吻技吗?苏城一笑,丹凤眼瞥见单郁助和苏半夏上来,于是坏笑道,我的吻技你可以问半夏啊,她应该知道。
苏城一想,单郁助这只老虎肯定要发威了。半夏的初吻被他抢了,郁助不知道有多介意,现在他又去拔老虎的胡须,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呢?被撕个粉碎?
不出所料,单郁助原本布满幸福的脸立刻就黑了,有磨牙的声音。
很好,老虎快要发威了呢。苏城一觉得不够过瘾,轻轻用手指碰触嘴唇,似是有些回味地呢喃道:味道不错呢。声音不大不小,单郁助刚刚可以听见。
苏城一,我觉得你是皮痒了。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城一一脸无害地笑着,月牙似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不见了那动人心魄的蓝色:哎呀,郁助,你真是了解我,你快点帮我挠挠。
单郁助气得能把牙齿咬碎了,这件事是他一辈子的遗憾啊,遗憾!
有人说,人的心脏有两个心房,一个里面住着快乐,另一个住着悲伤,不要笑得太大声,否则就会把旁边的悲伤吵醒。后来的单郁助想,是不是因为他太幸福了,所以上天才留给他一个小小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