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窈胆子小,缩在被子里睡不着觉。
她倒是没听见鬼哭声,却被小哈震天响的呼噜声吵到快崩溃。
“呼——哼——哈——呼~嗷呜~”
就算有鬼哭声也没他响啊!
宁窈好气哦,实在忍无可忍,一抬腿,就把人给踹到床下。
然而他睡得正香,这样都没醒来。
区别只是在床上打呼,和在床下打呼。
因为睡姿不舒服的原因,他反而闹得更响了。
所以当十五突然出现,用扛沙包的方式把她扛到陆执床上时,宁窈感动得快要哭了!
她甚至还摸了摸十五的脑袋,不错,这家伙变聪明了。
还知道随机应变。
之前都是送外卖,现在改堂食了。
要是把陆执送她房里,俩人大眼瞪小眼听小哈打呼噜,那画面太美。
“那个,嗨?”宁窈直接被十五放在陆执身上,她抬起头,正撞入他幽邃清冷的眼眸,“你还没睡?”
陆执的声音带着点哑:“本来睡了,你来了,我就醒了。”
呃,被她吵醒的,大佬好像有点起床气。
宁窈哈哈两声:“你接着睡,枕头归你,我到天亮就走你不用管我。”
她说完就要滚到一边去,远离大魔头的怀抱。
一滚,二滚,三滚……滚不动。
去路被堵死了,他的手按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别有深意地捏了下,像是在看哪个角度比较好折断。
“来都来了,不聊两句就想睡?”他声音慢条斯理,却无形给人压力。
换了平时,宁窈肯定装乖认怂,怎么小心怎么来,可她现在是病人啊。
就管不住嘴。
宁窈脱口而出:“聊什么啊大佬,你也没那么健谈吧,我怕惹你不高兴,又拖我去练剑,吃不消吃不消。”
陆执翻了个身,宁窈瞬间躺在冷冰冰的床上,手腕被他扣住,动都动不了。
“大佬,有话好好说,你放开我我可以自己走出去的。”
宁窈勉强保持微笑。
陆执:“谁说要你出去了?”
“那要怎样?”难道要她滚出去吗?虽然有点难度但也不是不可以。
陆执低下头,埋在她的颈窝,感觉到温热而富有节奏的脉搏,深吸了一口,忽然咬住。
宁窈:“!!!”
不是说她的血不好喝吗怎么又改吸血鬼副本了?
“讲个故事给我听,满意就让你睡。”
宁窈撅着嘴,老大不高兴:“又睡你?算了吧,睡一次你就要我卖苦力,再睡一次,岂不是要我卖命给你?”
宁窈一句无心之失,自己被害惨了。
她的脖子,肩膀,还有腰全都遭殃。
宁窈哭唧唧,委屈得不得了,虽然没流血可是好不舒服啊。
不知道明天会不会留印子,嘤。
他牙齿并不锋利,却带着一道冰冷的灵气,感觉要割开她的皮肤,却又没有,反而感觉麻麻痒痒的,像一条蛇四处穿行,寻找最甜美的部分下口。
宁窈后来都没脾气了,随便这祖宗吧,反正也反抗不了,而且后来还……有点诡异的舒服。
那道灵气行到哪里,经脉里的燥火就跟着消停。
宁窈完全不想动,彻底躺平,眼皮渐渐变沉,就快要睡着了。
然而那条蛇突然停下不动了。
陆执看她舒服得眯起眼睛,略带婴儿肥的脸颊透出蔷薇色,他嘴角往下一撇:“不准睡,给我讲故事。”
宁窈撅着嘴,“我要睡觉啦,你睡我还是我睡你都随便啦。”
陆执脸色一沉,她还敢说?
修为低到连他一点灵力都接纳不了。
现在可好,谁也别想睡谁。
想到正睡她房里那个男人,陆执心里仿佛被种莫名的情绪攫住,酸酸涨涨的,他却不愿细想。
大魔头突然下了重口,宁窈猛然睁大眼睛,脸红得像被人粗鲁亲过,咬住嘴唇:“你是醉酒驾驶还是迷路了啊,好了好了,给你讲故事。”
大魔头真幼稚,拿他没办法。
还好宁窈以前常常给三岁表弟讲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海里漂亮的人鱼公主救了一个溺水的皇子,可她是人身鱼尾,不敢出现在皇子面前,于是躲起来,皇子误以为救他的是另一个姑娘……”
陆执凉凉地评价:“这皇子是瞎子吗,连谁救的他都不知道,不如去死。”
“不要打断我,”宁窈继续说,“可人鱼公主很爱皇子,她为了变成人身出现在他面前,喝了一种能变人的药,却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蠢。”陆执听得皱起眉。
这算什么故事?
宁窈瞪他一眼:“你还要不要听了?”
“……你说。”
接下来陆执没再打断,宁窈一口气讲完人鱼小公主的悲剧故事。
说到最后,人鱼公主不愿意杀死皇子,自己化成美丽的泡沫,飞到半空中,依然留恋地望着心爱的皇子。
宁窈声情并茂地吸了吸鼻子,营造出凄美浪漫的氛围。
然而某人面无表情,甚至打了个呵欠。
陆执似乎很不理解:“这就完了吗?”
宁窈:“……你还想怎样,人都已经死了。”
“既然能把人鱼变成人,当然也能把人变成人鱼,杀了他,让他变成人鱼,带回海底绑起来不就完了,敢跑,就打断他的腿。”
宁窈心说好家伙,不愧是大魔头的思维,就是棒棒。
不喜欢?那就强取豪夺。
想跑?那就打断你的腿。
你是人?那就把你变成人鱼。
相当暴力美学了。
可以,这很符合反派人设。
可他这样不对啊。
宁窈拿出教训小表弟的心情,感觉面对这种想法不正确的小朋友,很有必要教育教育。
“大佬,你这不是爱,你只是自我满足,就算把人家腿打折了又怎么样,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呐。”
陆执不耐烦地“啧”了声,不耐烦道:“这不是爱,那为了别人随便去死就是爱了?”
这个杠精……
竟有几分道理。
宁窈想了想:“那也不是,两种都太极端了,换了是我,我既不要为别人死,也不要任何人为我死。”
少女的声音在夜里沙沙的,散出丝丝甜意,语气却格外认真。
陆执眼里过人,她纯美的脸在夜色中不掩分毫明灿,像一颗桃子状的夜明珠,眼神虽有一丝茫然,更多的是一种坚定,带着令人平静的力量。
他不知不觉就将她的话听进心里去,虽然他并不懂。
过了会儿,宁窈听见他低声问:“那你要如何?”
哈?
大魔头居然虚心提问了,宁窈有点不习惯。
宁窈斟酌片刻,然后说:“我觉得吧,适当的妥协和牺牲是必要的,还得互相包容,两个性格不同的人在一起,总有摩擦吧,对不对?”
别看她讲得头头是道,其实她纯是理论派,一个大二少女,压根没有恋爱经验,全靠室友传道授业解惑。
正所谓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听。
陆执深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罕见地认真:“还有呢?”
没人听见,宁窈心里突然重重地跳了一下。
次奥,他这副认真听讲,举手发言的模样,好像校园文里的清冷学霸!
陆执的样貌本就独一无二的好,平时太过冰冷凶狠,美中带着戾气,让人望而生畏。
陡然间温和下来,就像一块有了温度的玉,她可以轻易地握在手里,也不用担心被割破手。
宁窈放心地继续说:“还有,不可以打我骂我,不可以随便说分手,不可以给我甩脸子。”
顿了顿,陆执想到自己曾掐过她,她也总嫌他凶,不知道这算不算骂……
看来以后练剑时他得多念会儿清心诀。
省得骂人。
“继续说。”陆执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顺手就编起小辫子。
宁窈懒得管他,这人刚才在秘境里也这样,专门跟她头发过不去。